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致.愛 莉絲 — 五.被選擇而沒得選擇

很神奇的,林蓝被乘客命令休假一天,车子也被乘客借走了,只好呆坐在床上发呆。

这一陷入回忆便想起自己惨不忍睹的恋情……

那年,她终於考上北部大学,离开阿嬷家来到台北念书,人生地不熟的时候就在迎新遇见一个对他很好的同届新生--郭裕祥,他是个阳光活泼的男孩,彷佛拥有读心术,能够一眼发现林蓝需要什麽。

百般体贴的最终目的就是希望林蓝成为他的女朋友,林蓝就这麽天真的以为他的好会一直持续到永远,以为他就是能陪伴自己一生的人。大学人生有一半的时间在玩,郭裕祥也跟大家一样玩疯了,林蓝认为大家都是这样所以没多想什麽,至少郭裕祥还算专情,四年之间偶尔小吵架,只要她先道个歉都会没事。

毕业之後才是转捩点,一起说起未来的计划、说退伍之後要找什麽样的工作、花多久的时间存到头期款、或许哪一年能结婚……

在他去当兵之前,一切都还很美好。

退伍後他却变了一个人,不知从哪学会的菸酒嫖赌,加上狐群狗党说他女友很无聊,放假就带他去见识一些「有趣的」,他似乎爱上那种糜烂的生活方式,说人生苦短随遇而安才是正确的。

当初计画的事情没有一件放在心上,最後还嫌林蓝太无趣没办法过一辈子,提了分手。

林蓝心想既然是他自己提的,仔细想想那些未来也不可能实现了,就答应分手,岂知他以维持朋友关系为名,时常到她工作的地方讨钱花用……害她丢了好几份固定工作也搬离了员工宿舍。

最後连生活费都见底只好去开计程车,所幸这到处跑的工作不会被郭裕祥逮到,她便听车行的老板娘介绍,在附近租了间小公寓落脚。

「人都是会变的,现在对我好是没错,但以後不一定依旧对我好……」叹了一声,她依然相信这世上有好人,但她不再信任爱情里的美好。

她不明白为什麽郭裕祥会骤变如此,再也回不到从前的阳光男孩,但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有时候人就是有股傻劲,看着路口告示白写着「危险」还是想进去一探究竟,看看能有多危险?

这次,她不想再轻易地走上一条不归路了。

如今一无所有,只剩自己,不能连自己也为爱情赔上了。

对她而言寂寞不可怕,可怕的是因为怕寂寞而选择留在错的人身边。

同一时间,大厨张立斯今天依然在厨房里叱吒风云,但是很奇怪,他今天都没骂人,还破天荒的耐心指导菜鸟们……

难得休息时间,一群人聚在一起探讨大厨今天的异常。

「大厨是怎麽了……」

「发生什麽事了?」

「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有位小姐说要见大厨,他人呢?」外场服务生急忙近来传话。

「不知道欸!」

「刚看到在冰库?」

「好喔,我去找找。」目送外场服务生离开,他们又有了新话题。

「小姐找大厨!肯定是谈恋爱了啦!」

「终於啊……我差点以为大厨爱的是男人,真怕他跟我告白!」

「靠,你可以再自恋一点!」

外场服务生将张立斯带到坐满贵妇的桌旁……

「这位就是今日负责各位餐点的大厨--张立斯。」

「满帅的欸!」

「你做的菜都满好吃的!」

「不知道你能不能开个课教我们煮东西?」贵妇们扬起殷切期盼的笑。

「感谢各位的赞赏,很抱歉我不擅长教学,不然我请一位义大利籍厨师跟你们谈谈?他比较擅长教学的部分。」其实他心里想的是:「这位义大利厨师正缺钱呢!」使个眼色就让人去把他说的义籍厨师找来。

「是吗?但我比较喜欢你的菜色,他也会吗?」

「会啊,他是我徒弟,还比我年轻。」

「这样啊!」果然说起比他年轻的外国小鲜肉,贵妇眼中又有了不同的期待。

成功把这些烫手山芋丢给需要的人之後,他便松了一口气,来到休息室准备打通电话关心一下借车给他的病人。

电话响了好一阵子……

「喂?」竟然是个男人接的电话,他的心脏彷佛被人扎了一针。

「请问林蓝在吗?」

「你哪位啊?」男人很不客气地问。

「手机还我!郭裕祥!」林蓝的吼声传来,他可以想像电话是被抢走的。

「那你又是哪位?」张立斯蹙眉不悦地问。

「我是她男人!」

「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你是怎麽找到我的!」林蓝又对着他喊。

「别以为你能逃去哪!我们共同朋友那麽多,随便问都能知道!」

「我真的没钱,都搬到这种地方了你还要什麽!」吵架的氛围从话筒中渲染开来,随後郭裕祥挂断电话,他不安地起身决定早退,反正下午茶时段多半是西点大厨在负责。

匆忙开着车回家换身衣服,才又急忙来到林蓝家楼下。

「干,你怎麽有这些衣服?」郭裕祥拿起莉丝的短裙和假发,鄙视地看着林蓝,说:「去卖身了?不至於跟我分手就让自己堕落成这样吧!」

「那是朋友寄放的,我要是去卖身还会住这种烂地方?」林蓝不甘示弱地说:「我到底欠你什麽?你自己的人生要怎麽烂跟我无关吧?我又不是你妈,凭什麽要拿钱给你花?」

「唷!跟谁学的伶牙俐齿!很会讲嘛!」郭裕祥伸手重重的拍两下她的脸颊,扬起不怀好意的笑,威胁说:「有钱就乖乖拿出来,不要逼我用烂招。」伸手扯开她的衣服,打算照兄弟教他的,拍些裸照淫照当把柄就能抓住长期饭票……

林蓝被逼到墙角,门锁正好被人转开,高大的身影直往房里疾行而去,推开门就见林蓝衣衫被扯开一半死命挣扎,一旁还架着手机录影,他冷着脸上前一拽就把郭裕祥扯去撞上床缘。

「……干!你谁啊!」郭裕祥吃痛地跌坐,抬头看见张立斯一双冷眼,有些惧怕地咽了咽。

「你搞清楚,我才是她男人,你敢再出现就试试看!」说完便拿起录影中的手机,徒手折成一半,丢在郭裕祥面前,吓得他赶紧逃出小公寓。

紧握的拳头和满眼的怒气未消,回头杀气腾腾看着林蓝,她瞠目结舌的表情让他无奈地摇头笑了,轻叹一声便转头离开房间,给她空间整理好自己和心情。

关上房门之後,他听见房里痛哭失声,突然发觉有些人之所以无法脱离悲惨,不是因为他们自己的选择,而是他们先被别人选择了,她是多麽想逃开原本的窘境,想摆脱的人却紧追不舍……

原来,人们之所以过着不喜欢的生活而无力改变,是因为被选择而没得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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