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窗外的学姐们,我的大脑很自动的联想到程子宥,无非又是件争风吃醋的小事了。
有时候我真心觉得校园不是单纯的校园,而是一个小型後宫。
从小到大,我都和程子宥同一所学校,自然而然的,只要一下课、一有空,他就会过来找我,就连中午,他也会拿着便当来约我一起吃。
理所当然的,大家把我们形影不离、时而亲昵的举动,视为情侣,也因此有几个不喜欢我的同学、学姐,甚至连学妹也来参一脚,一同找麻烦。
有时候被叫去聊天,说聊天也只是过度美化他们的行为,实则是言语讽刺,但到最後他们总是被我气得脸红脖子粗,我很无奈,言语表达能力太好也不是我的过错。
课本、课桌椅自动不见,我能够忍受,因为只要再搬就有,根本小事一桩,感谢他们让我换张更新的桌椅与成堆的课本。
与好友聊天走路到一半,都会莫名天降甘霖,上演湿身秀,夏天还好,炎热天气玩水其实也蛮爽,相反的,冬天他妈的有够冷。
最为严重的一次,是被反锁在厕所,那一次的记忆到现在还是非常清楚,宛若昨天才刚发生般,而程子宥那天的异样,更是让我讶异不已。
记得是国中二年级时----
那时的我仍然活泼好动,下课理所当然便是与三五好友打闹,而正巧子宥忙於班联会活动走不开,因此那一阵子我特别寂寞。
说寂寞也有点说不过去,因为身旁仍有一群好友围绕,日子倒也过得欢乐充实。
只不过似乎因为子宥的忙碌,那些子宥狂粉变得更为猖獗,行为渐渐变本加厉。
从原本的课本、课桌椅消失变成连我自己的物品也成为失踪人口;从原本的天降甘霖,变成天降玻璃。
那日,子宥狂粉许是再度吃饱闲着没事干,又再度登门拜访教室门口。
我不满地步出教室,双手环胸斜倚墙柱,淡淡撇了他们一眼,不带任何一丝感情:「吃饱太闲?」
当中带头的一个学姐岳珉雯上前扯住我的手,笑容诡谲,声音冷漠:「是啊。」
不知何时,于项桓上前打掉岳珉雯的手掌,眼神凶狠,「喂,你们到底要闹到什麽时候?!」
于项桓是我当时的好友之一,他总是见义勇为,这次也不例外。
岳珉雯的双眸几不可察地闪过一丝微愣,随後冷笑道:「不关你的事吧?」
于项桓低眉,对於她的话嗤之以鼻,「向阳是我的朋友,怎麽不关我的事?」
「项桓,我没事的,你别担心。」我露出一抹淡笑,握住他的手,藉由手心的力道向他保证。
「我陪你。」于项桓仍是坚持。我摇头婉拒。
「好了,黎学妹我们走吧。」岳珉雯皮笑肉不笑地拉我离去,徒留于项桓担心的身影留在原地。
那之後,我便一直被关在厕所,详细的情形我不敢再多做回想,身体也好像本能的抗拒记忆的真相,唯一记得的,是我试着想帅气的爬出去,当个蜘蛛人、蝙蝠侠,过过当英雄的瘾,但最终也只是徒劳无功。
因为当时门外堵了一堆东西,而当初的我心想罢了,刚好上个厕所,随手冲水,当个体恤扫厕所人的辛劳的好同学,却淋了一身水,变成落汤鸡。
天色越来越暗,不知怎的,大家好像都相约不来上这偏僻的厕所,连一个鬼影子也没有出现,嗓子也叫破叫哑了,根本没人能来救我。
随着夜晚的降临,温度掉了几度,身上又湿漉漉的,我感觉头昏脑胀,意识好像也越飘越远。
之後的之後,只感觉有一个很温暖很温暖的怀抱,带我离开那湿冷黑暗的地方。
隔天,奇异的,没人再找我麻烦,我国中生活後半过得更加多彩多姿、逍遥快活。
自那之後,我也诡异地害怕起黑暗,只要黑夜降临,若是没有灯光照亮,只有我一个人独处,我甚至会抓狂。
听于项桓那笨蛋说,那天子宥知情後十分生气,差点把整座校园都炸了,我听了直直喷笑,于项桓那笨蛋就嫌我的口水脏,啧,当我是瘟疫中毒者吗?
不过,那好像是子宥第一次生气,平常的他总是温和待人,不与他人起冲突。
而没有看到他生气就毕业,大概就是我国中生活最遗憾的事了。
只不过对於国中生活的回忆,并非全然都是黑暗的霸凌,似乎除了好友的相伴外,仍有着两颗暖阳同时照耀并支持着我,走出那段蹒跚的国中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