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初戀超展開 — 第十八章 想不到我的色念這麼強大

佟奕给了我一个蜻蜓点水的KISS。

现场的观众是这麽雀跃,我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全身的感官只剩留在嘴唇上的柔软。聚光灯还在我身上,我现在是全场焦点,但我瞳孔里却只倒映着佟奕也有些羞涩的脸庞。

「天啊!」音响传来姜静儿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握住我左手的那只手松开了。

我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是一个穿工作人员背心的男生,正朝出口走去,但那个背影好熟悉,还有那个发型…

怎麽会?竟然是田映!

「嗯…好…那个…恭喜这个小女生,你也得到了我们橘子O3手机。」姜静儿的语气完全没了之前的亢奋,反而像是不知所措。

接下整场演唱会,我的三魂六魄,不对,七魂八魄,好像也不是,我也搞不清几魂几魄,总之全都四处飞散了。之前一直胡乱嘶吼,弄得我嘴唇好乾,但我也不敢去舔,手心一直冒汗,也不敢去擦,脑子天旋地转,心脏快跳出喉咙,总觉得自己像在搭高速云霄飞车却下不了车。

完全不敢看佟奕一眼,好想问他为什麽亲我?但还能为什麽,不就是为了帮我拿到手机。这麽说来,那我手机是不是该分他一半呢?

还有田映,他为什麽突然来拉住我的手,还穿着工作人员的衣服?而且拉住我的手什麽都没说,却又自己先离开,莫非是看到了我和佟奕…觉得尴尬只好先走吗?想想也是,这种情况下,正常人都会先闪避吧!

但总觉得好像有件事漏掉了,什麽事呢?

「初吻!!」我怎麽会没想到这件事呢?!我的初吻没了!!因为一支手机,我的初吻就没了!!才刚点完名的三魂七魄,又开始四处狂奔乱窜。

等等…事情也许还没到绝望的地步!三魂的其中一魂,不是银魂,率先冷静下来仔细分析,既然是我的初吻,那很大的机会也是佟奕的初吻!照这麽说来…恭喜你!顺利夺走了佟奕的初吻!

得到这个结论後,七魄们开始狂欢洒花庆祝。我内心瞬间有了极大的优越感,恨不得立刻倒香槟塔庆祝一番。

我内心的小剧场开始越演越烈,直到工作人员拿了手机给我,让我签了一些单据,我才开始比较清醒点。

演唱会结束,我拿着新手机和佟奕沉默地走出会场,直到快接近捷运站了,佟奕才对我说:「你都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蛤?!」我愣了一下,心想,我有超多话想说,但我不知道怎麽说啊!我想起了手机的事,於是回答:「喔!对!谢谢你让我拿到手机,改天我请客,吃什麽都可以。」

佟奕倏地像被幽灵附身一样,露出一个我从没看过的阴沉表情,身上的寒气快要把我冻成冰棒。

「沈贝贝!你想对我说的话只有这个?你对我就这麽没感觉吗?」

这…难不成是喜欢我的意思吗?我可以这样以为吗?

「算了。」佟奕语气好冷淡,「很抱歉,我今天没办法送你回去了,你自己回家小心点。」他手插口袋,迳自缓缓地步向捷运站。

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小,我终於经不住内心的激动,向前狂奔拉住他的衣袖。

「佟奕!你留下来把话给我说清楚。」,我绕到他的面前,接着说:「今天是你主动先亲我的,不是应该你先跟我说些什麽吗?你刚刚是在生气吧?你凭什麽跟我生气!」

「你有这麽迟钝吗?你真的感觉不出我的心意吗?还是你根本不喜欢我却一直在装傻?」

「那你不是也很迟钝、不是也感觉不出我的心意吗?你知道我有多害怕被你发现我喜欢你,多害怕你知道後,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吗?」我终於说出来了,但是却莫名的委屈,眼泪不听使唤地流下来了。

下一秒,我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围。

我之前曾偷偷想,被佟奕抱着是什麽感觉,我的脸刚好可以埋在他胸膛里,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精香味,但真的被抱着,感觉远比想像的更好,有他的体温,有我的心跳。

我赶紧把眼泪擦乾,发现路人都在偷偷看着我们。

「大家都在看我们!有点不好意思!」我试探地挣脱佟奕的怀抱。

佟奕却抱得更紧了,用下巴抵着我的头,温柔的说:「没关系!让他们羡慕一下。」

没想到老天爷突然良心发现,在今天赏了我手机还附赠男朋友,能跟佟奕在一起,我不敢说是因为上辈子拯救全人类,但大概也救了全蜗牛吧!

回去的路上,我们两个都害羞的没说什麽话,但两个人的手却从头到尾都没放开过,佟奕的手好大好温暖,他手里传来的热度,让我的脸一直红着。整个晚上,我都没有真实感,总觉得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但一觉醒来,喵姊传来的一封简讯,立刻帮我证实这一切不是梦了。

「你跟佟奕上报了!」,平地一声雷,我猜想我要大祸临头了。

今天一早,姜静儿新歌发表演唱会果然是所有娱乐新闻的大头条,各报都用了至少半版刊登,里面除了有姜静儿的新歌介绍、还有和田映合唱的重头戏,这些都不意外,让人最错愕的是,记者还分出一小个版面报导了手机赠奖的游戏,然後,作为得奖者,我和佟奕KISS的那一幕,被刊登在报纸上了。

什麽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总算是懂了。照片那麽小,解析度那麽差,但偏偏,好几年才见一次面的三叔公,还有我刚出生时,抱过我一次的四婶婆,通通都认出是我了。

我和佟奕交往的第一天,媒体就直接帮我们公开了,这年头想低调谈个恋爱怎麽就这麽难?

才一天的时间,我就变成学校的知名人物,走在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更惨的是,学校也知道这件事了,想不到我求仁得仁,跟佟奕真的要被抓去浸猪笼了。

学校连夜组成「关心学生交友动态特别侦查小组」,简称「关动组」,组里的四大成员分别是米血、黑轮、贡丸和油豆腐,抱歉,这是关东煮的材料,关动组的四大天王是两班导师、教官和训导主任。

关动组一早就把我和佟奕叫到训导处去,四个人连番审讯。明明是我们两个一起谈的恋爱,对佟奕就说是耽误课业,到了我就瞬间上升到「毁损校誉」的罪名了。这也太不公平了吧!成绩不好果然是高中生的原罪。

这样还没完,学校最厉害的阴招是「通知家长」,等一下双方家长都来了,才是这部戏最惊心动魄的大场面。

唉!刚刚过来的路上,还跟佟奕两个人一起感叹,没想到我们会这麽早就要见到双方家长。

关动组还在审问,我妈就先到了。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她到学校前还先去美容院洗头吹好发型才过来,比起女儿被指控毁损校誉,她更在乎自己展现在老师面前的形象。

我妈笑脸盈盈地跟老师们打过招呼後,就开始数落我的不是。走过来对着我的太阳穴一阵猛戳,情绪转化非常之快,立刻带着哭腔说:「啊你真是的,书不好好读,学人家谈什麽恋爱,你看看你,就为了你一个人,还耽误这麽多老师的时间,你对得起这麽用心教你的老师吗?我有没有说过,我们脑袋笨没关系,比别人努力就好,结果你呢?不努力就算了,还搞出这些事,你这样是要给我们家族都丢脸是不是?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爷爷奶奶吗?」

这台词分明有抄袭琼瑶的嫌疑。

我们班导立刻过来安慰我妈,「沈太太,我想贝贝已经知道错了啦!你别太生气!」

自己孩子自己先痛骂一顿,这样老师就会不好意思,反而开始说起我的优点。这是我妈的标准伎俩,我太懂我妈了,毕竟我也认识她十七年了。

没多久,佟奕的妈妈也来了,还提着大包小包的。我之前已经见过他母亲一次,於是点头问候:「佟妈妈好!」,没想到他妈妈看到我非常亲切,竟然还拥抱我一下,连我妈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

「好久不见!上次真的很谢谢你的帮忙,佟奕常常跟我说起你,你真的是一个很棒的好孩子,我每次叫他约你来跟我一起吃饭,他都不肯。你可能不知道,他其实是个很爱闹别扭的孩子。今天终於又看到你了!真的好开心!」佟奕母亲亲切地说个不停。

紧接着,佟奕母亲分别跟每位老师都打了招呼,还送上见面礼,给每一位老师送了小点心,还有一份最大的,送给我妈了。

「上班时间赶过来,匆匆忙忙的,不好意思,第一次见面也来不及好好准备什麽。你们家贝贝真的很棒,有一次我买早餐忘记带钱,只有她一个人愿意帮我,你真的很会教孩子,怎麽能教的这麽可爱又善良。」

被这麽夸张的称赞,我妈欧巴桑的性格马上就被钓出来了,「哪有会教啦!我们家贝贝还有很多不足啦!你儿子长那麽帅,气质又那麽好,还是你比较会养啦!」

「你真的太谦虚了!难怪女儿也这麽善良体贴!」

「你才是,你看你那麽年轻漂亮,你儿子就是有遗传你的基因,难怪这麽好看!」

这两位中年妇人一搭一唱,如果不是关动组还站在那里,我简直以为自己是来聚餐的。

佟奕偷偷撞了我一下,使个眼色要我看关动组的表情,我差点笑出来,他们可能以为自己误闯了某个提亲现场,个个脸色铁青。

训导主任终於受不了了,把这两个中年妇女叫到沙发坐下,我们两个依然继续罚站。

「佟太太、沈太太,他们现在已经高二了,正是学习的关键时刻,现在不把基础打好,上了高三就会很吃力,有时候可能差个一分两分就上不了理想的学校了。学校这边也是为了学生好,希望同学可以先专心在课业上,谈恋爱可以等到上了大学再谈,如果没考好那可是又要再白白浪费一年啊!」佟奕班导师率先发难了。

「我知道老师这份工作真的很辛苦,也知道你们都是为了学生好。只是我有一点点不一样的想法,老师你试着想想看,如果你要结婚了,家长却说你不能结婚,因为这样你就没办法全心全意教育孩子,我想你也不能接受吧?因为结婚不代表不能把工作做好,同理可证,谈恋爱不一定就会影响课业啊!还有时间点的问题,谈恋爱确实可以等上大学再谈,但他们现在就是已经互相喜欢了,叫他们分手比让他们谈恋爱更影响学习情绪吧!」

佟奕的母亲一说完,我简直就要起立鼓掌了!我对她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更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佟太太,除了课业以外,主要也是他们年纪还太小,都还是未成年,出了事情他们根本没办法承担责任,到时候辛苦的又是父母,对他们一辈子的影响那更是不用说了。」现在轮到教官的戏份了。

「我们都年轻过,这种事哪有办法禁止,还不如好好看着他们,让他们有正确的观念,懂得怎麽保护自己。如果一昧的阻止,让他们胡乱摸索,反而更容易失控。与其禁止他们谈恋爱,还不如教他们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才是教育的意义吧!」

佟奕母亲一个人帅气的舌战群雄,连我妈都看得傻眼。最後学校也莫可奈何,没有对我们进行处分,只要求我们不可以在校园内有「不当行为」。

但我妈当时没说话,不代表她就认同佟奕妈妈的话。

晚餐时,气氛非常凝重,我妈一直使眼色想叫我爸说些什麽,我爸被逼得受不了,清了清喉咙说:「那个…下次要小心一点,不要再被抓到了。」

我妈一听到之後立刻勃然大怒:「什麽下次,不准有下次了!当学生就是要好好读书,这麽小谈什麽恋爱!」

「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还不是十八岁就跟我在一起了。」老爸一脸鄙视。

「那有一样吗?我那时候又不用考联考。而且你没看到那个男的,长的一副红颜祸水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一定很爱玩都没在念书,才会带坏贝贝。」

「你这样很过分耶!早上不是还说他很有气质吗?而且他的成绩都全校前十,哪里爱玩不念书了。」我绝对不允许有人说我男人的坏话,就算你是我娘也一样。

「前十又怎样?成绩又不代表一切,一个男人重要的是要有责任感、有担当。」

「呵!现在又突然说成绩不重要了。人家他在学校还是国乐社社长,责任感和担当都很有好吗?」

我跟我妈顶嘴顶的正痛快,我弟却突然喷笑出来。

「笑什麽?」我不悦地瞪着我弟。

「没什麽啦!只是觉得很奇怪,如果那个男的真的那麽厉害的话,那他到底看上你哪里?」

我被分毫不差、极其精准地击中痛处,立刻恼羞成怒,把筷子用力拍在桌上,「我吃不下了!」

我爸看风向不对,立刻大声喝斥我弟:「说这什麽话!你姊哪里不好?在我眼里全世界才没一个男人配得上我们家贝贝好吗?」

我又把筷子拿起来了,轻蔑的斜眼看了一眼我弟,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只是…那个…贝贝啊…是说我们为人还是要厚道一点,如果对方成绩真的那麽好,你是不是也不要太耽误到人家。」我爸语重心长的说着。

我前胸刚被弟弟击了一掌,後背马上又遭爸爸射了一箭,我已经不得不怀疑起我的身世了,也许大明湖畔的夏雨荷才是我亲娘。

回到房间後,我一个人盯着镜子看了很久,说真的,佟奕到底是看上我什麽,我自己也想不通。

但既然他已经是煮熟的鸭子,就没有让他飞出去的道理,管他是一时鬼迷心窍,还是遭到命运无情捉弄,趁他还没醒悟过来前,能占一时算一时。

我扑倒在床上,抱着枕头说:「亲爱的佟佟宝贝,过来给我亲一个!」

没想到,隔天佟奕跟我说他做了一个怪梦,他梦到了自己变成古代丫环,正被一个色员外调戏,追着到处逃,不小心摔了一跤,被色员外抱个正着,定睛一看,那员外竟然是我的脸。

想不到我的色念这麽强大,自己都一阵恶寒。

※下一回,田映的深情即将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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