正文 欽點冰人 — 巧化腐朽(八)

午休时间,曾翟南托腮瞧着叶春娇反常的吃相,她每口饭菜至少细嚼二十下,令人不禁怀疑太阳从西边升起了。

「饭菜不合胃口吗?」

「不是,我在留意每种食物的滋味,待会不能再让臭丫头奸计得逞。」

「臭丫头?」

「就是赵夫人。」她綮綮叨叨地叙述昨日之事,言语中夹杂着许多不敬字眼。

曾翟南摇头叹道:「你说话粗俗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

她自有一番道理:「待会说了要被打,现在自然先说个够本。」

「我倒觉得你平时应该少说,临时才不会说溜嘴。」

「哎呀,幸好你提醒我。」她往他肩上用力一拍:「要不然老娘……不对,我又要挨臭丫……夫人的板子了。」

见她肯听从劝告,曾翟南继续劝道:「夫人也是为你好,像这样坐姿端正、吃相斯文,不是很好吗?」

一提起坐姿,叶春娇立即把脚翘上板凳:「都怪她绑了我许久,害老……我连翘脚都忘了。」

她口里嚼着菜脯煎蛋,惊奇道:「今天的煎蛋好爽脆。」

「这道菜向来都是这样,你平时吃太快没留意吧了!」

细嚼慢吞下来,她感觉这顿午饭的滋味特别丰富,以前被她狼吞虎咽那些食物仿佛都白吃了。

店面多人,曾翟南出来帮忙。他刚将米卖给一名少妇,忽然背部被人重重打了一下,感觉那熟悉的力道,他立即猜到袭击者是谁。

「啊哈,咱们翟少转性了,胆敢色眯眯地盯着人家。」叶春娇单手托着肩上的米,来到他面前。

「你别胡说,我只是研究她的相貌。」他画人像画上瘾了,总是注意别人是杏眼还是凤眼,是圆脸仰或瓜子脸。

「是吗?你望着她眼睛竟然没有飙冷汗,一定事有蹊跷。」

「赵大人教我与人对视时,将焦点放在对方的眉心,可以减少尴尬。我觉得挺有用的。」

「有那麽神奇吗?」叶春娇不以为然道:「话说他介绍你到青楼兼差,也不知安了什麽歹心。」自从被摆了一道,她就认定官媒夫妇是腹黑的。

「管他的,至少我做得很开心,可以画画还有人陪着聊天。」

「我没听错吧?你喜欢和姑娘们聊天?」兴奋的她,忘我地在他肩上拍个不停:「开窍了、开窍了,翟少终於开窍了!」

她的言行令曾翟南觉得尴尬,恼羞成怒道:「关你屁事!你很空闲吗?还不赶快去送货。」

扛着两袋米出门,她回头对他扮鬼脸:「不让人说粗话,自己又说!」

他捂着嘴,怔怔地想不明白,自己怎麽会冲口说出不雅之词?究竟受谁影响了?

日子有功,学会细嚐膳食的叶春娇,在游戏中猜对的食物越来越多,由於努力克制说话用词,她挨板子的次数也变少了。

过了一个月余,她终於猜中包子里的所有馅料,脚上的绳索一圈一圈地被解开。

「老娘成功了!」她朗声释放这些日子的郁闷。

「啪!」她背部突然一阵剧痛。

李少其收回板子,警告她:「第十次了。下次再用词粗俗,立即掌嘴五十。」

她揉着痛处,不忿道:「人家一时开心才说错的,你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阿春别生气。」刘采薇命人捧来两碟点心:「有好东西给你吃。」

美食当前,她悄悄咽口水,嘴上却说:「我才没那麽笨,这一定又是什麽陷阱。」

「我保证,纯粹想请你吃。」

叶春娇觊觎那碟桂花糕已久,听她这麽说,立即抓了一块轻咬一口:「桂花、冰糖、还有一些我没吃过的材料。」

见她如此认真,刘采薇莞尔道:「游戏结束了,你放心吃。」

拿起桂花糕,一口接一口地吃得享受,叶春娇双唇始终合拢着,咀嚼的速度也适中。

藉着她放下戒心,刘采薇陪她闲聊,一边观察她的言行。谈到高兴之处,她会忍不住比手画脚,但没有吐出半句不雅词语,双脚也一直乖乖着地放好。看来挨打和捆绑的「酷刑」果然奏效。既然最严重的毛病都改善了,其它比较细微的问题可以慢慢纠正。

醉月楼,曾翟南画完最後一幅画,姑娘们一拥而上来到他面前。

「翟南哥。」如霜摸着他的胸口,娇声嗲气道:「你以後都不来了吗?」

他连忙与她保持距离:「是啊,工作做完了。」

虽然和她们熟络了,他依旧不习惯被毛手毛脚的。

其他女子也来向他献媚,有的上前拉着他的手,有的扯他的衣袖,也有趁机摸他脸颊的。

「翟南哥,你记得回来看我们啊!」

「翟南哥,要不明天我到你家?」

「翟南哥,晚上我可以请你喝酒。」

「翟南哥……」

「你们别这样,别这样。」初次被那麽多异性纠缠,他快招架不住了。曾翟南伸长脖子向人群外的赵浩然求救,却只换来他幸灾乐祸的坏笑。

等他享受了许久的艳福,赵浩然才说:「你们豆腐也吃够了,可以放人了吗?」

「不可以,他以後不来了,现在自然要黏着他久一点。」思思嘟起小嘴答道。

「这样好了,当给本官面子,每人给他一个告别之吻了事,可以吗?」

「好主意!姐妹们冲啊!」红袖首当其冲,在曾翟南脸上印下第一抹口红。

其他人也不认输,争先恐後抢着留下各自唇印。

赵浩然双手交叉,悠然自在地欣赏这有趣画面。待众女吻别完毕,他才救曾翟南逃出生天。

递上丝帕给他擦脸,赵浩然调侃道:「不错,被群女攻击还挺淡定的。」

「阿春说得没错。」他使劲地擦拭脸部,生怕留下一点口红痕迹:「大人是故意要我难堪的,说不定介绍兼差也只是想看我的笑话。」

「狗咬吕洞宾!」赵浩然往他额前敲上一记:「不觉得自己举止大方了许多吗?」

回想这几十日以来,天天和醉月楼那些健谈的女子相处,自己对年轻姑娘的恐惧果然减轻了。曾翟南这才明白,大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用心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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