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视一眼,裴若灵嘴角一扯,当中包含了无奈。
弯下腰,摸了摸彬彬发顶,「彬彬,你先进去和你的朋友们道别。」
彬彬乖巧的点头,小鞋放入鞋柜後,走进教室,大夥一看到他便上前拥簇,各个都是笑嘻嘻的。
画面多麽和乐,与内心情感成反比。
作为母亲,心里也是不舍,淡淡的说:「我争取到彬彬的监护权了,我想带他出国去生活。」
「⋯」呃⋯柳晨舒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虽然对於她和前夫的事不完全知道,但能感受安博弘对裴若灵还有一些眷恋。
柳晨舒以为她会为了小孩,与他复合?
「裴小姐。」园长匆匆赶来,手上还拿了一些资料,经过柳晨舒时惊讶了一下,「咦?晨舒?韩总不是替你请假了?不舒服就回家休息!」
「⋯」柳晨舒站在一旁,头上三条线,神色尴尬。
每次她请假,韩少均打电话的正是园长。
上一次,她就问过他了。
他笑说,知道她脸皮薄,怕同事围着问,便低调处理。
此刻,眼前的人虽不是共同做事的同事,柳晨舒还是快被她疑虑的眼光给盯得尴尬不已。
「噢?」裴若灵轻挑眉,笑得暧昧,「韩少均帮你请假啊?」
园长对於韩少均三番两次的转达请假事宜不是没有怀疑,不过几次下来多少能猜出个所以然,她也没心思八卦,略过她们的反应直接说明来意。
「这些是彬彬在园内的一些照片及文件,刚刚遗漏了。」确定交给裴若灵後,便转身离开,她还得忙其他事。
「既然韩少均都帮你请好假了⋯⋯你就出来跟我喝杯茶吧!」裴若灵对着柳晨舒笑笑,不等对方答应,已经拉着人往外走。
「咦?⋯」怎麽突然就被拉了出去?
她本来是想问离职一事的⋯
柳晨舒坐在桌前,交缠的手指在膝上搅动,显然坐得不安稳。
「上次还不确定,今天看来,你们真的在一起了?」裴若灵比划了自己锁骨,下颔指向对座的人。
唰的一下,柳晨舒脸上通红,她知道那些吻痕是被看见了。
领口本来就宽,刚刚一拉扯,多少能瞥见锁骨下的战绩。
明眼人都晓得,那些吻痕的位置多暧昧,晚上的活动就多疯狂?
想到昨晚,柳晨舒顿时羞涩得抬不起头。
「嘁。」裴若灵见她不语,觉得有些好笑,「我说,你们都是那种关系了,韩少均怎麽还不公布出来呀?这样藏着抑着有意思吗?」
「不是他不说。」柳晨舒急忙澄清,「说我不让他说的⋯」
昨晚在他怀里,他一直说要公开他俩的关系,以示负责。但她红通脸推托再过一阵子说吧!他拗不过她,只能答应。
裴若灵见好就收,笑笑的,并不想继续逗她了。
感叹道:「第一次看见你,好像看到当初的我呢!」她单手托着腮帮子,低下头戳着杯底的柠檬片,眼里忧伤。
柳晨舒没有回话,静静听着。
她说,「当初我的个性也是那麽单纯、那麽为他着想,以为在一起的两人真的会有真爱。交往的七年时间内,他的女人不曾间断过⋯⋯」
「如同一般傻女人一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他,甚至彬彬还在我肚子里时,他仍旧花边不断。⋯⋯直到生下彬彬後的双满月宴,一通电话让我清醒,把我从万丈深渊的拉起来。」
裴若灵抬起头,仰望脸庞,食指不着痕迹的拭去眼角泪水,恢复以往的强势神态。
「⋯那个女人说,安博弘告诉她,跟我结婚不过是为了裴家的家产,根本没有爱过我。呵⋯也是,一个男人若真爱你,会不断的出轨吗?」
「我存着侥幸,想从他口中得到最後希望⋯⋯渴望他说“我不是”⋯⋯,结果,真相同那女人说的一样。」忍不住情绪溃堤,她红了眼眶。
「最痛心的不只一件⋯⋯当我带着彬彬回到裴家祖宅,才知道安家趁我坐月子期间,卖掉裴家部份房产⋯连爷爷留给我的祖宅也卖掉。」
裴若灵的手掌挡住滚滚落泪的双眼,即使悲伤的表情遮住了,也忽视不了颤抖地肩膀。
她的父母在很小时早逝,之後由爷爷照顾到大,祖孙感情极为深厚,所以她执迷嫁进当时低迷的安家,他只能点头应允。
可惜老人家以为最爱的独生孙女得到幸福,在他病重离世後,美好的一切都成了假象。
安博弘在裴老爷面前,说会代老人家宠她一辈子,全是假的⋯
裴若灵难过的泣不成声,柳晨舒心疼,抽了纸巾递给她,安慰道:「不哭了,离开他也是解脱!」
「我更心疼的是彬彬⋯安博弘不愿意让彬彬跟我,故意和我抢抚养权!裴家各产业早在安家的预谋下,全数并购纳为其有。我无法和他们争⋯只能设下圈套让安博弘跳!我提出他交友混乱,女友动手打小孩等理由,才能赢得孩子的抚养权。」
想想彬彬现在回到自己身边,她有些安慰。
下半辈子至少还有人陪着,也不用担心孩子被谁欺负?
柳晨舒脑中浮现梦里的球球,忍不住问道:「彬彬他⋯」难道不希望两人和好吗?
见眼前的人双眼通红,她顿时说不出口。
只听裴若灵接下她的话,「你想问彬彬是不是想要爸爸和妈妈在一起?」
「呃⋯嗯。」柳晨舒咬了下唇,轻点下颔。
「今天若他只是拈花惹草,可能我会为了孩子,勉为其难的继续生活⋯⋯但安家男人城府太深,实在无法让人接受。我累了,不想一天到晚去想着身边的男人又想算计我什麽?我不过是想要平凡的生活。」这问题她早问自己好几遍了,最後的结论同现在所说的。
再怎麽爱的人,终究会分手;交往再久的男女,不见得能白头偕老!
「彬彬他⋯以後总会懂妈妈的难处。」裴若灵将一缕发丝勾向耳後,精致的五官上露出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