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子墨?你怎麽进来呢?」岱仪正换上寝衣,就见到子墨出现在她房里。
「不是说了房间不够所以我和你睡。」子墨大方的脱起自己的外衣,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岱仪开始怀疑自己的听觉。
「可是…子墨…我们…孤男寡女不好吧。」
「你以前满山遍野追着我跑的时候,怎麽就没想过孤男寡女?」
「……」
「夜深了,上床睡吧!」说完子墨已经自顾自地躺在床上,留下岱仪一人还傻楞楞的站在床前看着鸠占鹊巢的狐狸。迟迟不敢相信以前怎样都不肯跟岱仪一起睡的小狐狸,现在竟然大方到自己脱到只剩里衣还主动上床睡觉。
「我…我想我还是去找师妹一起睡吧!」不知所措的岱仪转头往门口走去,可才刚走到门前,便听到一阵脚步声靠近,还未来的及反应便看到一只手由後方伸出按在门板上,阻止了岱仪开门的动作。就这样被子墨与门板夹在中间,旖旎的气息围绕着两人。
子墨握着岱仪的肩缓缓将她转向自己,岱仪从没看过这样的子墨,墨发轻垂,宽松的衬衣露出一截蜜金色的胸膛正有力的起伏。
「傻瓜,呼吸。你想憋死自己吗?」子墨看着岱仪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裸露出的胸膛,轻笑出声。当初应该快点长大的,她这样的呆样就能早点看到了。
「子墨…我们不是说好的不准用美男计的吗?」傻住的岱仪第一次觉得子墨的压迫感如此强大,子墨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从一只小狐狸变成一个极富侵略性的男人了。
「我没用美男计,是你的定性太弱了,你的师兄们各个都俊美无双,你还没适应吗?」子墨与岱仪的距离不过两个拳头,这时的他才发现原来岱仪只到他的肩。
岱仪盯着眼前起伏的健壮胸膛,呼吸间全是子墨身上的淡淡竹香,「师兄们的样貌从小看到大,怎麽都能习惯,你这样子我也才初见,你要我怎麽习惯。你以前…不是都不肯幻化人形的吗?不对……该不会你根本不是子墨吧。」岱仪喃喃自语边说还边伸出食指戳了戳子墨的胸膛,草绿色的灵力光在指尖闪过进入子墨的身体。「咦,我的灵力对你的反应竟然是熟悉的,你真的是子墨?」做完测试,岱仪抬起头看着高她许多的子墨。
子墨没有阻止岱仪的测试,只是一直低头浅笑的看着岱仪。「信了?」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笑意,握住了岱仪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一下。
「你……」岱仪看着子墨吻了她的手,霎那间倒抽一口气。脑袋一片空白,只能感觉到他炙热的体温由手心传来,将她的手熨烫出印记。
「傻瓜,睡吧。」子墨拉着岱仪上床,在她额前留下一吻,用他的大手覆上她的眼。
虽然不适应这样着子墨,但闻着熟悉的味道,岱仪沉沉睡去。而子墨只是坐在床边看着岱仪熟悉的睡脸,心里默诉『这一世,你有我。』
岱仪已经沉沉睡去,可元修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待在自己前一世的房间,可丝毫没有熟悉感。元修的房间没有太多装饰,洁白的墙面只悬挂着一幅墨水画。圆桌上放着茶具,元修拿起其中一个不一样的杯子,看着上面的图画。他在异世醒来後第一眼所见的就是这个茶盏,这个在岱仪的记忆中她亲手所制的茶盏。那图案是岱仪与元修,在雪夜两人并肩看着月光下的红梅。原先嫌弃的雕工,现在仔细想想,以一个12岁的孩子来说,这雕工也算技巧高超了。
握紧茶盏,静静在这房间翻找着从前。第一个找到的,便是岱仪所送的玉佩。青翠的颜色配着岱仪所打的璎珞,那璎珞已磨损严重,留下时常把玩的痕迹。这房间其实没有放着太多的物品,除了衣物,就是一箱箱的医书,医书上还留下许多注解,都是关於血誓的一切。紧握着玉佩,元修沿着床沿坐下。那玉佩上刻着梨花,元修轻笑『这个岱仪真的很喜欢梨花,连不离身的玉佩也是刻上梨花。』手上翻转着玉佩,脑中的思绪渐渐飘远。
在来到这个世界前,他的职业是一名外科医生。在那个世界,每天的生活都很累也很踏实。他的父母早已离异,他跟着妈妈长大。不晓得他来到了这个世界後,那边的人有没有发现他不见了,不晓得医院有没有疯狂打电话给他要他到急诊室处理患者,也不知道…
「算了,不想了。」将玉佩放回床头,元修换下身上的现在衣服,穿上了房里的古代服装。第一次穿这种衣服,元修显得有些笨手笨脚,他自嘲自己是名心细手稳的外科医生,可来到这边连衣服都穿不好了。
元修背靠着床头,再一次拿起玉佩把玩,回想着到这里後所发生的点点。粗糙的指腹摩擦着光滑的玉佩,逐渐睡着……
在另一间房的彧偲,环顾房里,这里的摆设单调到可说是乏善可成,或许是上一世彧偲继承了皇位,他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挪到皇宫中了,这里除了那全是青色的旧衣物外,甚麽都没留下。彧偲的脑中一直回放着穿越後的一切,一开始醒来他对眼前的所有的事感到荒谬。一心只想着如何回到原本的地方,可自从看了岱仪的记忆後,他回去的慾望降低了。为一个女孩背负着这麽重的誓言感到不舍,若真有轮回,若那些真的是上一世的他,那麽他一定要找回记忆,他不想不明不白的过完这一生。其实,他从小就一直有个梦伴随着他,梦中一名女子穿着被鲜血染红的衣裳弹着古筝唱着歌。他一直为这个恶梦感到困扰,却没想到来到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能解释了。岱仪在水中划开自己的手腕,鲜血浸湿了她,而那首歌就是她留下的。
彧偲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枕在脑後,若要找回记忆就必须打开竹简,可一打开竹简便是岱仪的生死劫,他不明白生死劫代表甚麽意思,但…这样不明不白的日子他真的不想再过了。岱仪对他和元修都抱着有多远离多远的态度,或许那傻女孩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却没发现每次她总是带着防备的神情。若上一世他真的伤她如此之深,那麽这一世……他绝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夜已深,众人皆已睡着。而原先沉睡的岱仪却开始翻来覆去,额前大滴的汗水布满,靠在床边握着岱仪的手睡着的子墨在第一时间醒来。岱仪握着他的手越来越用力,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子墨明白,是血誓又发作了。没想到这威力如此惊人,才一天的时间,岱仪已经由一天一次的频率进展到一天三次了。
「岱仪,醒醒。」子墨轻拍着岱仪的脸颊,试图唤醒她。可岱仪却陷入梦魇中,身上的疼痛让她连在梦中都皱着眉摀着胸口,嘴中不断嚷着元修与彧偲的名字。子墨眼看叫不醒岱仪,心一横咬破自己的舌尖。顿时间口腔漫延着浓浓血腥味,子墨俯下身吻着她,将口中的舌尖血过给岱仪。一接触到子墨的鲜血後,岱仪安静了下来,心口似乎也不再疼痛般,整个人都放松了。子墨感觉到岱仪的好转,开始不满足於简单的亲吻。他不断在岱仪的唇上辗转,侵略她的一切。一个长长的深吻结束,子墨低着头轻笑着对岱仪说「小傻瓜,这是我的初吻,吻了我就要负责的,这辈子你逃不了了。」
墨狐的能力强大,既能毁天灭的也能起死回生,只是因为受天道的限制,他不能任意使用。岱仪体内元修与彧偲的血不足以压制她体内的血誓,那再加上他力量就强大多了。毕竟,不只元修与彧偲爱着她……。
那年,他被一群人抓到要把它制成墨狐裘时,是岱仪救下了他。当时虽然他还小,可脱身的能力还是有的,只是看着这个小女孩为了他与那些人大吵,虽打赢了那几个人可自己也伤了。看着那个认真教他开口说话的女孩,一字一句细细说明。他唯一送过给她的是一只梨花簪,那也是他自己找到的玉石亲手所刻。原本担心她不喜欢,可每天看着她头上插着他的簪子,满山遍野的追着他跑时,他长长的岁月突然有了意义。他总是不喜欢对着岱仪说话,因为那时的他还是小孩子的身形与嗓音。他不希望岱仪把他当成小孩子,墨狐一生的岁月太长,因此成人的时间也晚上许多。可他总算成人後,却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幸好,他终於又找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