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下）
「杨瀚有个交往很多年的女朋友…，你知道的。」单雪淇说，她知道沈东冬做了决定便不会变，但她多希望此刻的沈东冬没有这些原则。
单雪淇希望人是会变的，就像夏凝儿一样。
短短几年，夏凝儿变得，单雪淇都要不认识她了。
此刻，单雪淇却由衷希望沈东冬也是，最好，变得不要再坚持、变得善於遗忘、变得不要为了保护夏凝儿，赔上了之前所有的努力。
「你提这个案子，宋为凯是什麽烂个性我们都清楚，他一定会答应。」单雪淇望着沈东冬，只想从她眼里看出一丝动摇。
但单雪淇显然失望了。
单雪淇不愿意相信，只得再问，「…那杨瀚的女朋友怎麽办？宋为凯一定会逼他们分手、或者变成地下情侣，这不会是一天两天的决定，这样，那个女孩子会变得很辛苦，你和我看得太多了。」
「沈东冬…，为了保护夏凝儿，你打算牺牲这样一个无辜的人吗？」单雪淇问着、瞪着她。
沈东冬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一眼的冷，单雪淇对上那视线，她这才想起，沈东冬的眼里似乎本住着一个冬天。
「对，目前看起来，这是…」
「不要说。」
听不下去了。
单雪淇扬手，打断了沈东冬後头的话，「沈东冬，这些年来，我认识得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
「是我看错你了吗？沈东冬，我无法想像，你会因为保护自己的感情，去牺牲一个无辜的人。」单雪淇倏地站起身，桌上那杯加了太多糖的黑咖啡因桌面震动而轻晃着，单雪淇已没有将它喝尽的兴致。
「不管你怎麽想，我不想再继续听你说了。」单雪淇拎起包包，再也待不住了。
沈东冬却没放过她。
「但这个决定不会改变，因为凝儿也会答应的。」
就在单雪淇与沈东冬错身而过时，沈东冬开口。
听着，单雪淇清脆的高跟鞋声停下了，她回头，漂亮的眸望着沈东冬，再难掩是骄傲下头的心碎。
「我不相信以前的你会这样做。」
她深吸口气。
「…沈东冬，为什麽你谈了一场恋爱，我却像是同时失去了两个我最信任的人。」单雪淇说，这是她这几年最真实的想法。
「我做了决定，她也是。」沈东冬吐了口气，闭上眼，就这麽强行隔绝了单雪淇眼里的伤心与愤怒，「只是如此而已。」
单雪淇冷笑了声，「…那好，为了自己的爱情可以随便牺牲无辜的人？我想，哪天你们也会考虑牺牲我吧。」
「当我看错了你，也看错了夏凝儿。」单雪淇说着，她艳红的唇勾起绝望的一抹冷笑，「以後不管你们怎麽样，都不关我的事…，也离我远点，我不想看了恶心。」
是从那天起吧，单雪淇的心里也住进了一个冬天。
不愿再听沈东冬一句话，单雪淇是走了，她走时玻璃门上的风铃敲响的叮叮当当，清脆的鼓噪着，混进咖啡厅里的人声吵杂里。
----
现在。
告别了夏凝儿，程予嫣一整天的心思都说不出的乱。
只因她不知道，她该不该主动告诉沈东冬。告诉她，其实，夏凝儿一直在等她。
想到此处，程予嫣已经不敢往下想。
因为下一个问题无疑是，沈东冬会怎麽办呢？她会想起她们两人眼下的感情只是假装、会想起她这些年的等候终於有了回应？会想起…？
程予嫣坐在沙发上，伸长了腿，捏捏自己的脸。
轻微的疼痛。那是回到现实的感觉。
是她选择爱上沈东冬的，结果，本来就应该她自己承担。
叮咚。
清亮的烤箱声响起，程予嫣笑了，她刚刚烤了蛋糕，虽然是第一次做，但看着食谱结果应该不会差得太远。
果然，拉开烤箱时，程予嫣看到了一个漂亮无比戚风蛋糕。
她想像沈东冬看到蛋糕的神情。
大概会淡淡一笑的说。怎麽想做蛋糕？想吃，下次她来做。
一想到此，程予嫣的握着烤盘的手却凝滞了。
──只怕，是不会有下次了。
其实胡思乱想了一个下午，程予嫣早已打定了主意。
今晚过後，就告诉沈东冬，告诉她，夏凝儿还爱着她的事情。
至於为什麽选在明天，是因为今晚的程予嫣，还没有准备好分离。
提了口气，程予嫣试着抹去脑子里纷乱的思绪，她把烤盘上的蛋糕搁到盘子上，蛋糕的奶油香气盈满了厨房，程予嫣的心里却酸酸的。
她不是没想过要告诉沈东冬自己的心意，但她不想让沈东冬因为不忍心伤她，而拖延追求自己的幸福。
沈东冬其实是个心很软的人，尤其，对她在乎的人。程予嫣知道。
蛋糕搁上了餐桌，程予嫣擦擦手，望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这才发现，早已过了沈东冬今早跟她说会回家的时刻。
是有什麽公事耽搁到了吗？程予嫣疑惑，她拨了通电话给沈东冬，但沈东冬没有接听。
只是此际，门铃却响了。
不觉得这个刚租的地方还会有什麽人来找两人，程予嫣疑惑的往门的方向望了一眼，跟着便想通了。
「原来是忘了带钥匙。」程予嫣微微一笑，脚还微疼的她勉强地快步往大门的方向走去，「等我一下喔。」
她说着，只是她没料到，门打开时，她在外头看到的却不是沈东冬。
扑鼻而来的，是酒气。
「予嫣，你在这里…，我好想你，我一直找不到你。」
程予嫣愣愣地看着站在门外的杨瀚，戴着鸭舌帽的他喝的酒气通红，一脸的狼狈，褪去平日斯文俊朗的模样…
程予嫣错愕了。
「你…，为什麽…」程予嫣喃喃，思绪凌乱的让她拚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杨瀚摇摇头，对程予嫣比了个嘘，「我是偷溜出来的，为凯现在肯定到处找我。」
「还好凝儿为了怕我担心，告诉我你在这里。」杨瀚吸吸鼻子，不由分说的抱住程予嫣，「你不要怪她，她是看我过得这麽狼狈才说的，还千万交代我不要来找你…」
「她说你现在过得很好。」杨瀚说着，一眼伤心，低眉，无助的望着程予嫣，「予嫣，我不相信…，没有我，你真的过得很好吗？」
此际，杨瀚问着她，语里尽的哀求与沮丧让人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