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網王《My only Spirit》受聖靈之洗,信仰祢 — Bible7.5 At the end.

Bible7.5Attheend.

直到约好见面时间挂上电话,绮罗才突然惊觉自己应该奇怪为什麽真田的声音会从一个不认识的号码里传出来。

而且她跟立海的大家关系虽然已经有很大程度上的缓和,但除了偶尔会被幸村偕同参加立海年度聚会蹭个饭跟大家混个脸熟,这种单独约出去见面的情形还是不常出现,更何况对象还是都有稳定交往中女友了的真田弦一郎、就更显得违和。

「怎麽了?」

几个步伐之外的空间弥漫着色彩,视野中幸村精市是一抹通体温润剔透的蓼蓝。近几年来,他的声音伴随着的不再是网球在拍上击打出的频率,而是笔刷滑过纸料渲染出的气息,包覆着时至今日历史的同时,也渐渐描绘出他的新生。

无论在哪里或者什麽领域,历经一段苦痛然後蜕变出更内敛嗳蕴的纹路,从容伫足原地却焕发光芒,纵然是因为不可抗力而被迫长成的样貌,然而他没有被击败的事实却大过一切可能。

绮罗看着幸村如玉般的眉眼,意识被如斯景致隔出几秒间的空白,甫回神就听到他失笑的调侃:「你这样会让我有对不起某人的错觉喔。」

连遮掩都懒做的意有所指让她有些不自在,别开视线望着远处,等双颊上的微热褪下去後她才想起刚刚抓走自己注意力的重点。

「没……」下意识虚应了声,思考後还是觉得该询问一下幸村的意见:「真田约我明天一起吃午餐,你认为呢?」

「单独?」

连幸村都感到意外就表示这种现象真的很不寻常,绮罗支颐回应他的疑问:「没说,但也没提到第三人,感觉像是最後的晚餐……」

「你是把自己比做上帝或者犹大?」幸村挽唇,左手仍在画架上写意地移动:「再说最後的晚餐可是足足有十三个人唷。」

「我本来就不是艺术类科专业的,少挑我语病。」

隔着几步之遥白了他一眼,绮罗羞恼地撇撇唇,幸村但笑不语,像是在思索着什麽又像只是看着半成品的画纸发呆,她也跟着沉默了起来。两人因为安静而产生的交集促使她站起身缩短他们之间的空白,但随着距离缩短,仍然有些未填补的空洞横亘在意识里,让人无法不去在意。

「我总觉得,有某些东西又要开始流动起来的预感……」占据了他脚边的小板凳,蹲踞的姿势带来一股异样的安定,後脑杓抵着他膝窝处的柔软;她听着笔刷的沙沙声温缓持续,并在那样的背景里得到能量,鼓起勇气颤抖却肯定地说:「而且是强烈到有点可怕的那种。」

然後她听到笔触遏然止息的无声,长长的寂静顺着某种破土而出的情绪开始在两人之间奔窜,她感觉後颈抵靠的触感多了弯曲的弧度,幸村轻柔的嗓音因为几乎偎靠在一起的贴近而更快地震动耳膜……

「嗯。」

近得可以感受到对方身上微凉的温度,背着身子绮罗知道幸村正用着跟自己一样的姿态,只是钟点方向不同。类似於回归到最初身处母亲羊水中的状态,蹲踞可以带来彷佛被环绕包裹的安全感,眯着眼睛,指尖轻触他垂在身侧依然握着画笔的左手。

「精市、」

「你,还爱着她吗?」

来自幸村的动摇从他们肘肩相触的部分传递过来,没有特别的理由泪水突然滚出绮罗的眼眶,顺着她歪靠在颈窝的姿势滑进衣领,在胸口的肌肤上蜿蜒出一道道灼热的疼痛。

那个简短音节代表的意义在寂静的延伸里不断膨胀,她想着答案或许是肯定的,即便他其实并没有给出第二个短音节,一些心照不宣的事实也无须施加确切结论的力道。

幸村精市两千多个日子没有着落的想念。

对不起啊,因为知道会被无条件原谅,所以就放任自己想要成就仁王想望的自私,连带的让他的爱情也停滞不前……

伊势谷绮罗被幸村精市所包容、所原谅的曾经,几乎涵盖了她至今大部分的人生,她想着事已至此就索性欠笔大的吧,反正她欠下幸村的,也许已经需要好几个来生才足以填补了。

但所有不曾在幸村那里终止的问句,都在她隔天依约前往却在餐厅里看见白川唯的当下,得到解答。

即使六年的时间很长,太深刻的回忆或者影像仍然锐利到能够让人一眼认出,她跟她是属於气场完全合不来的两种极端,也只有在仁王跟幸村身上有过交集,却也因为这两个人,将关系拉长到她们人生的很久以後。

「……原来那家伙自己想当犹大呀。」撕开湿纸巾擦手的瞬间她突然想起昨天跟幸村开的玩笑,只是没想到为人秉性应该最是正直不阿的真田才是真正的叛徒,思及此绮罗忍不住撇嘴。

「嗄?」

对座人儿时尚又带着典雅气息的英伦风范,还有自然的轻淡妆容,再搭配上不合时宜的呆感,白川唯的反应让她有那麽点感到欣慰,成长之余还能保有那份天真乾净的质地,这样很好。

只是一想到也许都是仁王雅治用心维护下的成果,绮罗的目光遂又不自在地偏向一旁。

有些东西其实不难发现,只是因为那看似真相的可能实在太过可怕,就像生在荆棘之中的玫瑰,想要得到它的代价就是浑身浴血,於是乎无论玫瑰绽放得多麽娇艳诱人,最好与之相处的方法……

是远远旁观,而不要试图占有它。

能不再受伤就可以了,虽然这麽坚信着的同时,偶尔也让她错过生长在荆棘之外的美好──

惊觉某些尖锐的痛楚就要随着不受控的思考萌发,绮罗连忙收整心神,将视线移了回来,定格在正望着自己欲言又止的白川身上,更肯定了再见到她的那瞬间自己就意识到的什麽。

於是抢在小唯开口之前,就试图粉饰掉或恐发生的尴尬与难堪。

「如果未婚夫前女友的祝福你不嫌刺耳的话……」用自嘲压抑心里翻腾的酸涩,绮罗笑着举杯:「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

不过人就是这麽奇怪,一旦潜意识里不愿相信某个猜想或忖测,那麽这件事物在人们眼中顿时就变成虚无的存在,而且只要不主动去思考,它便能不存在一样。

就像那个当下她坚信白川回到日本的目的,无非是要告诫自己不要再对仁王有非分之想,从而完全让另一个可能无止尽坠落,以至於下一秒白川唯将之拾起并落实了那个延伸的发生,她只能任由身体自然的反射出最真实的情感──

泪流满面。

「仁王说,这次如果你让他在教堂里变成没人要的新郎、」

「他就把你丢进东京湾再投海自尽。」

说着,白川唯拿出一个东西,然後打开:「他说他曾对你说过,你、不要想逃。」

钻石的切割面投映出漂亮的光芒,照亮绮罗脸上泪水同时也照亮了因为坠落而搁浅的希望。她知道仁王为什麽让白川来做这件事,也明白他会预期自己有什麽作为让这个持续六年的遗憾不再落下一个残缺的句点……

不过,让一个女的来帮他求婚还要她这麽心有灵犀?她才要把他丢进东京湾咧。

若无其事的收起钻戒、擦乾丢人的眼泪,湮灭一切让自身觉得困窘的痕迹,唯独短时间淡不去的眼角足以证实她的感动,没有给予好或不好的答覆,但对白川或者绮罗本身而言,那个接受的动作就已经足够。

小唯藉着喝水的垂眸暗自松了口气,她想自己成功达成任务了……应该。

「我的事情解决了,你不会想装死然後直接跑回英国吧?」

但才刚生出功成身退的念头,已然恢复高冷姿态的伊势谷就开始围堵她的退路,白川咬牙,软昵格帽下画着时尚裸妆的脸蛋荡漾着装出来的傻气。

「不然呢?」

「你跟我来。」

「……不要!」

她的强硬直接而乾脆地粉碎了她的侥幸,索性破罐子摔破整个摊开来说:「他身旁已经有人了不是吗,三年前我回来的时候,看过那个女孩。」

「这是什麽话?」绮罗没好脸色地冷嗤,「你是在看轻你自己,还是在看轻你们之间的感情?」

「精市一直都是一个人,我再清楚不过了。」

「可是……」

同样的症状也发生在白川身上,坚信某个瞬间的同时就会忽略各种更有可能存在的事实,才刚从那种毛病里侥幸脱身的绮罗很清楚,妄下定论可能会让一个人错失的选择,那也许是两个人一大段未来人生的代价,有多麽可怕。

於是她才打住小唯的话。

「别跟我可是,你说说那女孩的模样。」

「嗯……她很漂亮,比我高一点,及肩黑色长直发,左眼角有一个小痔──」

「够了够了够了。」

显然听到重点并且连结上她所形容的那个对象,虽然被当作是幸村女朋友的那个她经过三年头发也已经留长,但很明显就是白川言之凿凿的那位莫须有的、明明就已经单身六年的幸村的女朋友,再思及此人还有一个在白川的误会下更显荒谬的身分,绮罗就忍不住抚额。

「你说的那个人叫做二宫初……」

目光几乎灼热到意图在白川脸上瞪出两个洞来,绮罗终究受不了地往她额上一弹:

「是你家表舅真田弦一郎的女朋友啦!」

--TBC

倒数一章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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