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莉拉》
「真意外,居然看到你一个人在这里喝酒。」一个风姿绰约的女性踏着高跟鞋走到帕特里克身边。
帕特里克抬了抬眼,藉着酒吧昏暗的灯光认出这名美丽的女人,「黛博拉。」
「介意请我喝一杯吗?」黛博拉优雅的笑了笑坐在他身边。
「当然不会,能请到今晚这里最美的人陪我喝一杯酒是我的荣幸。」帕特里克笑着向酒保示意。
黛博拉从善如流的坐在帕特里克身侧,「如果你指的对象是女人我是有这个自信的,但是加上男人我应该就不及你了。」看着不知道为什麽充满颓靡气息的帕特里克,就连平时扣到最第一颗的钮扣都被松开了两颗,露出锁骨和白润的皮肤,平常看起来阳光俊美的长相今晚却有种蛊惑人心的昳丽,黛博拉在走近时就听到许多人在讨论这位少见的客人。
「是吗?那就谢谢你的称赞了,」即使已经在酒馆里待了四小时,且期间没有停止饮酒这项行为的帕特里克大脑内的思绪竟然还是十分清晰,只是回应起问题十分随意,「现在是暑假了,你儿子不是应该刚回家吗?你怎麽会这麽晚还出门?」
「当然是为了帮他找一个新父亲,」黛博拉眨眨眼,看着帕特里克自以为不着痕迹的挪动身子,「真过分,这个行为一点都不绅士。」
「嗯哼…反正我本来就不是。」帕特里克懒洋洋的看过去一眼。
这时黛博拉才注意到他眼镜下的眼袋有着淡淡的青黑,「你是几天没休息了?真是糟蹋了你这张脸,」摘下他的眼镜,心疼的说道,「即使你是工作狂,也要顾及一下家里的人吧?让你侄子看到会怎麽想。」
拿过眼镜的帕特里克没有再戴上,将他收进了口袋,「大概不会想什麽吧?毕竟他现在正气在头上。」想起哈利愤怒的拿起行李就冲出家门,自己也气急攻心的没有追上去,也不知道追上去後的自己该说些什麽,确认哈利没有危险後就任由他去了。
话说自己的黑眼圈倒是和哈利没什麽关系,只是最近做梦的频率越发高了,本来就不多的睡眠,品质不断下降,即使吃药也没有作用,以前倒还罢了,能清楚看见梦中人的长相虽然消除了以往的好奇,却也增添了不安感,尤其是那名绝美的青年,好像自己忘记了什麽很重要的事,醒来後除了那张脸什麽也记不得。
「吵架了?这个年纪的青少年都是这个样子,你也不用介怀,两边稍微冷静一阵子後把话说开就行了,」黛博拉安慰道,「所以你们是为什麽吵架?」
沉默了好一阵子,就在黛博拉觉得他应该不会开口时,帕特里克才张嘴道:「是我的问题。」
去年哈利与罗恩约好,又遇上自己一回家就发现小精灵炸了自己家,所以和哈利没说上什麽话就将他早早送去韦斯莱家,今年特意提早从实验室离开,这个暑假罗恩和赫敏家里都出国去了,哈利也就没有再和其他人有约定的一直待在家里,帕特里克也是一直到今晚才有空和他一同晚餐。
两人一开始还和和气气的吃饭聊天,可是不知在什麽话题开始彼此就剑拔弩张了起来,好像是自己被质问为何要隐瞒哈利父母是巫师的事,那时自己是怎麽回答的?已经记不太清楚,那时还接了研究室的电话心情很差,似乎是说了很难听的话,最後哈利摔门离开,自己旧疾发作,一切好像都被计算好了一样。
「真令人觉得不舒服。」帕特里克喃喃说道。
「喝了那麽多酒,任谁都会不舒服,」黛博拉刚刚才问过酒保帕特里克到底来这多久,又喝了多少,得到的是令她惊异万分的答案,「我觉得你身体的水分都要被酒精取代了,你确定自己还是清醒的吗?」
「大概吧?如果你现在要我背圆周率或化学公式我可以背给你听。」帕特里克张口就背了起来。
黛博拉明白要使眼前的人醉倒大概也不容易,即使被酒精洗礼过一遍也还是那副样子。
「纳西莎告诉你我在这的吧?」帕特里克的推测很是合理,卢修斯才离开黛博拉就出现了,而且今日也是卢修斯约自己出来,很难不让人多想。
「你喝了那麽久都不会醉,真的是喝酒吗?」黛博拉狐疑的想要拿过帕特里克的杯子要嚐看看。
帕特里克伸手盖住杯子,一旁的酒保则好言劝告黛博拉,「这位先生的酒小姐还是不要轻易尝试的好。」这位先生是老板的重要客人,来到这时总是点相同的酒,要说这种酒有很多种名称,最通俗来说应该就是『断片酒』了,从这就能知道它到底有多烈性,这人却每次除了脸上红润了些以外一派正常,老板这次为了这位先生还改了酒方,信心满满的说着一定能让对方醉倒,但眼前的人依旧没有什麽反应,话说就自己想法来说,那位先生喝得实在不能称得上是酒了,只能说是加料的纯酒精。
「真是,这麽平常的样子让我一点便宜都占不到,你到底什麽时候才会醉啊?」
「谁晓得呢?」
两人毫无主题的瞎扯倒也说了好一阵子的话,帕特里克看似心情颇好的再叫了一杯酒,却在要接过杯子时被挡了下来,「怎麽?你的朋友吗?」黛博拉看向眼前那位一身黑色的男性觉得十分眼熟。
「嗯?不认识。」帕特里克眼皮微微一掀又低下头。
帕特里克的脸上看不出什麽情绪,那人倒是也不说话,黛博拉只觉得空气似乎降温许多,「工作吗?那我还是先走了,我们改天再约。」说罢也没有留恋的踏着来时的步子离开。
「你怎麽在这个时候来了?」在黛博拉身影消失後帕特里克才叹了一大口气看向来人,「我以为你不会…唉,算了。」在其他人面前帕特里克是想和他保持段距离的,这样不论对他还是自己都比较好。
「是雷尔吧?那孩子总是爱穷紧张,」帕特里克没了喝酒的兴致,把小费压在杯垫下,「不喝酒这里就太闷了,我们出去聊聊。」
一前一後离开了闷热的酒吧,刚刚在耳边的音乐声、交谈声像是被按下停止键,在关上门的瞬间就被切掉,门也随之消失,而从他们面前经过的路人却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个异象,「唉,又是这样,我的车又得请人开回去了。」帕特里克对於每次进出都不是同一个地点感到不满,虽然喝了酒不能开车,但司机也是在那附近等着,看来是该和马隆抱怨几句了。
冷风一阵阵的吹在身上,即使是夏天的夜晚也带着点凉意,帕特里克看着那人笔直的背影鬼使神差的开口问道:「西弗勒斯,如果到了世界末日让你选择一人活下来,你会选择谁?」
对於他无俚头的问话,西弗勒斯只是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倒是帕特里克自己笑了起来:「抱歉,我是喝多了。」
「你该回去了。」
「别吵,」帕特里克觉得脑袋有些昏沉,或者是酒精的後劲终於上来了,又或者是被冷风吹出什麽毛病,只是看着对方就感到莫名的烦躁,几步向前用力揪住比自己高了半颗头的人的领子,强迫对方与自己平视,原本戴着的单片隐形眼镜不知什麽时後落下了,赤金色的眼看起来显得野性十足,「你们这些家伙一个比一个麻烦,怎麽就不能安生一些,我很累…超想睡觉,刚刚那到底是什麽…」低沉了下来的嗓音与平常意气风发的人看起来脆弱了许多,最後的话语更像是在对自己说话,音量降低到微不可闻。
在帕特里克的意识沉入黑暗前,唯一的想法就是一定要找马隆那家伙算帐。
帕特里克醒来後就觉得肚子上似乎有什麽暖暖的东西怕趴在上面,睁开眼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脑袋一瞬间的呆滞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喝醉了,揉了揉太阳穴後觉得没有遗留下什麽後遗症便坐起身,一只浑身黑色只有前爪像是带着手套般是白毛的猫趴在自己肚子上,发觉自己醒来後也没有逃跑,只是微微挪动了身子就盯着帕特里克看。
「莉拉?」刚睡醒的声音还带着点瘖哑,帕特里克带了些困惑的叫了那只猫的名字,莉拉温顺的叫了一声,跑到他怀里轻轻的在他的身上蹭了蹭。
唉…所以自己是被帮了一把,没想到马隆那家伙换了酒的配方,这次真的是出了大丑了。帕特里克仔细打量所在的地方,自己正坐在一张沙发上,身上除了莉拉还有一条毛毯,房间昏暗,但窗户外已经有隐隐的微光,看了下时间,自己约睡了三个小时,虽然不算长,但是却是这段期间品质最好的一次睡眠了,就这点来说自己教训马隆的方式可以选择温和点的。
好一会他才又後知後觉的发现,自己的手臂似乎轻松了许多,之前被蛇咬伤的伤口时不时还会一阵阵的痛,现在却是一阵清凉,卷起袖子看到包紮的纱布已经被换新,应该也是被重新处理过了,「你的主人呢?」随意拨了拨睡乱的头发,帕特里克现在已经知道这里是哪了,小时候为了找一天到晚乱窜的妹妹也曾找过这里。
莉拉从他的怀里跳了出来,踏着优雅的步伐向前走了几步,又看了眼帕特里克,像是在示意他跟上,摇着尾巴走出了客厅。
虽然来过,他其实对这里还是很陌生,要说这条巷子是在这边有名的贫民街,小时候普通的孩子都会被父母警告禁止过来这里,而帕特里克对这间房子的印象就是满鼻子的酒精气味、女人的哭声和迎面飞来的空酒瓶,想到这点帕特里克就觉得头有些隐隐作痛,现在主人换了个人後倒是少了那些混乱,屋子内飘散的魔药味倒是让他沉浸在奇怪的情绪中…说是怀念,又不知道到底是在怀念些什麽。
房子也不大,跟在莉拉後头一下就能走到目的地,房间的门并没有紧闭,帕特里克走上前就能看到西弗勒斯专注的在大釜前熬煮魔药,直到莉拉叫了一声才注意到有人接近。
「昨天谢谢你了,」帕特里克先开口,「早上了,你吃早餐吗?」
※※※
自己和帕特里克这次真的是闹翻了。独自一人的哈利如此想着。
对方实在是隐瞒着自己太多的事了,两个人之间就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难不成就因为自己年纪小?力量不够?各式各样的原因都基於帕特里克根本不相信自己,这次的争吵并不单纯,而是常年累积下来的,即使没有这次,下次依旧会发生。
哈利注意到随着自己长大帕特里克躲着自己的时间越来越长,从隐瞒自己父母死亡的真相到魔法世界,两人的那时的争吵就像是理智通通下线一般,第一次听到帕特里克评论自己的父亲是那麽不堪,炸了他最喜爱的一个花瓶後最摔门离开。
离开女贞路後哈利搭上骑士公车,甚至接下来被魔法部长接见等等,接下来的一个人的日子都让哈利对自己当初的选择感到怀疑,帕特里克真的完全就是无动於衷吗?自己是否真的做过头了?如果他真的放弃自己…
每天都重覆着相同的恶梦,自己在出生时并没有被帕特而是其他亲戚收养,而那对父母非常的讨厌自己,还有一个傲慢惹人嫌的儿子,而在日覆一日饱受压迫的生活中,让人几乎要陷入疯狂却又无路可退,每到这时哈利就会惊醒,茫然的看着陌生天花板。
在对角巷已经待了一个多月了,也收到了学校寄来的通知,这段日子可以称得上安逸和自由,每日都会离开破釜酒吧到对角巷走走,看看魔法界新奇的事物和自己在普通社会做比较,而这里的确有许多东西让自己总是目不暇给,巫师们也都很友善,福斯科先生甚至还会提供免费冰淇淋给坐在阳台写作业的哈利。
哈利并没有和其他朋友提起这次的离家出走,因为不想让他们担心…或许赫敏之後会把自己骂一顿,但自己也就认了,收到书单的第二天就将书都买齐了,甚至还有一本课本是海格送的生日礼物,这让人有很不祥的预感_什麽样的老师会用一本会咬人的书上课?
和往常一样漫无目的的在对角巷逛着,期待着明天就要开学,也能见到自己学校的好友们心情马上好了许多。
「哈利!哈利!」熟悉的声音传来,哈利回头看到的是一头显眼红发的罗恩和褐发的赫敏,正在自己身後奋力的招手。
「终於见到你了。」罗恩看着哈利坐下的时候说,「我们去了好几个地方找你,有…」
「上星期我已经把上学的东西弄好了。」哈利解释说,「你们怎麽知道我留在这里?」
「我爸爸说的。」罗恩简单地回答。
哈利才想起罗恩的父亲就在魔法部工作。
「你和你舅舅吵架了?」赫敏问到。
「我也不想这样的。」哈利眼神茫然,「我失去控制了。」
「我很高兴你没事,」赫敏认真的说,「但是你的行为真的很鲁莽。」
「可能因为是你吧?你可是出名的哈利˙波特,」罗恩耸耸肩,「而且听说魔法部的人到现场时,连接近你家十公尺都做不到,真的很奇怪,上次明明…」想着自己兄弟把哈利房间撞出一个大洞连忙又噤声。
又出现一个疑点,哈利都不明白最近这两年的帕特里克到底是不是从小带大自己的人了,罗恩和赫敏都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连忙止住这个话题。
「我们今天也会在这过夜,明天我们可以一起出发,赫敏也是。」罗恩开心的说道。
赫敏点点头,笑了笑说:「爸爸妈妈明天早上会帮我把行李拿过来。」
「太好了。」哈利高兴地说,「那你们已经把书和其它的都准备好了吧?」
「看这个。」罗恩说着拉出一个细长的盒子,里面装的是他的新魔杖,三人开开心心的讨论了一番,後来赫敏提出自己也想要养一只猫头鹰,三人就决定前往魔法宠物店让赫敏看看有没有心仪的小家伙,罗恩也可以顺便让店主看看他的老鼠最近总病恹恹的到底是有什麽问题。
三人到了宠物店,整个店面内并不大,倒是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笼子,每一位住户都叽叽喳喳的,疯狂的发出各种声响来吸引人注意,最里头有位年纪颇大的女巫店主正在和另一名巫师介绍着两头不知名的生物。
直到那名顾客走了,罗恩才走上去对店主说话,而哈利注意到赫敏似乎被一只姜黄色的大猫给吸引住了。
女巫对着罗恩卖力的推销店内的小黑鼠,因为斑斑的年纪跟一般普通的老鼠比起来实在太大了,而牠也没有其他特殊能力,最後在罗恩的坚持下女巫也只卖给他老鼠专用的营养剂。
在他们打算去找赫敏时,店门又再度被推开,而里面的魔法生物倏地全数安静了下来,「抱歉,我要买…」一个年轻的男人抱着一只黑猫走了进来,却发现店里面的所有生物目光都紧盯着自己。
「帕克?」哈利叫出声。
帕特里克听到呼唤,身体不自觉的一僵,往他的方向看过去,但比哈利更抢先迎上前的是这家店的店主,「陛下,您好久没来了。」店主伸出手想要接过帕特里克手上的猫,结果反而被猫爪子一爪拍开。
「太久没见面,莉拉有些认生。」帕特里克抱歉的笑笑,而那只被称作莉拉的猫则继续窝在他怀里。
店主丝毫没有被冒犯到的意思,反而用崇敬的眼神看向莉拉,「只要陛下过得安好即可,」这时才花时间看向了帕特里克,「好久不见了,麻瓜的孩子,没想到您还会出现在这里。」
帕特里克笑了笑,「没想到您还记得,我那时还是个小男孩。」
「能把我们的陛下带走的人我们可从来不会忘记,」店主点了点头,「孩子们也不会忘记你,目前也就只有你能让他们安静下来。」
「哈哈,我什麽也没有做,」帕特里克苦笑,「今天莉拉的主人没空,我是来替他买猫粮的。」
店主听了他的话就挥了挥魔杖,一大包猫粮从仓库飞了出来。
帕特里克看到了那一大包猫粮,嘴角笑的都僵硬了,「你们可以送货到府吗?」在店主表示自己没有提供这项服务後,帕特里克便打了一通电话通知自己的手下来取货,「抱歉,等等可以把这个给待会来拿东西的小伙子吗?」连着一袋金币,帕特里克还递过了一张写着住址的纸条,店主应声接过。
在交代完所有事项时帕特里克才看向哈利。
在哈利刻意转头不看向帕特里克时,罗恩却惨叫了一声,一个黄色的身影朝罗恩的老鼠斑斑扑了过去,原本还病恹恹的牠却吓得落在地上,又向外逃去。
罗恩连忙追了出去,哈利也紧追在後,他们花了近十分钟才找到斑斑,牠躲在一堆废纸堆里避难,罗恩把颤抖着的老鼠放回衣袋里,一边安抚的摸它的头,「刚刚那是什麽?」
「牠要不是是一只非常大的猫,就是一只非常小的老虎。」哈利说回答。
两人一同走回宠物店,罗恩想起被他们扔下的赫敏,连忙问起,刚好这时赫敏就从宠物店中走了出来,手上还抱着刚刚那只姜黄色的大猫。
赫敏表现出非常喜爱牠的样子,罗恩则是一脸厌恶,毕竟自己的老鼠才刚刚被牠吓跑,哈利往店内看去,帕特里克也已经离开了。
「赫敏,牠刚刚才吓坏了斑斑。」罗恩不满的抱怨。
「牠不是故意的,而且你们看牠多可爱。」赫敏高兴的把牠捧到他们面前。
哈利觉得女生在使用可爱这个词时总是很微妙,似乎不管看到什麽东西都能够用可爱来形容,虽然那只猫有着松软的毛皮,但是脸长得扁扁的看起来很凶恶,脾气又暴躁,实在不懂牠到底哪里可爱。
「伊万斯先生也说牠是一只聪明的猫。」赫敏明显对他们的反应感到不满,将罗恩遗落在店中的药剂扔给他,忿忿不平的走了。
哈利和罗恩也只好跟在她身後,三人一起回到了破釜酒吧,过完今晚就要一同去火车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