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搬来的这几天从来没看过他来,会不会是因为觉得尴尬呢?那他又是为什麽突然出现?
「小惜,奶奶可以进去吗?」打断她思绪的是一阵敲门声还有奶奶的呼喊,曾惜连忙回了可以,自己则坐到了床上,打算把房间唯一的椅子让给奶奶坐。
「小惜啊⋯⋯」曾奶奶走了进来,但未如曾惜所预期的坐到椅子上,她坐在曾惜身边,并且握住她的手,「你们这些孩子⋯⋯」
曾惜一头雾水的看着奶奶,奶奶则用复杂的表情回望她。
良久,奶奶才开口:「以杰这个孩子啊⋯⋯」
奶奶说,季以杰他的爷爷奶奶原本住在他们家对面。
而他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他的父亲原先成立创投公司,结果不知道怎麽搞的最後不但欠了一屁股债还官司缠身。他们两个将季以杰安置在祖父母家後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是发生在他们国中时候的事。
对季以杰来说,这是一系之间遭逢的巨变,他也许还来不及学会道别,就得学着如何面对不告而别。
季以杰刚到这来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肯说,他的爷爷奶奶费了好大一番苦心,好不容易才让他变得比较不像自闭症一点——虽然还是很孤僻——没想到上天还是不愿意放过他。
季以杰开始会和其他人沟通之後没多久,他的爷爷奶奶就因为意外过世了。那天他们两个听朋友说有人疑似在台北看见季以杰父母的身影,於是急急忙忙留下纸条给去上学的季以杰,两老就买了车票上台北。只是很不幸的,他们还没到台北,就在半路因为车祸而重伤,送到医院没几天就撒手人寰。
曾奶奶说,她去医院看季以杰的爷爷时,他曾抓着她的手要她好好照顾他的孙子,这份恩情他下辈子一定会还给她。
但季爷爷不知道的是,就算他不说,曾奶奶还是会像对待她自己的孙子一样对待季以杰。
「所以⋯⋯要好好跟他相处喔。」曾奶奶说完,拍拍曾惜的手背就离开了房间。
奶奶离开房间之後,曾惜忽然想起,林宇文那天在医院的时候曾经跟她说,他觉得她跟简安淇还有季以杰很像,那时候还没什麽感触,但现在她深深觉得⋯⋯
他们一点都不像。
因为比起他们,她真的真的,很幸运。
写完功课之後曾惜本想打开窗户吹吹凉风,却在开窗时又和站在外头的某人对上眼。
季以杰靠在他家的阳台的栏杆上上,若有所思的眼神望进她的眼眸,让她近乎十年的时间都无法遗忘。
「我⋯⋯有些事情想问你。」过了很久,曾惜才缓缓开口,她的声音很小,但在宁静的乡下夜晚已经足够让季以杰听见。
「过来。」季以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