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要带我去哪里?」
跟着他又往茂密树林中走了许久,我终於忍不住问。
「你等一下就知道。」他俊俏的脸还是没什麽表情。
「欸!」我气呼呼的瞪他。
有回答跟没回答一样嘛?
终於,一片开阔的大草原出现在眼前,
绿油油的碧绿蔓延至天际,
在微风的轻拂下宛如绿色波浪般,
轻巧地舞动自己细长的身躯。
离我们不远处,一个黄发男子背对我们,站立在草原上。
男子身穿绿色衣身、深蓝色袖子的上衣,
下身则是同样低调的深蓝色长裤,外加两圈白色绑腿。
「杉山老师。」瓦特尔扬声一唤。
黄发男子转身看到我,
眼眶是红的,却扬起大大的笑容。
他的轮廓五官十分柔和,微竖的粗眉却又添了一笔坚毅之风,而那双望入我眼中的鹅黄色眼眸,温柔似水,
似乎正凝望着世界上最宝贝的东西一般,
这是…
我一直凝视着他,试着从脑中找出属於他的回忆。
「小绫。」他轻唤,
陌生却有些熟悉的嗓音化成一股不知名的温暖涌入心中。
明明在我的记忆中是第一次听到..
这个匿称..却彷佛已经存在很久了一样…
对了,藤原梦羽也是这样称呼我的…
我吃惊的看着本来待在远方的杉山老师,
现在却像瓦特尔初见我一般,紧紧抱住我。
而那些记忆又冷不防地窜出──
「唉..没办法啊..不然,你来跟我住好了..」
杉山老师脸上有明显的无奈和疼惜。
「真的..??」年幼的我竟开心到手舞足蹈。
「这是我家..从今以後…也是你家了…」老师一笑。
「谢谢..真的…谢谢..!!」
年幼的我竟然喜极而泣,斗大的泪滴啪啦啪啦的落下。
「唉唉,哭什麽啦…」老师慌忙的为我擦掉眼泪,
眼中那抹心疼和关切深深触动到我内心深处那跟弦。
场景转换至小女孩的卧室,
小房间内摆放着小小的单人床,
温和的月光透过半掩的窗户洒在深褐色的书桌上。
「晚安,小绫。」他轻轻为我盖上被子,细心地抚平被角的皱折後,俯身温柔地吻落我的额头。
「晚安…」我微微一笑。
在他关门离去後,後面的那句话才轻轻吐出:「爸爸…」
场景又渐渐淡去,
换至一扇青铜做的大门,和满是凌乱鞋子的玄关。
「我回来了!!」年幼的我破门而入,随意扯下鞋,
小脸上写满幸福和期待。
「欢迎回家。」
老师坐在椅子上笑看我,面前摆了一桌丰盛的食物,
烤鸡、焗烤饭、马零薯沙拉、玉米浓汤和蜜茶,
全是我最爱吃的。
「哇~~!!!」我兴奋的大叫,快步跑向他。
一幕又一幕的播送,记忆的片段如潮水般涌入我脑中,
我目不暇给的看着,直到结束回到现实。
「杉山老师…」我的眼眶立时湿润了,
「是因为你的碰触…」
瓦特尔在看到杉山老师惊讶的神情後解释。
这个男人…对我而言不只是老师而已…
是有养育之恩的爸爸啊…!
「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我哽咽低语,
时隔5年,我终於回到我真正的归属地了。
杉山眸子一紧,也低头收紧了他的拥抱。
从那些记忆的片段能看出,
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也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但他对我的呵护关爱却如亲生般无微不至,
这份恩情,我该怎麽报答才好…
我已经亲手杀害了藤原梦羽…
他会原谅杀了他徒弟的我吗…
「老师的忍术是瞬身?」我在他怀中抬起头,
他微微松开我,凝视我的目光中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没错。」
他不由份地拉起我的手,从怀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往我手腕套了上去。
「这是…」我垂首一看,是条由水晶串成的手链。
手链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光彩夺目的紫色光芒,
「这是你们考上上忍的礼物…我都还来不及送你…」
老师神情有些哀伤,
「没关系的,我还是拿到啦。」
我试图讲出安慰的话,
但出口的话不知道为何,显得有些空虚。
瓦特尔手横了过来,给我看他腕上的绿色水晶手链。
「要不要带绫看看家?」
瓦特尔见我没什麽反应,眉头微微蹙起,
却还是环顾四周,向我们提议。
「也对。」老师缓了缓情绪,旋即笑说:「小绫,手给我。」我点点头,伸手搭上他。
下一秒,景色全换。
老师在我年幼的时候,扮演着和父亲一样的角色,
那麽,我离开的这5年,他一定很难受吧…
而我是因为失去记忆,所以..痛苦..没有伴随着我..
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
那麽,老师知不知道我是如何被迫加入晓的?!
又是哪两位晓成员杀掉我父母的?
我的记忆东缺西漏的,现在也只能靠他们一个个补齐,
但,我离他们远远的,会不会也比较好呢。
藤原梦羽死前望着我的眼神,
是多麽的温柔,却又带着无尽的悲伤,
被昔日的好朋友亲手杀害了,
却笑着倒下了…笑得没心没肺的…
我的心又蓦地抽痛了起来,
傻瓜,为什麽要让我这麽不舍…
回过神来,我已经身处在老师家中。
脱下鞋,他领着我走过一个个房间,
从宽敞舒适的客厅,到摆放一堆堆玩具的小房间,
儿时的回忆一点一滴的记起,
我能感受到由心底而起的温暖归属感,
原来,这就是回到家的感觉…
但是舒适背後,还是隐隐感到些微的不安。
「这里…是木叶忍者村里面了吧…」回到了客厅,我抬眼问。
「是啊。」老师理所当然的点头。
「我…以後要住这吗?」他俩相视一眼,双双点头。
心底深处的不安感渐渐升腾,
彷佛有只无形的手渐渐勒住我的喉咙,令我难以呼吸。
忽地,
血红色的布幕铺天盖地袭来,
一道刺眼的白光倏地划破空气,打亮了眼前血色的景象。
我瞪大眼,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被鲜血染红的衣服碎片散落一地,
有个满身血污的人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倒在地上,
不只四肢被折断、脖子也扭成一个惊悚的角度。
他狰狞的面孔满是惊慌和恐惧,
黄色眼眸涣散无焦距地瞪视前方。
另一边是个倒卧在血泊中的黑衣男子,
胸口被一把锋利的刀刃贯穿,血液沿着刀柄一滴滴落下,
胸前被翻开窟窿深可见骨,血肉模糊的景象令人不忍直视。他惨白又毫无生气的脸正对着我,
我心猛地一跳,彻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而上,
我浑身寒毛直竖,身子无法抑制的轻颤。
这是…瓦特尔和老师…惨死的景象…
「小绫、小绫!!」
耳边忽然传来某人急切的呼唤,
感到身子被人猛烈的摇晃着,
我一惊,猛然回神。
眼前是老师带着无限担心和忧虑的脸庞,
我却惊得倒退一步,嘴中不自觉喃喃:「不…我要离开…」
「什麽?」老师楞了一下,
我瞪着他,
脑中残酷的景象和眼前的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叠,
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噤,
我要是待在这里,
这种事情…就会发生…!!!
我绝不允许!!!!
「我说,我要离开!!!!让我离开!!!」
我突然发疯似地冲向青铜大门,用力一扭,奋力推开。
正当我要朝外迈开步伐时,身子却被拦腰抱住,
「小绫、你这是在做什麽、冷静点!」
「不、放开我、放手!!」我尖叫着,用尽浑身力气挣扎。
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我不想再因为自己,让任何人失去生命了!
「小绫!!!」
老师放沉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和警告,
我被这麽一吼,瞬间怔住,身子也不再扭动。
「老师,她的确不能待在木叶里。」
一旁赶来关门的瓦特尔淡淡的开口,
「这...我会去拜托火影…」老师有些勉强的接话,
手依旧搂着我的腰,似是害怕我又突然发狂逃走。
瓦特尔若有所思地摇头,
「不,要是让火影知道了,事情反而没办法解决…」
「所以你打算如何?」老师的语气是明显的失望,
瓦特尔也听出来了,但却依旧坚持:「我会带着她离开。」
身後的人重重的叹息一声,
感到身子被他轻轻的转了过去,「小绫。」
我缓缓抬头迎上他的视线,
他的表情分不出悲喜,
那双眸子却划过一抹悲哀和凄凉,在转瞬之间消失无踪。
「小绫…你要好好跟着瓦特尔,你身分的事情,老师会帮你处理好的。」他紧抿着唇,彷佛用了极大的心力挤出这些话,
我木然地点点头,
快让我走吧,木叶,我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他凝视我片刻,忽然用力把我扯入怀中。
我讶然,耳边传来他极力掩饰,却哽咽发颤的话语,
「小绫,不管你是什麽身分,或做了什麽事…你是我的徒儿这点,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我胸口一窒,瞬间红了眼眶。
不..不能让自己贪恋这种温暖…
但,想要推开的念头却只在脑中成形,
我,终究还是舍不得。
「小绫…你一定要平安回来…知道吗…」
老师温柔的话语在我耳边轻轻的响起,
「我会的。」我轻声回应,
缓缓松开他後,便随着瓦特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