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六年。台北。
陈苑清拖着二十四寸的行李箱,从台北高铁站下车,转搭捷运,最後再搭乘公车;一路上她都紧抿着嘴唇,牢牢的保护好自己的行李、车票与悠游卡,呆呆的看着周围不再是熟悉的景色。
终於,到达这所她要生活四年的大学。
今天是学校规定大一新生入宿日的最後期限,由於父母恰巧都在外地工作,只好由她一个人带着家当,踏上这陌生的环境。说不失落、不想哭肯定是骗人的。从小到大因为父母工作关系,他们时常搬家,让陈苑清国中就读了三间、高中读过两间;但她仍是对於又要融入陌生环境感到非常不安与焦虑。
尤其这一次第一次离开家乡,一个人北上,没有人陪伴,更加剧了她内心对於往後日子的抗拒。
「早知道就不要为了科系填这所学校,这麽远,还只有我自己。」一想到当初高中最要好的朋友们还是留在家乡的大学就读,陈苑清不免又厌恶了现况几分,「而且还下雨!」
她站在学校大门边,慌乱的从後背包里找雨伞,但因为入学资料过多、包包跟雨伞又同个颜色,害她一时看不见雨伞的踪迹。不小的雨势早已淋湿她的衣袖,可她却还没拥有任何避雨的工具。
「可恶,连雨伞都拿不到,一到这学校就开始烂到透顶!早知道就不要来了!」陈苑清越着急就越找不到伞,看着背包里满满的文件都要湿了,心急又无力的她已经泪水盈眶。
正打算放弃撑伞直接在校园奔跑的时候,眼前突然多了个人影,雨水莫名的不再侵蚀肌肤,但脚边仍是被落在地面的水珠溅湿了一些。陈苑清吓了一跳,迅速停下动作,悄悄的握住包包内袋里的防狼喷雾。抬头。
一个戴着口罩、穿着黑色运动装的男生,一手拎着球袋、一手拿了把黑色大雨伞,为她暂时避雨。
看着她的行李箱与包包中露出一角的新生资料袋,连以然问:「你是新生吧?」
「嗯。」陈苑清点点头,依照他这口气,他该不会是学长吧?
「住宿吗?」
「对。」
「那宿舍还有段距离喔,雨伞你拿去吧,说不定等等雨势忽然变大。」
「可是你怎麽办?」
「我要去体育馆练球,没事的,很近。」连以然指了指左前方不远的建筑物。
陈苑清还是觉得让人家淋雨实在不妥,「没关系啦,雨现在还没有很大,我外套有帽子,赶快走去就是了,不用雨伞啦。」
连以然微微一笑,硬是把雨伞交到她手上,然後自己戴上了外套的帽子,「趁雨势不大,我先走了。」
说完,就冲进雨里跑走了,而且速度极快。陈苑清愣了一下。
「谢、谢谢。」紧紧握着残有余温的伞柄,陈苑清在雨中大喊,也不知道那位学长有没有听见。
她继续前往艰辛的宿舍报到之路,但内心已经温暖了好几分,突然觉得第一天也还不算那麽糟糕,「人间处处有温情」,她现在已感动的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