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旦那、咳想杀她,她对抗不了他的,嗯。」
耳边突然传来迪达拉让我作呕的声音,
近得彷佛他人就站在我身边,
我猛然睁眼,眼前却是一片黑。
我惊得到抽了一口气,喵的勒,我瞎了吗?!!
手下意识往眼前挥了挥,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依稀有抹黑影和我手的动作一致地上下飘动,我高高悬起的心才刚落下,又有个熟悉到令我心痛的嗓音闯入,心狠狠的揪起。
「你在提醒我?」瓦特尔明显带着戒备的怀疑语气,飘散在空气中。
心一阵阵的酸痛在瞬间逼出了我的眼泪,不由自主的伸手捂住了耳朵。
不、不要再让我听到他的声音了───
「没错..咳,所以先休战吧。我不想她受伤…你也是。我们的目标暂时是一致的──听我说!咳咳咳咳、咳──」
没想到迪达拉半死不活还硬撑着的倔强语气,还是没半点阻碍地直接拨送在我脑中,我怔怔地瞪大了眼,
发生什麽事…这是…
「我知道你不想错过唯一想杀我的大好机会、咳咳咳──但我们心爱的女孩快死了..你情愿完成你的复仇、咳,却永远失去她?嗯。」听着迪达拉不同以往的严肃语调,我颓然地放下手,目光空洞的瞪着黑暗。
看来这个幻术比我想像得还顽固呢..遮住耳朵也没用…
双方都沉默了半晌,瓦这才缓缓开口,「你说的..只对了一部分。她是〝我〞心爱的女孩,而..这是〝我们〞的复仇。」他的声音回荡在黑暗中,渐渐消散。
我紧抿的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紧握的拳头指尖泛白,斗大的眼泪却一滴滴不受控制地滑落脸庞。
「你这个笨蛋..!你的性命比我宝贵──」亮光倏地打入我的瞳孔,女孩和男孩双双被钉在树上的画面赫然浮现,
我被强光刺激得抬手遮住了亮光,影像却在我遮掩的同时在我脑中迸出,继续把画面塞了进来。
这一刻,我明白了一件事。
在宇治波鼬的幻术里,做什麽都是徒劳。
我变成一只任由他宰割的鱼,他爱播放什麽鬼东西,
我就只能被迫看什麽鬼东西….
「永别了。」才一眨眼,场景瞬间变换,聚焦在赤砂蠍疯狂扭曲的神情,他手一挥,支使被迫握茅的她动手。
「喀。」一声,茅顺畅无阻的贯穿。
男孩果断用他伤痕累累的手掌盖住了大睁着一双惊惧眼眸的女孩,血染红了眼前的一切。
心同时被肉眼看不见得利刃刺穿,翻绞的痛意让我无法呼吸,忍不住呜咽了一声,泪水不住地落下,
我克制不住颤抖的身子,抱住了头蜷缩了起来,
「别、别再──」
那止不住的血和正痛彻心扉大哭的女孩深深映入我的眼中,我急促地喘息着,内心纷乱的情绪已经快承受不住,
冰冷的遗体就这麽赤裸裸的显现在眼前,他整个人躺在血泊中,身上是怵目惊心的伤,和早已失焦的黑眸。
「谁、快停下──」我语无伦次的说着,「谁来、拜托、」
我快死了、我真的快疯了。
谁来、谁来救救我…
瓦特尔…
为什麽还不停下…
我错了..我已经承认是我的错了…
快谁来..停下来、停下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我即将要扯开喉咙崩溃大叫时,
那幅恶梦般的景象消失了,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彷佛我刚刚经历的一切,是我的幻觉。
我大睁的眼珠疯狂地转动着,
眼前的黑暗,彷佛全是他。
他一贯穿衣的低调墨黑风格,他玄黑的温柔眼眸,和那头乌黑顺直的短发…
我双手环抱着自己,努力压下止不住轻颤的身子,「瓦..」我喃喃自语,「不..他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妈妈,我今天下课时,跟星川渝安说到话了欸!!!」
小女孩稚嫩的嗓音冷不防穿透我的耳膜,
我吓得从地上弹起,再次亮起的画面是个蓝发小女孩,
她绑了个双马尾,一双蓝眸闪烁着兴奋,鼓着红扑扑的小脸,站在摆了餐具的餐桌旁。
「嘿嘿~看你这种反应,你喜欢人家齁~」
一旁伸来只手轻轻往她头上拍了拍,我的视线旋即被他手背上一条显眼的隆起疤痕吸引,慢慢移到了主人的脸。
一模一样的水蓝色眼眸先是映入我眼中,
我惊得睁大了眼,
第一次..还是第一次在别人脸上看到和自己相同的眼,
根本是同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胡乱把眼角的泪抹掉,
不由自主的迈着颤抖的步伐,朝他们走近。
「这有什麽关系?小绫喜欢的,就把他带回来啊~你说是吧,孩子的爸。」坐在对面的蓝发女子接口,
柔和的嗓音如一股暖流,拂过我的肌肤,带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暖意。
「哈哈哈~别带坏我们小绫啦,老婆。」一个中年男子端着一个大锅闪入画面中,摆好後亲昵的一括女子的鼻头,在她轻笑回捏自己脸时坐到她身旁的位置。
我仍继续不受控制地往前,近得已足够看见所有人的容貌,和洋溢幸福的表情了。
两男两女,待在别致的木头桌椅,设备齐全的餐厅,
落地窗外洒入温暖的阳光,将整个餐桌打亮,祥和的气氛飘散在这个空间的每个角落,也点亮每个人的笑容。
女子一头柔顺的水蓝色发丝及腰,明亮的紫色双瞳闪烁着喜悦,粉嫩的红唇衬托出白皙的鹅蛋脸,穠纤合度的身材完全看不出是有两个孩子的妈,出水芙蓉的美貌和她现在潇洒地把脚…翘到一旁男子身上,形成大大的对比。
一旁的男子则有着一头琥珀色短发,细碎的发丝随意地斜下脸颊,露出那双深邃的水蓝色双眼,小巧的鼻梁和一双飞翼的新月眉使得他看起来有些雌雄末辨,但那健壮的身躯却透漏了他的真实性别。
而少年的五官则和妈妈有七分像,未全部长开的童颜已隐隐可感觉出,未来绝对成为游走花丛间的花花美少男。
所有人都被我浏览过一遍,
她的发色和他的眼..是我的…是我所拥有的…
他们..是我的家人啊!!!
就算没看过瓦特尔给我的那张相片,我一定..也可以马上分辨出来,那种由心底而起的温度,是失忆也带不走的。
包裹在柔和的氛围中,
刚刚濒临崩溃的情绪被一点一滴的冲淡,
取而代之的却是又甜又涩的暖意,
我平复了一下呼吸,泪光闪现在我和他们相似的蓝眸,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弧度,「爸..妈..哥…终於..见到你们─」
「哐当──」我的脸猛地撞上一片透明的硬物,痛得我踉跄後退了几步,摀住了红通通的鼻子。
「什、什麽?」
「我当然知道啊~谁叫他坐我前面,每次换完座位也都是他~」蓝发少女笑得喜孜孜的,
「那哥哥我可要找天跑一趟,关注一下那小子..」
棕发少年一脸沉思,双眼却闪过不怀好意的精光。
「喂!」少女气嘟嘟的抗议,惹得全家大小笑成一团,
被挡在透明物体外的我就只是个旁观者,完全没有人注意到。
「呵。」苦笑溢出,我咬唇,默默的和他们保持安全的距离,刻意忽略心头一阵一阵尖锐的刺痛。
看来,宇治波鼬刷新了我对於折磨的认知了…不只是可怕的、负面的才是,现在就连开心的、幸福的..
也能大喇喇的戳到人的痛处…
「他姓星川?星川家医术高超,他们家的孩子个性应该不会太差的~」女子若有所思,忽然一个拍掌站起,「好,就这麽办,小绫啊,我准备一下聘礼,明天就去人家家里提亲!」
「耶~」少女大声欢呼,眼神中全是闪亮的崇拜,「我就知道妈妈最厉害了!!!」
「老、老婆!!你是开玩笑的对吧!?」
男子着急的嚷嚷,
「就是去见见人家呗~紧张什麽~」女子笑弯了眼,
「妈,那我跟你去。」少年冲着少女挤挤眼,惹得少女又嘟起嘴,居然发了劲一拳朝少年胸口挥,不料她小巧的手却被早就料到的少年轻轻接住,嬉笑地捏了把她柔嫩的脸蛋,「哈哈哈~小绫,动作太慢啦~~都被我识破了~」
「啊啊啊臭哥哥!!!!!!」少女不甘心地一把缩回手,索性整个人冲入少年的怀里,「看我的!!搔痒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