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吴潜玄对我的人生最大的改变,除了他毁灭了我的人生之外,就是他教会了我如何抽菸。
抽菸这种事情其实就是一种抒发压力的习惯,点一根菸,看着它忽明忽暗,看着它透过燃烧自己所散发出来的烟雾,深深吸了一口菸之後,长长的将它吐了出来,就像是压力被释放一样。
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会抽菸,但是我从来不在学校抽菸,所以其实也没有甚麽人知道,除了吴潜玄那个垃圾,毕竟这个习惯是他教会我的。
蚊子被霸凌之後,我常常看不到他的人,有的时候甚至会觉得他是不是没有来学校,但是他的书包都在座位上,所以我想他可能是有来学校的,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一个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应该要知道的,也应该要好奇的,但是不知道为什麽,我没有。
朋友之间的关心,最基本的关心,我都没能做到。
也许在我内心深处也是觉得跟蚊子保持距离对我会比较好,毕竟现在被诅咒的人是他,而我好不容易解除了诅咒,我可不想再回去那样过街老鼠的日子。
有一天我在教室旁边的厕所出来,看到厕所旁边的围墙旁有一个人,我看到了那个人是蚊子,他的手上拿着一根菸,久久的才深吸一口菸,深深的吐了一口菸,就好像把自己的生命给燃烧了一般的缓慢。
「蚊子你会抽菸吗?」我走了过去,非常惊讶的问了一句。
「菸?」蚊子可能没有想到我会跟他说话,他愣了一下看了自己手上的菸之後淡淡的说:「现在会了。」
甚麽时候蚊子不再对我用那种浅浅的笑容说话了,甚麽时候我跟他之间有了距离有了隔阂了,我不知道。
「抽菸对身体不好。」我皱着眉头说。
「这话你应该对自己说。」蚊子淡淡的说着。
就不能对我笑一下吗?
一定要这样云淡风轻的跟我说话吗?
蚊子?
「我那是被吴潜玄带坏的习惯。」我有些生气的说。
「谁不是呢。」蚊子吸了最後一口菸,接着把菸弹了出去,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之後说:「我要进去了,没事的话还是不要找我说话的好,你过的开心就好。」
「谁稀罕跟你说话了?」我生气了喊了一句,身边的同学经过的时候错愕的看了我一眼,又看到卓子文的背影,他们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劝告着我:「书屏也开始讨厌他啦?我就说他就是个烂人,别理他吧,我们一起去教室拿课本准备上实习课吧。」
那个时候我没有注意到卓子文为什麽大热天的要穿着外套,也许我注意到了,但是没有太在意,也许我在意了,但是我不想管。
实习课的时候,卓子文跟吴潜玄都不在实习教室。
「你想怎麽样?」卓子文手上拿着课本,站在楼梯间,吴潜玄看着他一脸坏笑。
「现在连书屏都不站在你这边了,你这麽做值得吗?还不如跟我在一起,起码我可以让那些人不再欺负你。」吴潜玄坏笑着说。
「你妈知道吗?」卓子文突然神情冷淡的说。
「知道甚麽?」吴潜玄愣了一下。
「知道她儿子那麽恶心。」卓子文冷笑着说。
「你敢这麽说我?」吴潜玄突然伸手抓住了卓子文的脖子,将脸凑了上去,就是一阵狂乱的亲吻。
卓子文不挣扎也不反抗,几分钟之後吴潜玄停了下来,看见了卓子文冰冷的目光,卓子文说:「发泄够了?满意了?」
吴潜玄愣了一下,卓子文将他推开之後朝着实习教室走去,吴潜玄在後面喊着:「我会得到你的,你永远都是我的,我要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个!」
下课的时候卓子文经过了一间五金行,他想了一下,进去买了一把工业用的美术刀,比正常的美术刀还要大上三倍的刀径。
晚上卓子文一个人在家里的厕所里面,裸着上身看着自己的左手臂,用右手拿着工业美术刀,缓慢的画了一刀,没有鲜血流出,只有一道刀痕,接着他想起了程一书,想起他们刚认识的时候相处的那些美好,每想起一件事情,就在左手臂上画上一刀,接着想起了维尼,想起他们从国中以来相处的所有点点滴滴,每想起一件事情就画上一刀,接着想起了卓书屏,想起他们认识的时候,卓书屏的仗义相助,到後来的冷血旁观,每想起一件事情就画上一刀,最後想到了吴潜玄,想到吴潜玄在楼梯间对他做的事情,每想起一件霸凌,就画上一刀。
就这样,卓子文手上拿着美术刀,在自己的左手臂上一刀一刀的画着,等到他回过神来,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刺痛感的时候,左手臂上的皮肤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刀痕,以及怵目惊心的无数血痕,左手臂上被划了一百多刀的刀痕,虽然看起来可怕,但是远远没有人心可怕,虽然感觉刺痛,但是没有被人背叛的痛。
卓子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静静的看着许久之後,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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