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三个不会画画的人临时顶上的作品,竟然在全校壁报比赛中得了第一名,果然我这颗钻石不管放在哪里都是会发光的,不禁原地仰天长笑四个八拍!
佟奕和翁浩昇说要请客致谢我这个大功臣,这两个孩子总算开始懂事了,也不枉费我帮他们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点子。於是我们三人难得又再度合体,约好放学时在校门口等人。
我一边往校门口走去,一边想着是要吃义大利面还是牛肉面,想着想着唾液都开始分泌了。
「哇呜!这是怎麽回事儿?」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校门口聚集了好多人。还好翁浩昇够高,像个灯塔耸立在人群里。
绕过人群,找到了佟奕和翁浩昇,听他们说好像有个明星在警卫室旁等人,所有的人都围在旁边拍照。原本场面更乱,是教官出来骂人後,勉强把拍照人群控制在校门内侧,才留出一条走道让大家通过。
我本来还想问到底是哪个明星来了,但此起彼落的尖叫声,「田映!看这里!看这里!」、「田映!花路出道!」、「田映~田映(破音)~」,再问就是傻子了。最夸张的是,我竟然看到坐我隔壁的甲同学蹲在地上哭!这是我人生第一次亲眼见识到什麽叫喜极而泣。
我们站在旁边,有种误入邪教组织的错觉,三个人很有默契,一集合立刻就往外走。穿过警卫室时,我好奇地往田映那里看去,果然明星就是不一样,一头帅气有型的金发,服装、耳环、项链、戒指也都是精心搭配,正当我赞叹不已的时候,田映突然摘下墨镜,大喊了一声:「沈贝贝!」
我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往旁边看,难道还有别人的名字也叫沈贝贝?
田映快步往我这里走来,「贝贝,你还记得我吗?」,露出灿烂的笑容看着我。
该不会在录什麽整人节目吧?我左右环顾,全世界都盯着我看,就是没看到摄影机。佟奕和翁浩昇也专注等着我回答,此时我就像益智抢答节目的选手,全部的观众都在等着我的答案,主持人还不停在旁边倒数,压力超巨大,但天杀的,我真的想不起来。
「我是方田映,我们国一同班,想起来了吗?」田映的笑容渐渐淡出,「你竟然忘记我了。」
我惊讶的摀住嘴巴,看了一眼翁浩昇,他也正讶异的看着我。
「你是方田映?!你跟以前的样子也差太多了吧。天啊!你国一的时候还跟我差不多高,现在竟然这麽高了,而且声音也都不一样了!」,我仔细地端详一下,「只有长相勉强还看的出来是你,但换了发型比以前更帅气了!听说你在歌唱节目比赛已经进到前八强了,超厉害的,恭喜你喔!」居然是久违的老朋友,我满心欢喜。
「没想到你都知道。我好开心!」这家伙一言不合,竟然就把我抱住了。
好啦!其实只是像外国人一样,礼貌性地拥抱一下而已,但旁边那群护主的粉丝们已经尖叫不已了。
「那边那些同学!」教官发现骚动又扩大了,急着过来监控现场,「找到人了不快点离开还在这里做什麽?在校门口闹成这样,当这里菜市场啊!其他同学也都散了,不准在门口逗留!」教官被这突发事件弄得气噗噗,我们只好赶紧退到旁边角落。
「贝贝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我有个惊喜要给你,我的车子就在前面。走吧!」田映拉了我的手就要往前走。
我还有点状况外,莫名其妙的就跟着走,突然,佟奕伸手抓住我的手臂,翁浩昇一个跨步,侧身切到田映面前,「也不问问这谁的地盘,就想在老子面前把人带走吗?」
我对翁浩昇翻了一个巴洛克式的华丽白眼,「田映,我今天已经跟我同学约好了,我们约下次好不好?」
佟奕把我往他身上拉了一把,「我们已经约好要吃饭了,很抱歉她不能跟你走。」
田映的眼神对我们三个人扫过一遍後,「好吧!那贝贝你给我你的手机号码,我再跟你联络。」
很可惜我没有手机,所以留了通讯软体的帐号给田映。
「我本来要带你去节目现场看我彩排的,既然你不能去,那你星期六晚上八点,一定要准时看节目!一定要喔!」田映眼里满满的期盼。
教官见我们拖拖拉拉还不走,又开始咆啸起来,满腔怒火快到临界点了,我点头应了田映,要他赶快离开。直到他上了车,司机把车开走後,校门口才渐渐恢复平静。
「翁浩昇,你还记得他以前的样子吗?我国一身高还不到150公分,他跟我差不多高,但他现在竟然跟佟奕差不多高,所以青春期这段时间,田映竟然长高超过20公分,男生长高的潜力也太大了吧!」
佟奕身高目测大概175公分,翁浩昇应该有185公分。
「我印象中他确实不高。但长高这件事还好吧!我国一到现在也长高超过20公分。」
「他是你们国中同学?」佟奕一头雾水。
「他跟贝贝国一同班,我和贝贝是国二才同班,但他算我们学校『校花』,所以我对他还有印象,贝贝当时算是『护花使者』吧!哈哈哈!每天都黏在一起,不知道在干嘛。」
「翁浩昇你留点口德喔!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说他是『校花』,不然我真的会跟你翻脸。」
佟奕听了我们的对话後更加迷糊了,而翁浩昇对我们当时的事也有些误解,於是趁着吃饭,我把当时跟田映之间发生的事,完整地说了一遍。
国一刚入学时,我是全班女生最矮,他是全班男生最矮,於是我们都被分配坐在第一排,我的隔壁就是田映。其实他本名叫「方田映」,我猜「田映」应该是为了参加歌唱比赛,或有什麽特殊原因,才故意把姓拿掉,因为这样,加上外型改变也很大,我并没有联想到他们可能是同一个人。
我看到方田映的第一眼非常惊艳,就像个漂亮的短发洋娃娃,个子虽然不高,但脸很小所以身体比例看起来很好,五官非常精致,深邃的双眼和纤长的睫毛,皮肤像蛋白一样无暇。
他的穿戴也和大家有些不一样,国一这年纪还在长高,所以大人们帮孩子买制服,都会比原本的体型还要再大一号,大家穿起来都有些松垮,但方田映的制服却非常合身俐落,质料也不同,看着很柔软穿起来却很挺直。除了衣服,他身上的每样东西都很特别,每支笔都是我们在文具店没见过的,手表的表面是镂空的,可以透视齿轮的运转,一样是不锈钢的水壶,他的拿在手里却很轻。
同学们一开始都对他很好奇,但他在班上却很低调,不太说话也不好亲近,就像活在教室的异次元里,总是独来独往,没有朋友。就连我坐在他隔壁,也没跟他说过几句话。
当时我们班上有几个特别爱耍流氓的孩子,其中一个带头的,叫杨杰臣,才刚开学没多久就因为染头发被记警告,班上同学都不太敢接近他们。
一阵子之後,杨杰臣开始盯上方田映了。几次经过方田映座位时,会故意撞他或把他的东西拨到地上,方田映只是默默的把东西捡起来,并不吭声。之後越来越夸张,开始说些「你长那麽漂亮,真的是男生吗?」、「有没有在外面偷交男朋友啊?」之类的话来讽刺方田映,「校花」就是杨杰臣帮方田映取的绰号。
有一次杨杰臣甚至直接坐在方田映的座位上乱翻东西,看到方田映放在桌上的手表,硬是要借回家,方田映不愿意,杨杰臣就说:「我们是好兄弟耶!麻吉耶!兄弟跟你借个东西怎麽这麽小气,又不是不还你,不然你去我的座位,看到什麽喜欢的,随便拿,我屁都不会放一个。」
恶心爆了,谁跟你是好兄弟啊!你自己才是「好兄弟」咧!还没农历七月是谁放你出来的?真是造孽。每次我看在眼里,都有一种千金小姐被土匪调戏的既视感。
旁边的两个小弟开始附和:「杰哥跟你借东西是给你面子,会不会做人啊?」,接着竟然就动手抢了。
老娘已经忍不下去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强抢民男,这学校还有没有王法啊?我如果再继续视而不见,简直不是人。
「喂!你们住手喔!不然我立刻去报告老师。」
「唉呦,矮冬瓜一个还敢这麽凶,小辣椒喔!」杨杰臣戏谑地说着。
我青筋瞬间爆开,老娘生平最痛恨别人说我矮!现在已经无关方田映了,这是我跟杨杰臣的战争!!
「我如果是辣椒,你就是蒜头啦!讲话超臭的!」
现在回想,实在是幼稚到让我觉得羞耻的反击,但请大家务必要原谅我,当时年纪真的还很小。
「这个女的还敢呛我耶!」杨杰臣对着他的两个小弟说,「果然辣椒越小越辣,她这个算朝天椒喔!」,两个小弟附和地笑着。
我肚子里冒着一团火,辣椒是越小越辣,但蒜头倒是不分大小都一样臭,不过这句话我吞下去了,我才不想继续跟他抬杠浪费时间。
「你他X的少废话,你再拿他东西我就告诉老师。」我气到脏话都脱口而出了。
「你以为去跟老师告状我就会怕是不是?今天是看在我麻吉的面子上先放过你,下次你再打扰我跟我麻吉聊天,我就让你好看。」杨杰臣说完,悻悻然转身离开。
方田映始终捏着他的手表一言不发,连句帮腔的话都没有,我看他这个孬样,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坐回自己的位置懒得理他。
他看我坐下後,这才开口说:「真的很谢谢你。虽然我知道你是因为要帮我,但是你刚刚那样说话实在很不雅,这样一来,不就显得你跟他们也没什麽差别吗?」
我听到这句话,比刚刚听到骂我矮冬瓜还要再更气上一万倍!
「你要搞清楚情况,我是在帮你耶!你跟那些人讲话还管什麽优雅?你有病啊?你对他们那麽客气,他们有在对你客气吗?你不踩住你的底线,那些人只会变本加厉,到时候看你的『优雅』要怎麽帮你?」
方田映看我发怒了,立刻低头道歉:「对不起,请你不要生气,我只是不希望你因为我而降低自己的格调了。」
哇靠!这是从哪里穿越过来的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