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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祭一开始就热闹万分,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欢腾笑声漫延整个南阳镇。当橘橙色夕阳渐渐西下,晚摊市集上灯火分明,人们穿梭在各个巷道之间有如过年般热闹。
满满人群除了南天客栈与满味楼之外就属施放烟火的镜水湖众多。每年烟火施放的地点都在这里,观赏群众在东面湖边而烟火则在西面施放,当烟火施放後清澈湖水有如一面明亮镜子,能将天空烟火照映更清楚绚丽。
湖岸也有富裕人家租船游湖赏烟火,其他一般观客则都在岸边三三两坐一块谈天赏烟火。
镜水湖到酉时时就有为了抢得最好观赏位置在那等着的观客,其中一艘船还等在岸边没有离岸,而那艘船就是单府的船只。
下人们正一一将所需物品以及食物都搬上船,就怕哪里没备妥让主子们扫兴迁怒於他们。
雪染跟宝慈也捧着物品走向船艘,不远处就见许多家仆丫鬟忙碌将东西搬上船。
「少爷跟小姐都上船了吧。」她眺眼往船板上看,就见单柔依已经坐落在摆席,靠在船板赏湖的十二姬身边也跟着献殷勤的单匮。
「怎麽不见大少爷?」
「大少爷说忙着审帐就不来看烟花了。」提着东西走来的小晴回答。雪染点头,小晴又说:「上船吧,船要开了。」
雪染跟小情说笑着上船,也没多发现邵琰也在其中,看着她们走进船舱他朝镜水湖看去。支手付背眺望着一片清澈如清泉的湖面沉思。倏然,一抹人影走到他身後。他冷声启口:「如何?」
「单翰今日都没出府,也没有可疑的人进入单府,城口那处已派人暗盯。」喀雀将声音压的极低道。「另外城口处也有四爷的人,不知是否跟咱们同目的。」
邵琰不作声听着,眼眸瞥向那艘往湖边移动的船只,神情冷然。就在船只渐驶到镜湖中央时才又嘱咐。「知会凤翊一声待命,城口处不管发生什麽都别跟四哥抢,三更後动手。」
「是!」他领命转身离去。
凝望着前方船艘,身处月下的身影如鬼影般幢幢飘渺,一股蓄势待发让眼中散发的异彩越趋浓厚,颤笑捎然扬起却无人发现。
现在,他的心情愉悦奔腾。
端着佳肴摆上桌,周围坐着单家人以及十二姬,一旁处还有特地伴乐的乐舞群。望着似乎有特别打扮的十二姬,虽然不是标准娥蛋脸但还是相当匀称漂亮,眉目端正眼眸水亮眨望着,点脂过的朱唇也十分红润弹质,一席樱嫩色的纱裙更是衬托整个人的气质与魅力。
十二姬察觉到她在看自己俏皮朝她笑了下,雪染也报以微笑,随後站一旁等候差遣。
摆席上除了单柔依一脸不知是不是跌个狗吃屎似的脸臭外,单匮跟十二姬相处仍算融洽,但也是善匮单方面积极主动,无不温柔体贴为十二姬夹菜,还不时一直嘘寒问暖的就怕她身子单薄吹风着凉。
单柔依见状两眼更是快冒出火来。早在看到十二姬时心里就很不快活,不只因为她长得美就连气质礼仪都让她刺眼得很,使得她费心思打扮也因十二姬而逊色。加上前日与大哥一谈後,总让她心中闷闷不乐,而这单匮却美人在前什麽事都不管,真是个猪脑袋弟弟。
这一想郁闷更难消,便一个劲猛灌酒泄愤,只是怒气却没因为酒意而消退甚至更涨。不耐拍了下桌子,就见桌上二人一致看向她,连雪染也被她动作吓到。
见他们将视线看向她,她清喉故意端正坐姿划着酒杯边缘。三分醉意的眼眸更是瞬也不瞬盯着十二姬故做歉然说:「抱歉啊,我可能有点醉,失态了。」
这一说,单匮脸色不满的发难说:「二姐,既然你知道你酒量差,烟火都没开始怎就喝这多。」
「二小姐,你就先别喝了,等烟火开始了我们在一起畅饮吧。」十二姬要人端来热茶让她稍微醒醒醉意。
她自然明白单柔依这一脸臭脸原因,还不是就看她眼红罢了。反正当她一见到单柔依也就不喜欢这女人,尤其她态度高傲的让人不想与她往来。
「多谢关心,今天是镇上的大祭典所以难免放纵了,没事的,我一点事都没有。」皮笑肉不笑的又饮下一杯。
十二姬在心里冷笑,明明就是想引人注意才做出这麽大的举动。「既然如此,那我也陪二小姐喝吧。」将眼前酒杯里的酒斟满然後一饮而尽,这气派潇洒模样让单匮更是欣赏万分。
见她那麽轻松就一杯见底,不仅单柔依吓到就连在旁的雪染也十分惊讶。没想到这外表看来文弱的十二姬酒量竟然这麽好,雪染不禁在心里有些佩服的看着她。
可单柔依却不这麽认为,她只觉得她是不甘示弱故意跟她杠上,一气之下她推开椅子拿着酒壶与杯子走向前方甲板吹风,单匮见状便要雪染赶紧跟过去避免出事。
十二姬见她愤怒离桌心里暗自得意,不过她也没意思挑起任何事端,想想还是跟人家赔个不是比较妥当。但她人才一起来就被单匮压回椅子上,才想问就见他摇头说:「别理她,她就是这性子,你越是跟她道歉示弱,二姊会更讨厌你的。」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二姊对十二姬的敌意,但十二姬就是比她漂亮不是吗。
本还想再说什麽就听一阵阵炸响四起。众人纷纷抬头望天,这烟火一放她也没机会说什麽只好作罢。
雪染看着单柔依整个人摇摇晃晃。虽不清楚刚刚发生什麽事,但起码她知道二小姐的心情非常不好,如果是这样的话越是被她讨厌的人最好别接近她,偏偏她却被小少爷点名要跟在身边。
无奈叹气同时,单柔依仰天看着灿烂色彩的烟火,不时将酒往嘴里送,这喝法十分胡来就怕她一个步伐不稳摔进湖里。为了她安全着想,雪染走向前在她高兴得对天空烟火又喊又跳时顺势将酒壶拿走。
单柔依忽觉自己手上酒壶不在自己手中,回头便见雪染手上拿着酒壶。随即抡眉竖目一把抓住她。「你抢我的酒做什麽?」她怒颜喝道。
雪染缩了缩肩头,道:「小姐喝太多了,这对身体不好,所以才把酒‥‥‥」话还没说完一声清脆巴掌烙印她脸颊。
「你竟敢将本小姐的酒给抢走!」她叉腰指首喊骂。
单雪染抚脸见她那气腾腾模样只能自认倒楣。为了让她消气才要下跪就被单柔依给拉起,她不禁抬头望。
「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老是下跪不就是想眼不见为净,你以为这次我会让你下个跪就平安无事吗?你也是一样,我每每刁难但你却总是咬牙忍过,让人看了就更有气!」掐紧她手臂,因为酒意催效让她更是一股脑的将怒气发泄在她身上。
雪染惊愕看着她。没错,她之所以常常对单柔依下跪,一方面是因为看不见她唇语所以能任她由骂,另一方面是因为她听不见所以怎麽叫骂都无所谓。
心虚别开眼,手臂被掐得疼但她抿紧嘴不敢喊痛。「还有就是那一脸委屈的脸让人看了也心烦,只不过被你爹逼来还债而已,别以为你是这世界上最可怜的人,老是哭丧着一张脸真不知道──啊!」话还未说完,突然船整剧烈震动,随後发出诺大似是爆炸声响,但因为烟花的炮声与爆炸声同调,使得岸边与其他船只没人发现他们船上有异。
不过即使船上众人都察觉到这异常震动,却还不清楚发生什麽事,直到底下船舱许多人跑出来大喊失火。
「什麽?爆炸失火!」单匮惊愕看着报备的家丁。
十二姬连忙问:「怎麽会这麽突然,火势呢,能稳住吗?」
「没办法,火势来得快根本没来得及知道是哪里起火,少爷跟小姐们快逃吧,快坐小船走。」
十二姬一听,想也没想直接朝雪染他们扯嗓大喊。「快点!快点到船尾,船舱下失火了,快逃!」话一落船舱立刻又爆出一声巨响,这下浓烟火势明显窜出。毫无预警的失火虽像是意外,但那不寻常的爆炸声却显得格格不入。
未停止的晃动几乎让人站不住脚。船体开始倾斜使得靠近船栏的两人一时无法站稳,纷纷随着船体斜倾从船上摔落湖里。
「救命啊!」单柔依大喊,随即落入水面。
「二姐!」单匮惊喊,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人一同落海。
十二姬同样瞠目望着消失在船上的两人。霎时,一股寒颤从脚底冷到头顶,这熟悉的冷颤她还记忆犹新,因为在不久前才感受过。猛然朝四周寻望,却是什麽都没有。
「你还在做什麽,快点逃啊!」单匮抓住她手大喊,同时拉着她跑向船尾。
她顿时回神,急喊:「等一下,你二姐跟雪染掉下去了啊,快让人去救她们!」
单匮脸色慌急,头也不回的说:「现在他们落海或许还比较好,邻近就有船只可以帮忙救人,但我们得自力救济,必须让船上的人都逃走才行!」
十二姬一听没话可反驳。火势已经烧起来了,不管是岸边还是周遭的船只应该也有所察觉,只能祈求落海的她们能即时被救起。
跑来船尾,就见已经有不少奴仆先行跳入水面。十二姬被单匮推来有人控制粗绳的船拦边。「顺着绳子下去就是小船了,快点下去。」
十二姬脸色一白,此时此刻充分了解死亡是如此接近自己。确实没时间去顾虑太多人只能自求多福。让人朝自己腰边绑好绳子後,沿着船体板一路下滑到小船上,随後是单翰跟着下来。
就在小船滑动要离开时,十二姬顿时想起还有一个人,惊喊:「「宝慈呢?那个小丫鬟呢!」刚才一阵慌乱都没看见人。来来回回搜寻着海面却不见人影。她急得抓住单翰。「她人去哪了啊!」「不知道,可能没逃出来也说不定。」单翰根本没心思去管个小丫头是死是活,重要的是二姐不知道获救了没。
十二姬愕然跪坐在船上,目光望着熊熊烈火吞噬着整艘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