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像是不用钱拼命下着,瓢泼大雨冲刷着大地,但是似乎冲不走虹村里绘的烦恼。
原因无它,最近女生最亲爱的虹村修造哥哥快要生日了,现在才六月份,但是送的礼物想要有着自己满满的心意,可是礼物种类太多导致三心二意的坏毛病又冒出来,女生左思右想总觉得甚麽都好,但是甚麽也都不好。
其实是她自己想看平时很酷很硬气的哥哥在她的面前感动到哭出来的模样。
虹村里绘双脚搭在青峰大辉课桌前面的横杆上,双手托腮双眼无神放空发呆,口中喃喃自语,「礼物礼物礼物礼物……。」
被女生吵起床的青峰大辉睡眼惺忪,他揉揉睡蒙的眼睛,毫不遮掩张嘴打呵欠。男生已经听女生叨念礼物已经很久了,他从六月中就一直听到现在快六月底,居然还在唠叨哥哥大人的礼物,「不就是一个礼物吗……?有甚麽好烦恼的?而且虹村前辈还是篮球部的部长,能选的东西又更多能选了不是吗?」
「可是你不觉得送那些甚麽篮球鞋啦腕护啦很敷衍吗?」女生嘴噘得高高的,她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总觉得非常不具有诚意。
「你们女生就是麻烦。」青峰大辉想起前几天难得休假被两个女生拉去逛街当苦力,一小时後,他满手挂满各衣饰店家的手提袋。男生深深觉得自己被『帮忙选虹村前辈礼物』的藉口呼拢过来的自己简直像傻瓜,而逛街完,手上没有一包是虹村前辈的礼物,他就发誓再也不为了甚麽鬼礼物而出门和烦恼。
「因为心意很重要阿!」虹村里绘放开托腮的手,整个头乾脆是下颚抵在桌上,死鱼眼看着男生。
男生单手托右侧脸颊,俯视那个霸占他的桌子的虹村里绘,「我是不知道心意是不是最重要啦,不过你花这麽多时间和心力想要送甚麽礼物,那个礼物不就是心意吗?」
女生一脸不可思议看着刚刚好像说出很不得了的话的青峰大辉。
青峰大辉被虹村里绘直视太久,浑身开始有点不自在,「干……干嘛这样看我阿!」
「阿大……,真是看不出来,没想到你有一针见血的实力嘛,啧啧,真是活久见。」虹村里绘趴着伸手戳戳男生不自在的脸,「如果你能野性直觉能放一点到学业上,光猜题阿大你搞不好能打趴一群人。」
女生光想像一个上课从来睡整堂、作业总是抄别人的青峰大辉在大考中用直觉猜答案,然後成绩比那些认真学习的人还好的景象……,恩,估计自己会先第一个就地正法这只野生动物。
「考试猜题很麻烦欸。」青峰大辉懒洋洋得看向被淋得湿漉漉的窗户,还没到社团时间,可是他想打球了。
「阿大我先警告你,要是你期末考试没过要补课的话,我家哥哥大人会黑化喔。」虹村里绘记得哥哥说这次初中全国大赛之前要举行短期集中训练,而学校的补课势必会与之冲期,若是青峰大辉考试没过,哥哥表情一定会超级精彩。
「考试的话,这不是有你和五月的帮忙吗?每次几乎都能高分飞过。」桃井五月出色的归纳课题的才能与虹村里绘精准的猜题能力,次次都能让男生完美过期中期末。
「啧,你这个任性的坏孩子。」被说任性的男生「哧」了一声,到底是谁比较任性,这个比他小了快一年的幼稚鬼有资格说他吗?
女生刚刚茫然的眼中终於有了选择好路途决心走到底的坚定。
虹村里绘回家後在客厅发呆很久,在时钟时针指到数字十,她彷佛做好心里准备了,从自己的梳妆台抽屉中拿出一把黄铜钥匙。
她站在某扇门前,深呼一口气,手微抖得将钥匙插进钥匙孔中一转。
门,打开了。
被尘封两年的过往终於暴露在空气中。
当虹村修造收到妹妹一条亲手打毛线织的黑色围脖,眼中藏不住浓郁的担忧,可是他硬是挤出微笑,「哇,今年的生日礼物居然是手工围巾,我家的妹妹还真是贤慧。」
「当然,我的手艺超级好的,哥哥你要不要看一下我织得怎麽样?」娇小的女生从哥哥提着的手提袋里面掏出她花了整整一星期的心血,将它整个铺展开来。
很整齐的针脚,就连宽度大小都一模一样,可见出编织的人用出多少精力,这种用钩针方式最为困难的就是宽度与施力方式都要精巧控制,而这条围脖上头还有细心用青色毛线编织出虹村修造名字的大写缩写『N‧S』。
为了让哥哥能搭配衣服能好看点,虹村里绘还强制借用青峰大辉的脖子,测试围脖够不够长,当初为了能随意摆布一脸臭脸的男生,虹村里绘也答应给竹马织一条青色围巾,而最亲爱的闺密也有一条粉嫩色的。
不过太久没碰手工类的东西,虹村里绘手头功夫还是生疏了不少,哥哥的生日礼物完成後,最近才织青峰大辉的份,就连闺密那份都还没开始动工。
「……,这个我的名字怎麽是青色的?」不怪虹村修造多想,毕竟青峰大辉的名字有个青字,这麽可疑的颜色怎麽可能不引起联想,身为哥哥的职责当然就是要杜‧绝妹妹早恋的机会。
「欸……,哥哥不喜欢青色这个颜色吗?」机智如女生反应很快,虹村里绘不会说她毛线就是才只买三种颜色,反正男生喜欢的颜色大致相同,女生就没想那麽多才拿青色线来织哥哥的名字。
「也不是这样,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很喜欢。」看来没有早恋状况,虹村修造满意在心里点头,然後揉乱女生的头发。
虹村里绘也很满意,因为哥哥又被她唬拢过去了,「哥哥喜欢就好,刚刚我还以为哥哥也许想要彩色的线绣名字,虽然很符合我们姓氏的虹字,但是我总觉得有点俗。」为了避免後续麻烦,女生又挖了坑给哥哥跳。
品味必须当然没有很俗的虹村修造接连点头,「当然,七彩的也太刺目了,青色很低调,我很喜欢。」很好,十大好哥哥妹控虹村修造实力跳进妹妹的坑中。
兄妹闲话家常时,虹村修造在对话中自然开启另个话题,「里绘,下课有空吗?」
「今天哥哥是打算和我一起吃生日晚餐吗嘻嘻。」女生充满取笑表情望着今天特别黏自己的哥哥。
「我们一起去吃晚餐前,先陪哥哥去庙里好吗?」字句间都是小心翼翼,像是怕妹妹会当场跑开,虹村修造紧抓住虹村里绘比自己小了几倍的手。
至於是为了甚麽,两人心照不宣,「哥哥在生日时去那边不会觉得很晦气吗?」虹村里绘抬头看着哥哥,她失去方才所有的从容和笑意,手指不自觉紧掐陷进对方的皮肤里。
「绝对不会。」哥哥非常笃定的口气,彷佛手感受不到刺痛,他轻柔地单手将妹妹揽进怀里,就像当年一样拍拍她的背,虹村修造温和包容的男低音在女生头顶上响起,「反倒是你的问题比较大,里绘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吗?就连哥哥在旁边也无法吗?」
「才没有……,早就猜到哥哥的想法了。」女生闷声说,攀在哥哥背後的手死死抓住哥哥的衬衫。
即使早在开启房间那天就给自己加油鼓励,就连那个情商不高的青峰大辉塞给自己当初被她嘲笑的招财猫钥匙圈,桃井五月塞给自己一盒充满爱意的有毒料理,她的背後都有这麽多人在支持着着自己,她怎麽能不坚强起来。
两人和各自监督请过假,虹村里绘也和两个两夥伴说了有事不能一起回家,他们很是能理解,他们不需要再多苍白语言诉说甚麽,各自给了她充满鼓舞的拥抱。
虹村兄妹并肩走过许多街道,两人都没有开口打破这份沉默,虹村修造带着妹妹熟门熟路走进路边不起眼的小寺院内,他们和寺院内的扫地僧点头致意後,双双拐进後院。
寺院的後园内竖立大小整齐划一的墓碑,此地的某处有着虹村家族的家族墓,主要的家族碑上深深刻划出他们的姓氏,一旁竖着每位往生的逝者的牌位,不过这里埋葬的可不只包括虹村家族的先辈,这里也是他们的家眷长眠之处。
虹村修造率先闭眼双手合十,「我们终於来了,婶婶。」
一旁的女生早在不知道何时早已泪流满面,僵硬在原地,她想要控制颤抖的唇,可它却不听使唤,几乎是艰辛不利索得一字一字开口,「妈妈……,好久、不见。」
曾经的虹村里绘天真浪漫,因为她的母亲总是对年幼的她说,这世界好事总是比坏事还多,不管发生甚麽事都要抱持善良乐观的心。她也就是乖顺的听妈妈的话,对於所有事都以最大善意去解读。
这般纯真的天真直到当年一场车祸为止,傻白甜的女生才彻底明白这世界的规则到底有多残忍。好事是不可能恰好喜从天降,而现实也不是像童话故事一样,任何事即使有艰钜的历程,却都能有完美的结局。
她的母亲,当年就这麽横死在年幼的她面前。
她的世界,彻底得崩塌。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很会搞事的一章,修了好几次才稍微满意一些qq
其实标题就是诈欺犯(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