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转动过去停止的时间
「我喜欢你!请跟我交往!」
一名高三的学长九十度鞠躬的向我告白,当时的我才高一而已,完全没想过找个男朋友这件事,况且......
对方似乎是篮球队队长,长的也还满帅的,应该跟我满登对的,但是我完全没有心动的感觉。
「抱歉,我无法答应你的请求。」
「哎?为什麽?」学长抬起了头,惊讶的问道。
「抱歉......」
我九十度鞠躬向学长道了歉後,立马逃离了现场,我气喘吁吁的跑上了楼梯,扶着墙壁休息着,这时,突然有个人从後头走了上来。
「林佩珊,你好大的胆子啊!」
一名身材高挑的学姐走了上来,後头还有三个像小跟班似的女生跟在後头。
「刚刚的情况我都看在眼里了,竟敢拒绝蓝井学长的告白!好大的胆子啊!你这X子,自以为长得漂亮就能为所欲为了是吧?」
四人慢慢的向我靠近,用着凶狠的口气威胁着我,那位带头的学姊一把抓起了我的头发。
「啊!好痛......」
「如此漂亮的秀发,看我还不把它剪断!」
只见她从裙子里拿出一把银色剪刀,慢慢的靠近我的头发,我奋力的挣扎着,但是三位跟在她後头的学姐们马上把我抓了起来,我一人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挡她们。
「别乱动,不小心伤到你那漂亮的脸蛋那可就不好罗!」
「不要......不要。」
正当那柄泛着银色冷光的剪刀要剪断秀发之际,突然一只手出现阻止了那柄剪刀。
「学姊,你妈妈没跟你讲过不可以乱玩剪刀吗?伤到人可就不好了。」
阻止学姊的人是我的同班同学「王博臣」,印象中他似乎学过武术,我对他的印象还满普通的,他似乎都跟那群很色很笨的男生们混在一起。
学姐看到他後退了开来,原本抓住了我的三人也跟着退开。
「什麽?你谁啊!快闪开!没你的事快给我滚!」学姊凶狠的说着,边说边挥舞着剪刀。
「学姐啊,我说真的,乱玩剪刀很危险的,伤到人你赔不起的!」
「你等等抓到机会就赶紧逃跑,不用管我,佩珊同学。」他别过头来向我说了这句话。
「就算你学过武术你也不可能手无寸铁打赢四个女生吧,况且其中一个还有利器。」
「哎?你怎麽知道......」
「小心!」
突然,他整个人挡在我前头,我还来不及看清发生什麽事,就先听到「哧」一声,像是刀刃刺进肉体的声音。
「哎?」
当我回过神来才发觉,原本在学姊手上的那把银色剪刀消失了。
王博臣「咚」的一声倒在地上,刀刃直直没入体内,只留下刀柄在外,鲜红的血液源源不绝的涌出。
「喂,喂,王博臣?」
「啊啊啊啊!」
我奋力的尖叫着,听到我声音的人通通跑了过来。
「怎麽有人倒在这啊!好多血!快来人叫救护车!」
我抱着头蹲了下来,又再次有人为我而受了伤害,我想冷静下来,但是,脑海里一直出现那幅模样,最终,我的意识逐渐模糊,倒了下来。
※
我昏睡过去的期间,手心传来一股温暖的感觉,本来做的恶梦也因为这股温度而消失了。
「嗯......」
我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纯白的天花板,我躺在一张白色的床上,我似乎被送到了医院,外头的夕阳把整间病房染的橘红。
接着我看到了,王博臣牵着我的手趴在了床边睡得很熟。
「喂,王博臣,醒醒。」
「嗯......」
我摇了摇熟睡中的他,他带着一丝慵懒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喔,靠。」
本再伸懒腰的他突然像被电到一样的缩了回去并且摸着自己的肚子。
「刚醒来,我都忘了自己有伤在身。哈哈。」
「你笑个头啊!受了那麽重的伤,你不待在床上休息还跑来这干嘛?我只是昏倒而已,况且......」
我看着被他牵住的手,他似乎是发现到这情况便赶紧把手抽走,并且慌慌忙忙的解释。
「这这这是有原因的,过来看你一下,发现你好像做了恶梦,我就就擅自想说牵你的手会不会好点,好像是太累了然後我就睡着了。不不要告我性骚扰啊!我是出自於好意!」
看他脸红得像颗苹果似的慌慌张张解释的样子真像个傻子,况且我本来就没有想追究的意思。
「够了,等等你伤口又裂开怎麽办?话说回来,你怎麽会想来看我?」
王博臣低头深思了一下,好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说出他的理由。
「刚刚,王志成来看过我了,他跟我说你昏倒了,而且,他还跟我说了你的事。」
「讲出来会好一些。」
他又握住了我的手,明明只是个外人,却装的像他是我的什麽人一样。
「跟你讲有什麽用?反正我都是孤单一个人。」
「你应该不是出自个人意愿而不跟大家亲近的,志成老师跟我讲过了。说说你的过去吧!佩珊同学。」
「......」
「算了,不想讲我也不会勉强你,毕竟不是人人都有面对过去的勇气!」
他收回了手,站起身子,往门口走去,打开了门离开。
王博臣离开之後,我又重新躺回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我是不知道刚刚该不该把我的过去告诉他,不过,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是在「保护」自己!
我原以为,我很快就能出院了,不过,没想到医生告知我,我要继续待在医院里头观察我的情况,想了一想也难怪他们会把我留下,毕竟,没缘由就昏倒,也难怪他们会大惊小怪的。
之後我待在医院的每一天,王博臣那家伙总是会在同一时间过来看望我。
「你这家伙怎麽这麽烦啊?护士都没在看护你吗?」
「嗯?有啊,看得可紧了,不过都被我甩掉了哈哈。」
他用着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坐在床边看着漫画,边看还边津津有味的吃着橘子。
「所以我说你干嘛每天都要来看我啊?不是你伤得比我还重吗?」
他停下了动作,剥了一片橘子强行塞进了我的嘴巴里。
「理里尬麻啦!」
「哈哈哈!还是这样比较可爱,你生来一副美人胚子,总是愁眉苦脸,彷佛世界末日就要到来似的,太可惜了!」
我一口吞下了橘子,对他破口大骂:「你又懂我什麽了!」
「我是没有很懂你啦,但是,我觉得,人活着就是要开开心心的度过每一天!即使今天遇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是,总有一天,好运会到来的!」
我真的发飙了,他凭什麽这样说,凭什麽他知道总有一天,好运会降临到我身上!如果,如果......真的有好运的话,我也不会变成这副德性!
「出去。」
「嗯?」
「我说滚出去!」
他收好东西,站起身子离去。接下来几天,他都没有再过来看望我。直到,我要出院这天......
我换好了衣服,收好了东西准备离院,这时,病房门被打了开来。
「又是你啊......」
王博臣穿着蓝色病院服,脚穿蓝白拖走了进来。
「喔!你要出院啦?那我接下来几天不就要孤单一人了吗?真孤单!」他用着开玩笑的语气说着。
「鬼才懒得理你。」
我原本不想理会他要直接离开,但是他拉住了我并把我推到了病床上。
「喂!你要干嘛!」
「我没有要干嘛,我都逼问你那麽久了,你也该跟我好好谈谈了吧?」
他在床边坐了下来背对着我,我赶紧爬了起来,坐在床的另一侧。
「讲了又有什麽用?」
「讲了是不一定有用没错啦,但你不讲,是一定没有用的啊!」
「你还真会讲这些大道理。」
「......」
「我的妈妈,在我小的时候,跟别的男人搞外遇,丢下我落跑了,留下我一人与爸爸相依为命,爸爸独自一人养活我跟他自己,原本想说,这样的妈妈,没有也无纺,反正我有爸爸就好。但是,在几年前,上帝跟我开了个玩笑,我跟爸爸两人走在了马路中央,一辆大货车向我横冲直撞而来,爸爸因为要保护我而把我推了开来,爸爸就这样在我面前被撞死了,留下我孤单一人。」
「我生命中重要的家人都离我而去,我为了保护自己不再次受到伤害,我将自己的内心封闭了起来,不再跟任何人亲近。」
王博臣他靠近了我,并且用手刀狠狠的敲了我头一下。
「好痛!」
「没想到那位冰雪聪明的佩珊同学,也有傻呼呼的时候啊!」
「你什麽意思啊!」
「你因为害怕再次受伤害,而封闭了自己,但是,人是群居动物,你不可能孤身一人走完人生这漫长的道路!而且,上帝,祂不会这麽无情的,祂关了一扇门自然就会开一扇窗,天无绝人之路!再说,如果上帝真的要把你身边那些重要的人全部夺走的话,那麽我就来当你重要的人!上帝要杀了我,我就会跑得比上帝还要快!我敢保证,我绝对不会从你身边被夺走!」
正当他讲完了那一长串的话,他才发觉自己讲了多麽令人羞耻的发言,害羞的转过身去。
「我我我没有说要当你重要的人之类令人误会的话,我只是打个比方,对!打个比方!」
当他讲完时,我的脑海里瞬间浮现了这几天,他的那些有够蠢的行为,原本我以为,这个人就是单纯无聊才会找上我,但是,我现在才知道,他的一切所作所为,就是为了博得我的一笑。
不知为何,我的眼眶突然传来湿热的感觉,下一秒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眼泪不受控制得从眼眶溢出模糊了双眼
「喂喂,你干嘛哭啊?你这样,我不知该如何反应啊!」
「齁-王博臣把佩珊弄哭啦!」
「佩珊同学,你有没有怎样啊?」
「「佩珊同学!恭喜你出院!」」
突然,病房门被打了开来,班上全班同学连同老师全部挤了进来,七嘴八舌的关心我。
「为为什麽大家都知道我今天出院?」
「哦,是博臣跟我们大家讲的啊,说你今天出院,要大家一起来祝贺你。」
「看吧!佩珊同学,你并不是一个人,班上的大家都在你身边!」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孤单一人,一直深锁住的心房,在这一刻被解开了,这个世界看起来再也不单调无趣,而是变得多采多姿。
我的眼泪彷佛水库泄洪般的涌出,我的世界,在爸爸被夺走生命那天早已停止,是他,开始让我的世界重新运转,把我的世界又重新的染上缤纷的色彩。
我在那天,又重拾了我之前那灿烂的笑容。
※
「我喜欢你!佩珊同学,请跟我交往!」
跟一年前同样的场景,跟一年前相同的姿势,但是,这次跟我告白的人是他,那个拯救我,让我又找回活着的意义的那个人,还有一点不同的是,再也不是毫无波动的感情,取而代之的是欣喜若狂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