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麽迷糊愚昧,梁午岁也不至於蠢到去问林静「翟家军在吃什麽醋」虽然说……她是真的不晓得。
当她站起身子迈开自己的步伐朝着翟家军离去的方向追赶时,跑出门外已经看不见翟家军的身影了,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这次她无法再揪住他的衣服,苦苦哀求着让他别继续使用他的大长腿。
「他如果想躲你,你把整个世界都翻过来也找不到他。」林静走出教室,拍拍梁午岁的肩膀,长叹一声。
「静静。」
「干麽?」
「身为一个优质的主人,有必要好好调教莫名其妙发脾气的宠物。」梁午岁露出坚定的眼神,她丢下这一句话後便拔腿向前跑去。
独留在原地的林静意味深长地叹一声气,眼神惆怅地望着梁午岁的背影直到埋没在光线之中。这麽多年了,她是那个一直不愿意相信爱情的人,因为和初恋男友相恋七年,可最终仍是散了,因为旧的不去新的便不会来,她怎麽也不敢置信,七年的付出、爱恋与习惯,彻底的输给了一个熟识不到一个月的新人。
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看着梁午岁为了追上翟家军的脚步,奋力地奔跑着,小小的身影在走廊上跳动。
林静轻轻抚上自己的胸口,感受那心脏强烈的跳动,喃喃自语的说:「这种感觉怎麽会如此熟悉……」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没有回头的余地。
「翟家军、翟家军!」
梁午岁拚命的追赶,就当她要追到校门口时,她终於发现了翟家军落寞的身影,修长的身材映在地面上,那抹灰暗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大概是听见梁午岁微弱地呼喊,翟家军顿时停下了脚步,当他缓慢的转过身,只看见一双小短腿朝着他的方向姗姗到来,她一面喘着气,一面伸出手抓紧他的衣襟,像是深怕他一眨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梁午岁。」他轻喊一声。
「什麽?」梁午岁疑惑地抬起下巴。
「身为你饲养的宠物,我感到没用。」歛下眼眸,翟家军显出一副沮丧的神情。
「谁说的。」
「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在,我算个什麽东西。」
「我不管你是怎麽想的,反正身为主人的我说你是我最棒的呱呱,你就是!」她奋力的大喊。
梁午岁喊得气喘吁吁,她朝他向前踏一步,但因为把心思全放在他身上没注意到自己的步伐,左脚不知怎地拌了右脚。林静说得对,有一就有二,无三不成礼,而且这种倒楣的事情发生在她梁午岁的身上最准确了。
她华丽的摔倒在翟家军的面前,当她吃力的用手臂从地面上撑起,鼻酸的感觉涌上心头,她觉得自己委屈极了,缓慢的抬起眼眸看向他。
他那张面无表情的冷酷面容露出笑容。
看见他的笑容她感到不悦,她都摔倒了他怎麽能够嘲笑她呢?她是这麽努力的想来平息他的愤怒,虽然梁午岁自己根本不晓得做错了什麽事,可她就是不愿意他不和她说话。
她气嘟嘟的撇过头,将视线移开。
只见翟家军蹲下背过身,浅浅着说:「我们回家吧。」
咬紧下唇,鼻酸的感觉涌上心头,梁午岁渐渐感觉到眼眶中泛起泪水。「我不想回家……我下午有课。」
「那我背你去上课。」他耐心的蹲在她的身前,彷佛像是在告诉她「无论多久他都愿意等她」
「但我想回家了。」搂住他的颈子,梁午岁爬上他的背,安稳地靠着。
「好。」
「臭呱呱,再也不准你对我发脾气了……」在意识消失以前,梁午岁嘴里喃喃自语,她安心的靠在翟家军宽阔的背上,小手轻轻勾着他的颈子。
大抵是一种魔力,无论是在他的怀抱中,还是在靠在他的肩膀上,睡意总能席卷而来,也许是满满的安全感,将梁午岁完全包覆。
梁午岁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这场梦境意外的真实,也让她意识到其实翟家军是很看重自己的,只是当她又想起那个他,她觉得自己还是继续装疯卖傻算了,只要可以保护自己,又不让自己去伤害到别人,一辈子这样过活也无妨。
这样就好了,只要维持着距离这样就好了。
「嗯,我答应你,除非你……不要我。」
翟家军侧过头,他轻轻地笑了下,大概是今天才发觉到,梁午岁不仅是个迷糊蛋,她真得傻得很可爱,总能让他不自觉地扯开嘴角。
如果他是唯一一个能让她安心睡着的人,那该有多好。
「岁岁,无论你跌倒多少回,我都会蹲在你的身前将你背起。」
能够再重新遇见你,是何其幸运,这麽多年来翟家军总是在追寻着那抹身影,那抹他几乎要遗忘的可人儿,一边带着他的执念,一边带着自己的思念。
如果要说起当年究竟发生了什麽样的大事,那大概会是一则相当冗长的故事,可翟家军深知,终有一天,他必须和梁午岁谈起这件事,她不想勾起的回忆,他必须勾起。
因为那个他曾经说过,「阿军,你知道怎麽样忘记一个你很想念很想念的人吗?」
「不知道啊,要忘记一个人真的有点难。」
「我教你一个方法。」
「嗯?」
「狠狠的想念对方,想着想着,便不会在意了。」
提前跟梁午岁拿了钥匙,踏入屋内寻找她的房间,能够顺利认出梁午岁的房间是因为房间凌乱的连大钞都光明正大地摆在桌子上头,想当然尔会做出这麽愚昧事情的也就只有她了。
轻轻的将她放在床铺上头,手指拨开散落在她脸上的发丝。
他多想告诉她,他认识她,
他多想告诉她,他是喜欢她,
他多想告诉她,他想做的不只是呱呱而已。
「书宇,我曾经狠狠的想念她,却从来也没有遗忘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