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依才刚出门,就看到赤司倚在栏杆上,她脸上立刻绽开一抹笑容:"征君!"
虽然昨天接了吻,算是正式交往了,依还是有些尴尬,慢慢走到他身前:"早......早安。"
赤司看她神色有些不自然,问她:"有事吗?"
依摇摇头:"你......你吃早餐了吗?"
赤司接过她的书包:"你帮我做了早餐?"
"嗯。"
赤司笑了笑:"好,那我就没吃过。"
依心里又急,又觉得甜蜜蜜的:"征君吃过了吧?不要吃坏肚子,生了病,不能练习就不好了。"
赤司觉得她今天有些奇怪:举止格外小心,也几乎不看他眼睛,这样一点也不像她。他大概猜得出来是怎麽回事了。
"依,是不是我昨天亲你,你害羞了?"
依看着他,害羞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也不是。"
赤司拢了拢她头发:"说来听听。"
依不看他:"就是......还没习惯征君是我的男朋友,又是我的队长......"
一句话还没说完,赤司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双唇又覆上她的,他吻着她,她也从初时的羞涩而无法反应变成还吻赤司,她微微踮起脚尖,纤细的手臂环住他脖子,两个人沉浸在这甜美的深吻中,谁也没有发现依的同班同学莳友走过,脸上闪过无数表情。
等到两人的唇离开,依的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赤司的唇贴在她头顶:"你会慢慢习惯的。"
到了班上,所有人都偷眼觑着她,依终於受不了了,转过头去问莳友:"第一节课有什麽作业吗?"
没想到一向温柔的莳友冷冷回答:"有时间谈恋爱,怎麽不顾功课?才国一就这样,你不用考高校吗?"
依回嘴:"第一,谈恋爱跟考高校没有什麽关系;第二,我要考跳级考。"
这下全班鼓噪了起来,依静静的,一句话都没有再说。等到老师进来,皱着眉头说:"今天怎麽这麽浮躁?坐下。"
"老师,学校不是禁止谈恋爱吗?"莳友举手。
老师皱着眉头:"问这个做什麽?"
莳友说道:"安田交男朋友了!我早上看到他们俩接吻。"
诗野站起来:"莳友,这真的不关你的事,不要由爱生恨。"
老师不理他们两个吵架:"依,你跟谁交往?"
依歪着头:"这很重要吗?反正我们在交往。而且说实话,我在我自家门前接吻到底碍着谁了?"
老师叹了口气:"依,你还小,很多事情自己小心一点。"
依只是翻开讲义:"我会考上洛山科资班。"
下午练习时,依负责点名,她左顾右盼:"大辉哥呢?又翘练习了?"
紫原懒懒说道:"说实在,我们不用练习就能赢,峰仔不来,我也不想来练习了!"
依生气地走上前:"阿敦哥,你不能这样!哪有说赢了就不用练习的?!"
紫原回嘴:"是不是因为峰仔是王牌,他就有特权?!"
赤司把依拉到自己身後:"紫原,你如果赢了我,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来练习了。"
紫原冷笑着:"赤仔,我觉得啊,现在的我,不管是谁都能赢,你也别太得意。"
赤司只是护着依:"五球。一对一,先进五球的人赢。"
"怎麽可能?四比零......赤司他......"所有人都不敢置信。
"征......征君?"依看到躬着背喘气的赤司,急忙走上前,却被黄濑一把拉住:"别去。"
紫原俯视着赤司,眼里满是不屑:"我之前会听赤仔的话,是因为我觉得赤仔比我强;但是现在怎麽办?我不想服从比我弱的人的命令呢!"
依怒声说道:"征君是队长,不管怎麽样,你还是要听他的话!"
赤司沉默了几秒後,忽然用一种所有人从来没听过的冰冷语气说道:"紫原,你别太狂妄了!"
依登时觉得赤司什麽地方变了,只见他一手拍掉紫原的球,之後连续进了五球。
"预......预知阿敦哥未来的动作?"依不敢置信,愣在原地。
赤司的冷笑彷佛能冻结世上的一切,不仅令人彻体生寒,对他也从尊敬变成畏惧。
"是,赤仔赢了。那我明天也乖乖来练习就是了吧?"紫原愧疚地咕哝。
出乎众人意料地,赤司把手中的篮球往旁边一扔:"练习?既然都能赢,做这麽无谓的事情干什麽?不只是紫原和青峰,绿间、黄濑,只要你们确定能赢,不想练习就不用来了。"
依蓦然发现,自己内心深处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队伍分崩离析,再也没有人注重团队合作;更糟的是,赤司也变了,她才得到的幸福,在一天之内风消云散,她简直不敢相信,她回忆起当天她拿着书问老师的场景:
"老师,一个人假如从第一人格变成第二人格了,他有机会变回来吗?"依把问题记在笔记本上,到心理学老师的办公室问他。
"有可能,但是很难。除非受了很大的刺激,使他想起他是第一人格时的时光,那还有可能;但是,这很难。咦?你怎麽突然问这个问题?"
依摇摇头:"没什麽,一时好奇罢了。"
此後她不断安慰自己:"快别多想,赤君不会变的、他不会的,他答应过我......"
这时,一只手牵起她:"大家都走了,怎麽还楞着?走吧。"
那声音居然温柔一如既往,依抬头望进他双瞳,这时居然变回往常的紫红色,她有些讶异:"征......征君?"
赤司笑了,依却有些害怕,她被他搂进怀中,赤司说道:"依,我没有忘记,你说的话。你只要我对你好,我就不会让第二个我对你这样,我觉得现在,在面对你的时候,我能控制不要让他出来......我不确定将来,但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依踮起脚尖轻轻亲了他:"答应我的事,就要做到。我不许你走,你就不许走,因为,我也不会走。"
隔年全中运动会,他们确实达成了三连霸,然而无人欢悦:胜利早已成为习惯,最後那111:11的结果刺激了黑子,於是,他们的第六人退队了,当天没有人庆祝,甚至连提议都无,就这麽散场。
帝光篮球队这三年所求的,到底是什麽?是那三连霸的头衔及荣耀,抑或如雷贯耳的"奇蹟的世代"声名?那三座冠军奖盃一直放在篮球部社办,蒙上薄薄的灰尘,彷佛他们曾经的友谊和热血,日复一日,渐渐堆积越来越多的尘土。
依如愿考上了京都洛山高校的生物化学资优班,跟赤司上同一所学校;绿间去了另一间名校:秀德高校,青峰和桃井就读桐皇高校,黄濑受到神奈川海常高校的邀请,紫原选择了秋田的阳泉高校,黑子呢?则申请了一间没没无闻的新学校:东京诚凛高校。
毕业典礼後,赤司问依:"你是要住宿舍吗?你不可能每天通勤吧?"
依微微笑着:"房子早就卖了,我爸妈让我去买栋离学校近的房子,当作是我考上洛山的奖励。不然啊,我可能真的要跟爷爷奶奶住了。"
"你爷爷奶奶不好吗?"赤司笑问。
依嘟着嘴:"他们很宠我,但就是......太担心我。"
"那你一定也不想跟我住:因为我也很宠你、很关心你。"赤司若有所思。
依急忙否认:"不是......等等,这不就变成同居了吗?"随即摀住嘴,知道上了他的当,打了他一下。
赤司笑着把她抱住:"好啦!你的钮扣都还没给我呢!"
依说道:"唉哟!我都忘了。它还在我衣服上呢。"
赤司一脸坏笑:"你要我自己拆吗?光天化日之下,这样不好吧?"
依红着脸哭笑不得。她就是喜欢赤司这点:既温柔、又风趣,有时暧昧的话又让她羞喜交加。
"我明天去洛山报到再给你,唉,今天又要去住我爷爷奶奶家了:谁教我房子还没装潢好。"
赤司看着她:"你确定不住我家?"
依其实很想去,但是爸爸妈妈警告她,她这个月如果没有乖乖待在爷爷奶奶家,她就回美国:问题是,依现在早就不想回美国了。
依突然想到了辰也,其实渐渐地,心情纵有起伏,却也淡如蜻蜓点水,但过无痕,她拉住男友的手:
"我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