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若有似无的触碰和意有所指,大红花的嫣红彷佛透过他的指尖染上了我的耳根,一点一滴地渗透到心坎,温温、热热的。为了掩盖住那些像是滴入水中不断扩散的绯红,我急忙开口想试图用问题掩盖所有羞赧。
「那、那你呢,叫什麽名字?你喜、喜欢它吗?」
用余光都能够看见秋田男盯着我的侧脸绽开笑容,虽然小时候妈妈都说讲话要看着对方,但是我现在真的不敢对上他的眼睛,而他貌似也很清楚,所以很绅士的举起相机往已经抵达的咖啡厅门口取景拍照。
他边拍边说,「我是秋榆令。秋天的秋,榆树的榆,夏令的令。我很喜欢我的名字,因为我这是我外公生前帮我取的,这对我来说很有意义。不过认识的人都叫我大榆,你也可以这麽叫我。」
「大榆。」
我复诵了他的绰号,他笑着点点头,像是小时候数学题算对老师给予肯定的颔首那般令人心安。
「我想问,刚刚你说人生大部分的时间都不喜欢自己的名字,那少部分喜欢的时间是什麽情况?」
我们踏上门口前的木地板时他这麽问道,我没有马上答上来,只是静默地跟在他身後,准备利用走下楼梯的时间来思考我要诚实回答还是用谎言包装。
「如果不喜欢任何问题都可以PASS,记得我们要营造的故事走向是简约轻松小品,不是诡谲惊悚。」他在踩上倒数第三格阶梯时转头向我说道,我本来揪紧的心绪得到了舒缓。
「其实也没什麽好PASS的,只是我觉得这个原因让自己的名字变得很没价值,有点肤浅而已。」我忍不住对可笑的事实嗤笑了几声,「人生少部分时间会喜欢朱千槿这个名字是因为前男友,当时我很喜欢他用温柔的声音呼唤我的名字,但是那段时间现在已经不太愿意想起了。」
「你没有这种时候吗?曾经美好但不愿再被提起的那种时候。」
我们站在用木头搭建的茶屋外,海风穿过一旁的树木轻轻拍上脸颊,我看着秋榆令抽起门口的木板,在第三格的空白栏位写上「CHIU」後,他的话也徐徐的穿过耳际。
「有啊,但是对我来说那些曾经都是值得被提起的美好,就像未来的某一刻,我也会很想念现在这段美好的时光。」
「想念是会想念啊,却不怎麽敢再向谁诉说就是了。」我将声音放得很低很低,低得犹如远方得海平面,没有刻意想让谁听见,却又忍不住将真心话道出。
他为自己整齐好看的字收尾後,盖上笔盖回头告诉我,「现在是客满状态,需要叫到我们才能入座,先下去沙滩晃晃如何?」
「好。」
茶屋走到沙滩还有一段很陡的石头路,我先是看了眼脚下那双新买的芥黄色VANS板鞋三秒,才鼓起勇气抬起腿跨出第一步,再看向前方却将秋榆令的笑脸望尽。他真的是个很爱笑的人。
「手需要借你扶吗?」
「没关系,谢谢。」
语毕,我快速的往前踏了三四个石头,顺利且安全的抵达细白的沙滩上,我将自己的注意力从石头上拉回,向他说道,「而且刚刚应该是轮到我问问题了吧,你连续问了两个问题。」
听了我的话,他的嘴角又迸出笑容,像是看着小孩子一样的神情,「我不知道我们这件事情要算的那麽精确,不过你说的也没错,那换你连续问我两个问题吧。」
我从沙滩下拾起一根小树枝,在沙砾与海波的交叠处蹲下拨弄水纹,「可以听我说个故事吗?这个故事没有很长,可是我觉得如果现在不跟你说,这故事在我的现实世界就没有其他出口能够倾泻了。」
「那就让我当你的童话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