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丫鬟的傲夫 — (第五章-1)三更前,下手整裝

才离开人群莫言与莫情陵就看见似乎是特地等他们的凤翊。

「莫公子,六爷有请。」

二人看着凤翊一身黑色束装,面面相观一眼。由莫情陵率口问:「镇爷可是今日做大事?」

大事,意味『扫荡』。

凤翊不答仍重复道:「六爷有请,请移驾。」

无奈何以没得奈何,两人只好跟着凤翊走。他领着他们脱离人群、走进胡同曲巷内,接着蜿蜒一直走着,似在闹市中又像在民宅路上。

「这条路通往哪?」莫言不禁朝凤翊问,後者未应答。

「跟上去就知道通到哪了。」莫情陵耸肩。

莫言脸色微凝,深怕不想惹事的自己一走入就无法回头。但还不确定雪染生死也只好硬着头皮,如果真发生什麽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的好。

就在拐弯走进暗巷时一把俐落刀子竟架在他颈上无法动弹。瞪眼惊讶眼前穿着黑色劲装的人,那人右臂衣袖上绣着金色龙徽图案,那代表只属王帝有绝对遣使的象徵。

见对方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眸警戒着他们,莫情陵也不敢妄动。这镇爷果真可怕,连仅有王帝跟太宫能指使的暗枭都派来,显然真是要扫荡阿。

「将刀收起来,他们是六爷要的人。」凤翊两指并拢将搁在莫言颈上的锐刀移开,语气冷然。

望着凤翊跟黑衣人站在一块却很是协调,或许凤翊最先前的出身是暗枭也说不定。

凤翊转向莫言。「您可有带出御牌?」

莫言吞口唾水从胸口拿出一个黑桧木牌,上头也同样刻着跟黑衣人有同样金色龙徽的图案,底下还加刻了菖蒲花,那是代表王帝赐与心目中最信任之人的花。

凤翊颔首朝暗枭说:「见牌如见王帝,别轻怠了。」

「是。」暗枭退开,杀气收敛不少。

「这不是莫家忠臣吗?」

才要继续往前走,耳边传来的嗓音令他们怔住。

一抹人影缓缓从另一方向走来。那人穿着华丽不凡灿烂夺目的打扮,削瘦脸颊病厌厌的样子。

莫言望向噙着笑意的邵臻,随护琥珀则跟在後头。久不见的四皇子还是这副病态模样,但隐约中感觉气势增加了不少,就不知这未来王帝斗争他会不会参与。

他两很有默契的双双单脚跪地道:「见过四皇子。」

「起来吧。」两人相视一望起身。邵瑧见他们出乎意外的出现,不由得好奇。「你们来这是老六的意思?」他不认为这两人是听了邵琰的计画才来的,毕竟邵琰从不把任务让他人知道,说不定这两个莫家人只是误打误撞罢了。

「六爷请莫情陵来诊治的。」凤翊在旁答声。

「哦!」挑起眉宇,他甚感兴趣。「是他受伤还是他人受伤?但要他去救治别人.....」眼中闪过好奇与诡笑。

莫言见他那饶有兴趣的模样不禁紧张。如果凤翊没慎重回话的话,想必会被邵臻追着不放。

「这是六爷的私事,如果四爷想知道可亲自当面问六爷。」说完,眼前人似乎又犯病,忽然激烈咳了好几声。

莫言跟莫情陵听着那刺耳的咳嗽声不禁替他提心吊胆,真怕他把肺给咳出来。

琥珀见状拿出白帕递给他。「大人进屋休息吧。」目光同时看向凤翊,後者退步让路。

邵臻调着呼吸,斜睨着琥珀。「凤翊这话是在劝我别扰了人家吗?」

琥珀不正面回应道:「既然赶着救人就表示是六爷重要的人,耽搁了让在这里的谁担得起?」

听着这摆明就是对邵臻说连他都担不起少找麻烦的话,莫言跟莫情陵不禁深吸口气,直感这护卫实在有担当。

没想到邵臻却笑了下,便越过凤翊等人往前走去不再多问。

莫情陵瞥向莫言。「我说老头,诊治归诊治我可不想莫名其妙被牵扯什麽事情啊。」

闻言,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想阿,两个皇子都参与的事情一定非同小可。」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终於走出暗巷,走来一处除了墙还是墙毫无墙窗,甚至连花草树木都没有,顶多一大片的草皮,简直就是用墙将这栋宅邸围筑起来形成一道隐形的防护。

宅邸装潢并不张扬,就如一般人家居住的房子,但不同的是每晃个两眼就是黑衣人用冷酷视线看着你,说是军营也不为过。

莫言拧紧眉不发一语,这发展并非什麽好现象。

邵瑧勾唇笑说:「你害怕无辜的人伤亡?在他眼中去区分那些只是浪费时间,妇仁之人是不适合待在宫里的。」

莫言凝着邵瑧那优懒半阂的眼眸隐含一丝锐利。他闭上双眸冷静思绪,瞬间又恢复率然神情道:「老臣,自然不干涉,老臣只是行云野鹤偶然道此一游。」能入得了官家做事者自然需有着非人般的超然心肠。

见他入了屋,莫情陵才出声道。「老头,这发展早猜到的,纠葛什麽。」

「我总要抱着一点希望阿,否则未来帝王如此残暴怎能才治天下?」他脸色一撇信步走往屋内。

莫情陵也跟着要走却被凤翊给挡住去路。「怎麽了?」才一问就见他指着另一方向。他顺势看去,肩头一耸朝那方向走去。

漆黑房内,隐约只有月色余光散落窗前形成薄弱光亮。坐在窗边的人背对月色让人瞧不清面色,在月照下不难看出他身上衣物湿透,脚边衣角还隐约有水珠坠地散开成一滩水地。

他闭着眸作势养神,直到莫情陵敲门才沉声开口:「进。」

门外莫情陵心漏了拍,心惊这比平常还冷声的语调是怎麽回事,而且不禁背脊发冷了起来,脚底也泛起冰冷。

推开门入内就见邵琰不发一语,从看不清的侧脸也感受到隐而不发的戾气,莫情陵险些差点拐到脚跌个狗吃屎。

「姑娘怎麽样了?」」保持着淡然潇洒的语调询问。目光才转移到床禢,瞬时,就见他起身朝自己走来。

那面上表情有如疯子般吓人,尤其那不带任何喜悦成分的笑容让人更是头皮发麻想撇开目光,就怕再多看一眼就会走上黄泉路。

搞什麽!这极端到一个诡异的表情是怎麽回事?

莫情陵绷着身子冷汗涔涔抿紧唇,就怕他唇抖得太明显让他瞧见。

邵琰不发一语朝他走去。漆黑眼眸照映着月色,像极地狱图修罗阎王在斩杀妖鬼之姿,使得他瞬间呼吸都停住了。

邵琰从自己身旁走过看着床铺上的雪染。莫情陵偷偷松口气就听他开口道:「看好她。」随即人如清烟般消失无踪。

他吞下哽在喉间的唾水,两脚不争气驱软连忙快步走向椅子一坐,不断吸气吐气纾解那压迫感。目光朝床褟上的雪染看去,这一看他即愣。怎麽她身上衣服是乾的?刹那,他简直要跪地拜天让他逃过一死,如果他在邵琰帮她换衣服时出现,他不就死状凄惨的连老头都无法捡屍了。

拍抚着胸口审视她脸色,除了面容苍白些,额上零散的发丝下隐约有块青瘀。伸手轻压就见她皱眉吟喃,这肿包也不像是落湖造成的,反倒像是撞到什麽坚硬物质所积留的黑瘀。替她把了脉虽是弱相但还算稳定,气息平稳起伏不到危及程度,看来除了可能受风寒发烧外是没什麽太严重的伤势。

不过他不敢大意。探手轻捏她颊鄂左右移动,随即见她耳孔竟有血迹。眉心一蹙他走向黑檀木柜子翻箱倒柜,一下子许许多多的药品都被他拿了出来,「就好好再医你一回吧。」

换好衣袍走来前厅,瞧着邵瑧从容品茶,莫言则深锁眉头心里不知在想什麽。厅里的两人见他出现,同时发现他身上衣袍换成月牙色的衫袍。

邵瑧神色消敛,「城口那逮捕了几个辽杨人,但这次的事他早已做了防范查不到他头上,这件事我就插手到这为止,抓到的人足够回刑司交差,後面我已无责任。琥珀,把事情说给他听。」邵臻瞥向琥珀道。

琥珀从胸口拿出几本黑册说:「属下遵照吩咐潜入单府各个有往来商铺所其掩藏跟辽阳国人走私兵器的清单册,不过六爷那日在满味楼看到辽阳人交给单翰的并不在其中,可能销毁或者随身带在身上。」他将册子递上前,又说:「属下这方也已经以叛国同犯罪名将黄青陆跟在外地的单宝财给扣留押解进城,至於黄府其余的人还没给予处分,仍先留在府中让人看管中,城口方面我们的人以已撤退。」语毕,就见邵琰冷冷目光朝邵臻飘去。

「为何不予处分,四哥还不知事情轻重吗?」他森冷语调让人感到悚然,但邵臻丝毫没被影响,托腮道:「没什麽,因为不需要全府的人都抓,事情是黄太爷跟他儿子惹出来的。」

「叛国之罪不严重?」低沉一问。

面对他严冷质问仅平淡回覆:「我受刑司来调查,不是来随便杀人的。」

明白邵瑧做事原则,虽然外表病弱模样让他看起来没什麽杀伤力,但他对自己决定的事情却异常固执,很少会为了任何人改变。为此,他仅蹙眉不再过问。接过册子便要离开,却被莫言阻挡下来。

冷瞥他神色,不用开口也明白莫言想什麽。

「你知道我不会。」

「臣不希望伤及无辜。」冗沉一求,希望他能网开一面别将无辜的人牵连。

「回答我太师,叛国之罪如何惩治?」他不答反问,语调严厉的让人寒颤。

莫言咬牙,道出:「满门抄斩,连诸九族,不得饶赦。」

「还有呢?」

「其余人等流放边界,亦或入牢服刑三十年。」语毕,他叹气又说:「以及赐死一途。」

「既然如此,你认为那些被称为无辜的人甘愿被流放或入牢,或因此怀恨在心而行报复。这些都是未知数,所以死亡是最快最没有风险,即便无辜也不是说放就放。」语落,莫言闭起双眸叹气不再阻挡他去路。

邵瑧见状,「君王之路总是从踏过无数人民屍骨开始的,而之所以需要臣子就是要时时警惕君王的仁慈之心该用何处,虽然那一切都会因臣子建言而走向对与错的方向,可君王如果一开始就坚信以决,那在他旁的臣子就不用背负沈重後果。」睨望莫言,又道:「他不是坐上王位的人,他着想的不是臣子而是太宫,这你也知晓的邵琰这样何不是为臣子着想,即便他真的很残忍。」

他吁叹一声,「老臣,受教了。」毕竟在王帝身边确实也看透了很多生死。他感慨万千拱手做揖。

邵臻抿笑略颔首。心思一转,他挑眉问:「只是老六连亲人都不在乎,还这麽大言不惭的指责太师的仁慈,那你们认为他会杀了带回来的姑娘还是将她收在身边呢?」

如此问题让厅内气氛一凝。

「属下不知。」琥珀直接敷衍。

邵臻无趣白了他一眼。「我猜老六会因为这女人而起波澜,甚至性命危及都有可能,最终他所说的话或许会自打嘴巴也不一定。」

莫言不语,或者是选择假装没听见他说的话,这样的预言早在他为雪染看过手相时便有如此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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