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泽颢愣了下,很浅很浅的勾起一抹笑「很少人这样说。」
「不过,谢谢。」严泽颢蹲下身,温柔的摸了摸夏语韶的头「喝完就赶快进去吧。」
「欸?」夏语韶怔怔望着背起背包、似乎要走的严泽颢。
他,不跟她一起吗?
「你要去哪里?」夏语韶不禁问。
「看医生。」严泽颢盖起塑胶碗的碗盖,还真是浪费了那碗粥。
「你还好吗?」夏语韶现在才发现严泽颢的脸庞似乎格外苍白。
「还好。」严泽颢简单的回应「我只是现在刚好可以看医生。」
「啊?」夏语韶现在才知道看医生原来也是要挑黄道吉日的。
「我之後都会很忙,没时间处理这种小事。」夏语韶看着这样说着的严泽颢,忽然好心疼。
为甚麽即使生病了,他心心念念的还是社团的事?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严泽颢将身上的衬衫褪下,折叠整齐後递给夏语韶「这给纪允辰。」
「喔。」夏语韶闷闷的应了声後接过。
严泽颢走了几步便停下来,将没吃几口的午餐用塑胶袋绑紧後,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阳光拉长了他的背影,那瘦长而坚定的背影像是巨大的温柔,对於这世界的、对於这社团的、对於那些他理解不理解、爱或不爱的。
但那样广袤无边的温柔,到头来怎麽样就是对不着他自己。
夏语韶不明白,严泽颢为甚麽明明怀揣着温柔的性子却要这样狠狠对待自己。
但她知道严泽颢不会讲,所以她只能对着他的背影大喊「泽颢学长,我帮你买感冒药好不好?」
严泽颢回过头,不知道有没有听到。
然後他向着她走来,踩着阳光和阳光落下的阴影「你刚刚说甚麽?」
「我帮你买感冒药好不好?」夏语韶用力仰头望着严泽颢。
严泽颢轻轻地笑了起来「照顾好自己就好,别花时间担心我。」
「接下来会很忙,真的。」
严泽颢说的没有错,接下来的日子真的很忙很忙。
忙的让夏语韶学会了多工处理,学会了怎麽一天只睡不到三小时还能假装自己活着。
疯狂般的忙碌也让夏语韶忘了很多事情,忘了念书、忘了吃饭。
但夏语韶在经过多年後,还是记得梁慕莱在凌晨两点半群发的讯息,上头简单写着:去睡觉,剩下的我处理。
记得没完没了的讨论跟练习赛,记得永无止尽的资料和更多资料,记得总是可以翻出新层次的攻防,记得那些天的阴雨绵绵、记得好多人的明亮温暖。
也还是会记得张湛乐笑着闹着却把比赛都检讨了,也会记得她少数认真的时刻「回忆这种东西,是要自己去创造的,不要到时候毕业了、後悔了,却连自己到底错过了什麽都不知道。」
记得纪允辰张扬的笑颜和日光灯下他翻阅论文的身影、记得严泽颢低沉的嗓音和他到比赛前都因为过度劳累而一直没能痊癒的感冒。
夏语韶记得她在学期的最後一天把感冒药放到了严泽颢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