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有雨的晨曦 — 10、魚

五年的急诊室日子里,我吃饭总是匆忙又随便,很久没有心无旁鹜地吃顿好饭了;每次首选都是去7-11,随手拿个最快最方便的微波食品,以及从小喝到大的麦香绿,简单解决一餐。

当一个人坐在美食区吃饭时,那对面的位置、对望的视线,被她空荡了好久,久到我不再数她离开第几年了。

在医院忙碌的时间,走得特别快,反而时常让我想起和她美好的吃饭时光;一到吃饭时间,怡雯就带着饭菜在医院美食区等我,尽管我时常让她等超久,但手里的温暖从未落空,总有她的热腾饭菜饱足我。

怡雯老爱唠叨我,三餐随便又乱吃、没好好照顾身体、医生要对病人以身作则之类的话,我虽然有乖乖听进去,但在医院工作很难实行,尤其是吃饭这件事。

不过,人的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变;不管是怡雯、熟悉的医院环境、吃的食物,我也从未想过有变动的一天。

终究那一天会来,怡雯离开、晨希闯进来,除此之外,我居然去养一只猫;同事都很意外我养猫,因为医院忙碌的工作,加上一个人住,实在不适合养宠物。

遇到猫的那天,我不知哪根筋不对,或许觉得心理空荡的寂寞,又或许那只猫长的真像林晨希,就这麽鬼迷心窍、不顾後果,带了牠回来。声明一下,当医生的人看起来通常很理智的,但一遇到跟爱情和小动物有关的,尤其还给我两者综合,任谁都没法再抵抗了。

好吧,刚刚那段话,其实跟医生无关,是本人我爱找理由,来说服这失心疯的後果。

有猫的生活,我每天尽量按时回家,心里知道至少有只猫在等我;如果有时忙到分身乏术,会先把牠送回家陪孤单的爸爸,要牠替我彩衣娱亲一下,而顺势回家去接猫时,我也能多回家走动,陪陪日趋渐老的爸爸聊天。我这样说,我爸应该没有很开心我回家了,但我真的有这个心喔(又想说服谁!)。

随着年纪上升,看过太多生离死别,一切似乎都逐渐看得更明朗、更轻了,不再横冲直撞去犯险,让自己有受伤的机会。好不容易怡雯的痕迹慢慢云淡风轻,一个人习惯了孤单,冬天冷夜里就算没人拥抱,自己也可以睡好。心空虚的很平静,其实这样的生活也没有不好。

如猫般的她意外出现,我内心深处的渴望还是被点燃了。想要她的拥抱,想她的体温钻进我身体里,原来这是我的心再次跳动的证明,爱一直都活着。

猫爱上了鱼;鱼害怕猫的致命危险,那猫恐惧的是什麽呢?

猫怕,鱼轻易忘记、忽略牠的存在,还有根本没有爱情存在的可能性。

林晨希七秒的记忆里、眼神里的人,不存在我。

▲陈绮贞鱼

如果有一个怀抱勇敢不计代价

别让我飞将我温柔豢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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