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这一届新生中有网球基础的人选资料时,网球部副部长真田弦一郎第一个锁定的目标自然是从海外归来的,曾在美国西海岸JR.大赛中荣获四连胜的越前龙马。在部长幸村精市因病入院治疗,将网球部全权交托于他之手的情况下,他认爲自己有必要爲网球部物色一批新的球员,来确保他们这群三年级毕业後,立海大依然能够延续称霸全国的梦想。
正是如此,真田趁着午休时间叫上在网球部素有“军师”之称的柳莲二,两人一同来到社团活动室。不等真田开口,料事如神的柳已猜出了对方的意图,淡淡的道:“我们接受入部申请是从明天开始,有什麽人是你特别看重的吗?”
不语将属越前那份资料抽出来递过去,真田站在窗口默默注视着外面整齐排列着的四个网球场。静静等待了一会儿,估摸着柳已经阅读完毕,他道:“网球部需要这个孩子,招揽他入部的事务就交给你了,这方面你比我擅长。”
“难得你也有这麽想要的人,你是担心我们毕业之後赤也没办法带领立海大继续蝉联全国大赛的冠军,所以要爲他准备好吗?”唇角轻轻扯动,柳向来垂着的眼眸微微睁开,温润的褐眸中透出一抹了悟的光亮。
“倒也不全部是这样……”英挺严肃的面孔上飞闪过些许迟疑,真田沉吟片刻,接着道:“你不觉得,以他的天赋若不继续从事网球这项运动,就太可惜了吗?也许……有一天,他会比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要走得远……”
很想问真田一句“爲何你如此笃定”,但柳尚未开口,就听见门外传来谈笑声,紧跟着门便被推开了。能够在课间使用网球部活动室的,自然是网球部的成员,来人是三年级的仁王雅治和丸井文太,两人手里都拿着午餐。看到真田和柳,丸井稍显意外的挑挑眉,道:“怎麽你们也在?真田不是从来不在非训练时间使用活动室的吗?”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准把这里当成是你们吃午餐的地方,实在太松懈了!”盯着丸井手里吃了一半的蛋糕,真田狠狠皱了一下眉头,沉声呵斥道:“今天训练结束後,由你们两个负责打扫球场!”
“啧,早知道真田要来这里,我就不该跟你一起过来了,真倒霉。”平白招来一场无妄之灾,仁王显得有那麽一点不高兴,但见真田还恶狠狠的盯着自己,他抬手抓了抓银蓝色的发,拖长声音懒懒的道:“是……副部长……”
反正处罚已成既成事实,丸井懒得争辩,一双酒红色的瞳在屋内转了一圈,眼尖的发现柳捏在手中的那份资料。“这是什麽?你们两个难得在午休时间出现在这里的,是有什麽特别的事吗?说来听听。”
都是一个网球部的,柳自然没什麽可隐瞒的,遂挥挥手里的纸,道:“弦一郎看上了一个新生,想把他弄过来。”
“哈?真田居然对一年级的孩子感兴趣?他不是被家里那个侄子整得够呛,所以最讨厌小孩子了吗?”歧义无限的解释没意外的惹来丸井的震惊,不顾真田脸都黑了大声嚷嚷道:“快让我看看,什麽样的孩子连我们的黑面死神都这麽上心!”
比丸井先一步抢走柳手上的资料,仁王飞快浏览完毕,水蓝色的瞳里泛起一抹饶有兴趣的光芒。顺手塞给丸井,他勾唇笑道:“越前龙马,美国西海岸JR.大赛四连冠?有点意思。”
将剩下的蛋糕叼在嘴里,丸井大致看了一遍,不知爲何来了兴致,拉着仁王道:“一年C组,走,我们去看看这个越前龙马!”
开学第一天还算过得太平,越前吃过午餐便趴在教室里睡觉,就连周围的笑闹声也不能影响他,照样睡得四平八稳。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教室外正有两个探头探脑的三年级长辈在偷窥于他。
在不少新生好奇的注视下确定了目标,仁王拍拍丸井,贼溜溜的朝四周看了几眼,悄声道:“我去趟洗手间,你在这里等我,千万别走啊。”
“看人看到洗手间去了,你刚才不知道上好了再过来吗?”搞不清楚仁王到底要做什麽,丸井皱眉抱怨了一句,寻思着是不是该找个新生去把越前叫出来交流一番,以显示他代表网球部欢迎的诚意——他本来就是负责新生招募工作的。
不过没多久,丸井就明白仁王的打算了——被称爲“欺诈师”的家伙去洗手间倒腾了一会儿,装成一年C组班导师的模样,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教室。强忍笑意站在门口,他看着仁王走到越前身边,拍醒睡得正香的少年,轻咳两声後用严肃的语气道:“越前龙马,跟我出来一下。”
迷迷糊糊的,越前睁眼茫然看着来人,好一阵才记起这是自己的班导师外崎,慢吞吞站起来跟着走了出去。走出教学楼,见对方一言不发,又见旁边还跟着个三年级的红头发学长,他皱皱眉,不解道:“老师你叫我出来做什麽?”
左右瞄了瞄见无人关注,仁王转身上上下下打量了越前一阵,直把对方看得眼底浮起一丝羞恼,他才指指丸井,道:“这是网球部的丸井文太同学,你填一份入部申请给他,下午就去网球部报道。”
反正都是打算要加入网球部的,越前也不去怀疑哪有班导师直接要求学生参加哪个社团的,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总算明白仁王爲什麽临出部活之前要顺走一份空白的申请表了,丸井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忍住笑,慢条斯理把申请表抽出来递过去,道:“我在三年B组,填好了就过来找我吧,下午放学後我带你过去。”说完顿了顿,他似笑非笑看了仁王一眼,道:“老师,我有点事情要单独跟您商量,一起走吧。”
莫名感觉这两人之间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越前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往反方向远去,皱皱眉往回走。刚走到教学楼门口,迎头看见外崎老师本人从里面走出来,他顿时楞了,愕然瞪大双眼死死盯住对方。
“越前?”对这个从美国回来的猫眼少年印象颇深,又发现对方像见鬼似的死瞪自己,外崎不解微微蹙眉,道:“快要上课了,你不回去准备在这里做什麽?”
“外崎老师……”回头朝仁王和丸井离开的方向看了看,越前默默沿了口唾沫,小声问:“刚才,您在哪里?”
“我?我当然是在办公室里准备资料,现在要去开会。你问这个做什麽?”不明白眼前的小孩爲何流露出一丝惊恐的表情,但因爲开会的时间快到了,外崎也来不及多问,遂拍拍他的肩膀,道:“快进去吧,开学第一天就上课迟到可是不对的。”
惊魂未定的喘了口气,越前连忙低头看向手里的入部申请表,就像生怕会看到像恐怖电影里那样纸上染血的画面。虽说纸页还是白生生的,但怎麽想都觉得今天这事特别蹊跷怪异,他考虑了片刻,顺手将申请表塞进旁边的垃圾桶里,一溜烟跑了。
完全没有料到他们走後还有这样的意外,仁王和丸井打算回部活向真田报告已成功招揽到越前的好消息。恰巧真田和柳正要回教室上课,看到两人一路说说笑笑的走来,柳唇角微扬,道:“看来你们已经见过越前了,还有什麽别的事值得高兴吗?”
“事实我们已经把入部申请书给到他了,他下午会来找我。”笑眯眯的看了一眼面带得意之色的仁王,丸井三下五除二将对方如何假扮越前的班导师的事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末了还补充道:“要是这时候外崎本人出现的话,那小家伙估计会吓疯掉吧。”
真田性格刚直不阿,最见不惯的就是仁王在球场以外常常搞出这种事情来逗弄别人,尤其是二年级时还发生过仁王假扮自己戏弄切原赤也的事。听完丸井的描述,他浓眉紧蹙,瞪住仁王喝道:“实在太松懈了!假扮师长欺骗後辈,你还敢得意?”
“嘛,别那麽较真嘛,真田。”无所谓的耸耸肩,仁王懒洋洋的扯动嘴角,道:“反正你那麽想要他,总会想办法把他招募进来的,我不过是帮你省了点功夫而已。”
“也是,越前早晚都是要进网球部的,你就不要太介意雅治用什麽办法了,弦一郎。”面上带着温润的浅笑,柳替仁王说了句话。“这样也就不用我费功夫去找他,下午就能见面了。”
见真田面色稍霁,丸井知道这事算是敷衍过去了,于是转身与他们幷肩而行,边走边道:“你们知道那小家伙长什麽样吗?他小小的,真的好可爱啊,尤其是眼睛,圆滚滚的像猫一样。喂,真田,你要对人家好一点,别像对切原那样经常责駡他哦。”
很意外丸井对只见过一面的小学弟就这麽有好看,仁王看看他,想了一阵後很恶意的问:“其实你是在高兴网球部终于来了一个比你还矮的人了吧,丸井?”
被提到一直很不满意的身高,丸井可不乐意了,酒红色的瞳透出一抹怒意,气道:“我说的事实,难道你不这麽认爲吗?还有,我还在发育,说不定将来长得比你还高,你有什麽可得意的?”
“噗哩,我觉得这不大现实,不过你这麽想要能高兴一点的话,那就随你好了。”虽说一回嘴就将丸井堵得无话可说,但细想之下仁王还是赞同对方的看法的,点头道:“嗯,长得还不错,虽然不是幸村那样的变态好看,但却特别精致。”
“打网球又不是靠脸,长得好不好看有什麽区别。”可能是听两个人说的都与网球无关,真田不悦皱眉,冷冷道:“你们最好别让幸村听见这话。”
提到部长幸村,柳面色微沉,低声道:“说起来,精市住院已经很久了,找个时间去看看他吧。立海大的三连霸不能没有他。”
自从因病入院後,幸村的病情一直就是网球部正选所担心,听了柳的话三人的情绪都不由自主低落了几分。沉默一阵後,真田开口道:“等新人测试完毕以後就去。至于这个越前龙马,今天下午我要亲自测试他是不是有资料上写的那麽厉害。”
“如果他有,你会留一个正选位置给他吗,弦一郎?”一路行来都在沉默,直到走到三年A组门口要与真田分手时,柳突然轻声问了一句。
脚步微顿,回头看住柳,以及同样等待回答的仁王和丸井,真田正色道:“如果他能得到我的认可,我当然会给他应得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