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剑雪忽然感到眼里的湿润,自嘲地笑了:「哭什麽呢,不就是回到一个人吗……」
「家光?」後方传来呼换,只见日向朝她走来。
「是兄长啊,你的病还好吗?」赶紧擦乾了泪,回以一个微笑。
「还好,可以下床走动的时间也变多了。我听说了昨天的事,所以……」日向忽然停止说话,一脸惊讶地盯着她看:「你哭了?」
「……没有。」她一心想结束这个话题,日向却不愿放过她。
「是因为昨天的那件事吗?」
「不是。」
「不是吗?那是为什麽?」
「……」她不能说,眼前的这人根本不知道她是影武者:「真的没有什麽,谢谢关心。」
「别说谎。」日向的眼神转为严肃:「你最近很奇怪,有什麽事瞒着我吧。」
「我没有。」
「日向大人。」只听夏津的嗓音自另一边传来:「非常抱歉,我有点急事要找将军。」
「是吗?好吧。」虽然有些犹豫,但日向还是点了头。
「那家光大人,我们走吧。」夏津彷佛催促一般地向前踏了一步。
「那我走了。」虽然不想跟着夏津公子,但待在此处也不是个办法。
「嗯。」
沉默地走着,试图将冰冷的气息流淌在全身的血液,她的眼眸毫无情感地盯着前方。
「敢问公子有何事?」踏入夏津的房间,她用平时的语气说道。
「嗯?哦……」似是还不习惯她语气的转换,他顿了一下,不过马上又恢复了平静:「没事,只是看到你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帮你一下罢了。」
「……」对他的话毫无反应,只是冷漠地盯着他。
「开玩笑的。」完全没有尴尬的气氛,他脸上仍是那抹迷人的微笑:「继续我们刚才在汤殿的话题,把你成为影武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
「……」他得到的只有更多的冷漠,只见他又更逼近她一步。
「你不讲我就侵犯你。」抓住了她的手,将她压在墙上。
「公子若要我提供情报,你是不是也要有相应的东西做为交换呢?」剑雪终於开口,她想让他知道,威胁对於「她」是不会起任何作用的。
「……你可以再划我一刀,或是问任何你想知道的事。」收起了一闪而过的惊讶,放开了她。
闻言,她将事情的经过述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夏津理解似地点了头:「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真正的将军都不在城里啊。啧,麻烦死了。」
「等家光姊姊回来,我会告诉她你的一切的。」她淡淡说道。
「随便你,我也只需要取得她的信任,让她把你的话抛到脑後就行了。」他扬起无畏的笑,似是与她无话可说一般,他坐下来,读起了书。
「夏津公子读这麽多书,勤练剑术,都只是为了得到家光姊姊的芳心吗?」
「你觉得在意吗?」他抿嘴一笑。
「现在是我的问话时间。」
「弱者只能屈服於强者,无知必任人利用,我才不想落得这两种下场。」
「……」对,这道理她是知道的,也深深地认可,但为何她总觉得他并不如外表那般冷血呢?
「那你为何救我?」她忍不住脱口而出。
「蛤?」
「我没有任何供你利用的东西。」她继续说道:「既然昨天你便发现我影武者的身份,那为何……」
「闭嘴。」夏津突然低吼,眼里似是挣扎着什麽,但又很快地变回冷酷。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剑雪确确实实地看见了他的情绪。
她终於明白为何她会如此信任他,甚至在他说出那些残酷的话语之後,仍不害怕地与他交谈。
因为他和她一样,为了活着,用冰冷的框架限制住自己的情绪,迫使自己变得坚强。
即使自己的心会变得更脆弱,也早已没有回头路。用如同利刃的道理束缚自己,成为世界的奴隶,说服自己成为无情的人。
他们,不需要怜悯,不需要同情,只需要让心灵沉沦於黑暗的腥风血雨中。
「……」剑雪默默地注视着他,从前的那段回忆不断地撕裂她的心。
「……你真的会让我变得乱七八糟。」夏津叹了口气,那种一副感同身受般的眼神,真令人不舒服。
「你叫什麽名字?」夏津问道。两人都回到最初的冷漠和自信,彷佛什麽事都没发生一般。
「……」
「……你不讲我就……」
「杨剑雪。」
「哦……」夏津思索了一会:「呐,影武者可以指名正室吗?」
「不知道,就算可以我也不想。」
「也罢,杨剑雪,跟我做笔交易。」
「嗯?」
「要是我到处去宣扬你是影武者,你也会很困扰吧?」
「上一个威胁我的人已经下黄泉了。」一丝杀气飘然而出:「若你还想继续说下去,就准备好遗书吧。」
闻言,夏津倏地笑了:「你也是挺差劲的嘛。」
「彼此彼此。」语毕,剑雪便踏出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