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陽光下的櫥窗 — 32 在我走之前,你能否親口說愛我?

时间是不会等人的,而渝晴终於要实现她的诺言,捐出自己的心脏,来拯救自己最挚亲的妹妹,这一天不但会是她的解脱日,也将会是雨柔重生的日子,所以面对死亡,她不会感到恐惧,因为她把死亡想像成,雨柔获得新生命的美好。

渝晴躺在病床上,等待着医生到来,然而刘敏不知如何面对这一切,虽然她看的出他的表面似乎有些犹豫和不舍,可是这是她的决定,任谁也无法改变的了,因此她只好默默的说着:「敏,我可以跟你说说几句话吗?」

刘敏也回答:「恩,你说吧……」於是她从一旁的桌柜,拿出三卷的录音带,并直接的拿给了他:「这是我想跟雨柔说的话,可惜时间的不容许,我只能录下这一点点的声音,对我来说这三卷录音带还不够,因为我有好多话,好多话想对她说。」

她的眼泪停留在眼眶里打转,她花了一夜的时间,把想对妹妹说的话给预录下来,可是光是这三卷的录音带,还无法代替她把话全讲完,因为实在实在有好多话,想跟妹妹说,毕竟他们俩姐妹错过了太多曾经,而此刻正是真正要离别的时候了。

「你为什麽不多等等呢?或许这两天会有心脏可以让雨柔接受手术,如此一来你就不用牺牲了,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雨柔想想,若是她知道了,对她的打击会有多大!」

「我不单纯只是为了救她,我也是要为我过去的所作所谓作出弥补,更何况这是唯一可以让我的罪恶感消失的办法——而且我终究会死的,我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你不说我也知道……更何况我可以把身上的器官,遗爱人间,这是一种很有美德的事情。」

突然她握着在病床一旁刘敏的手,她眼里散发泪光,她开始哽咽的诉说:「对不起,可以原谅我,曾经所犯的过错吗?若是你原谅我了,我可以听见你从来没有对我说出口的,我爱你吗?」

此刻提出这个要求,刘敏一时还无法反应,毕竟这句「我爱你」他自始自终只对两个女人说过,一个是自己的母亲,另一个只有黄雨柔,所以他不知该如何答应她的要求,不知如何实现她的心愿。

就当他在挣扎时,医生忽然走进了病房,此刻渝晴也知道自己的死亡即将到来,而放开了原本抓的紧紧的手,收拾自己的眼泪,把哽咽的声音收回来,并以笑容代替悲伤。而医生也问了一句:「你准备好了吗?要多跟你留恋的人说几句话吗?」

而渝晴点头,医生就在一旁等候,她的目光放在刘敏的脸上,因为即将要离别了,她不免多看一点,好好的把他的脸记在心中,因为这将是最後一次看到他了,所以她带着笑容,默默的盯着他看。

「记得雨柔清醒之後,把这三卷录音带拿给她,而这里面会有我安慰她的话,也会要她不要责怪你,也会有我对她的祝福,甚至还会有我对她的不舍,这声音是我对她最後的思念。」

「你真的……」刘敏话说不出口,可是渝晴知道他想说甚麽,於是她对着医生说:「好了,我们开始吧。」她不怕死,她怕的是会失去妹妹,而今天起,她所有的器官将会捐出去,惟独心脏,只会留给妹妹,遗爱人间这是多麽有意义的事。

医生拿出了针筒,渐渐地为渝晴打上结束生命的针,而刘敏不忍心的看,於是他转过身,不想目睹这一切的惨剧,於是他逃避了。渝晴闭着眼睛,承受这一针,而这一针带着多厚重的压力,因为这一针将会使她的人生画上句点,也得对眷恋的人永远离别。

她承受这一针之後,她眼角流出了泪水,可是她却是面带微笑,不会露出悲伤的模样,因为既然都要离开这个世界,要到另一个世界,所以更要微笑表示庆祝解脱。此刻刘敏马上握住她的手,而医生也待在一旁,等待着渝晴死亡,执行心脏手术。

「敏……记得好好照顾雨柔,她若是成功的接收了我的心脏,那麽代表我所做的一切,都很值得,还有暂时别告诉她我的事,等她身体承受的了打击之後,在告诉她,再把录音带交给她,」

「我会的!我会的——」刘敏激动的说着,而渝晴则是越来越疲倦,疲倦到想要阖上双眼,可是却有好多话想对刘敏说。

「我好爱你……我可不可以在我离开之前,听到我最想要听到的话,即便是谎言也无所谓,我只想亲口听见你说爱我……」

她始终渴望着「我爱你」这三句话,可是刘敏却迟迟未开口,他也不知怎麽开口,就当他在思考中,她却渐渐的松掉了手,她就阖上了眼睛,而此刻才道出迟了已久的「我爱你!我爱你——」虽然渝晴或许没听见,也或许有听见,但是她死了还是带着微笑离开,

她阖上眼睛,尽管有泪水,可是她的笑容可以感受到她真的解脱了,而刘敏只好痛哭失声了,他抱紧着这刚离开人世不久的屍体,体温还是温热的,他虽然知道对渝晴来说算是真正的解脱,可是心中的悲伤却难以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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