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上了。」一踏进学校看见学校的时钟,黑子轻声呢喃,毕竟途中青峰还特地绕进便利商店买书(其实是买写真集〉,让两人等了好一会儿。
秉持着巨乳就是万岁的青峰大辉是绝对不会错过今天才发行的写真集,更何况是他最喜欢的小麻衣。好不容易踏进学校,也正好在篮球部开始晨练前几分钟,现在去换衣服进体育馆的时间是绰绰有余。
「那麽之後见,我先上楼了。」大概是青峰的缘故,佳澄发现今天的回头绿瞬间提高不少,实在是不想要这麽耀眼的佳澄提出自己上楼的意见。
不过青峰突然想到要是因为送佳澄到学校而迟到是不会被处罚,所以打算赖到晨练开始:「你在说什麽啊,当然是我们带你上去,倒是神野感觉挺难念的,我就叫你澄吧!」
「不,我想青峰君都觉得大家的名字很难念吧?」佳澄小小声的吐嘈,在这短短的几十分钟的相处,他得知青峰是一个不爱麻烦的人。
「澄你刚刚有说什麽吗?」青峰转头看着佳澄,佳澄吓了一跳赶紧说:「没什麽,快点上去吧!」
好不容易进到了教室,基本上除了体育社团的成员之外,其他人都还没有来。佳澄一拐一拐地来到靠窗的位置坐下,摊开教科书开始进行预习。
上课、下课,上课、下课,上课、下课,上课、下课……
平凡无奇的校园生活让佳澄感到身心舒畅,应该说他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生活,和学校的大名人走在一起什麽的根本不适合他,他想要的就是待在学校的某一个地方,过着平凡的日常。
只是在他拿起书包里的便当时,这日常马上被打破。
「澄!我来找你一起吃午餐啦!」青峰出现在佳澄的左边,佳澄手一抖,饭盒就掉到地上,所幸的是没有把饭洒落一地。
「青峰君你怎麽会在这里?」佳澄故作镇定的捡自己的便当,然後抬起头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青峰,用着些微颤抖的语气提出自己的疑问。
「啊?那还用说,带你去天台那边吃午餐啊,哲他们也在那边吃喔。」青峰露出大大的灿笑。
「很感谢你邀我去,只是我现在行动不便,去了也只是……」徒增困扰。
佳澄把便当放到桌上,淡定地开口却突然被青峰打断:「不会啦,这个简单!」
只见青峰快速的背起佳澄,然後捞起桌上的便当就以光速冲去顶楼的天台,佳澄看见每个人都在看着自己而感到羞涩,青峰不经大脑的做法让佳澄快要崩溃。两人来到天台打开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超大体型的紫原,接着是拿着诡异玩偶的绿间,再来才是靠着栏杆吃饭的赤司和黑子。
青峰把佳澄放到黑子的旁边顺便把便当递过去,坐在黑子和佳澄的面前,拿起绿间旁边的便当开始吃午餐。佳澄无奈地把包巾拆开,打开便当,顿时香气四溢的味道散了开来,引来紫原的注意。
「那个~可以吃吗?」紫原看着佳澄的便当,好吃的煎蛋卷、高丽菜、糖醋鸡和小香肠,他正在细细挑选想先吃哪一个。
「……诶?可以啊,我吃不下那麽多。」佳澄呆愣呆愣着,接着才反应过来紫原是在问自己,赶紧做出回应,得到了一个纯真孩子的兴奋感谢声和筷子伸出来夹住小香肠:「谢谢澄仔~」
「不好意思,恕我询问一下『澄仔』是什麽?」佳澄嘴角抽蓄的转向黑子提问。
「紫原君对於朋友会在他的名子後面加上『仔』,太好了佳澄君,紫原君平常可不会随意认可人的喔。」黑子用着棒读的方式解释。
「哲也你怎麽好像在生气?」佳澄汗颜的吐嘈完便拿出餐具吃起高丽菜,接着青峰的筷子就伸向佳澄的便当,不过马上被黑子打掉并且比刚刚更加棒读:「青峰君请不要抢佳澄君的食物。」
「澄都没说什麽了,没差啦!」青峰不满地和黑子说。
青峰又再次伸了过去,又被黑子挡住;青峰不死心的继续伸向佳澄的便当,又被黑子挡住……重复了五六次後,黑子不耐烦的给予青峰一击手刀。
青峰的筷子掉到地上,痛苦的摀起自己的腰际,绿间推眼镜说着白痴,而紫原事不关己的把四个小香肠扫掉,赤司优雅的擦了擦嘴看着黑子表示做得好,佳澄汗颜的有一口没一口的吃下白饭。
在吃完午餐後,本以为要离开的佳澄看见赤司把眼神锁定在自己的身上,忍不住打起了寒颤。
「赤、赤司君?」佳澄汗颜的看着赤司,赤司露出了微笑说:「神野,我已经听黑子提过了你有打过篮球,我希望你可以加入篮球部。」
……
………………………
…………………………………………「诶?不好意思可以再讲一次吗?」
「神野,我希望你可以加入篮球部,还有我知道你有听见别再叫我再说一遍。」赤司说,看见佳澄不敢置信的打算开口要求他再说一遍,在那之前先行命令佳澄不准这样做。
赤司看见佳澄的眼神中有着兴奋的情绪,不仅是赤司,就连绿间、紫原,甚至是少根筋的青峰都看了出来。只是几人以为佳澄会同意时,却听到与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的说词。
「不好意思请允许我拒绝,我参加的是文艺性质的社团就可以知道我对运动类社团没兴趣,而且加上身体因素其实并不能参加太激烈的运动性社团。」佳澄虽然是很想立刻答应,但是还是婉拒赤司的提议。
「佳澄君请不要嘴硬,明明很想要打篮球的。」黑子在一旁闷闷地说。
「哲也!」瞬间脸爆红的对着黑子大喊一声,接着叹了口气:「我确实是很想要参加篮球部,但是我的家人不允许我参加。」
「不允许参加是指什麽意思?」绿间不解地提出问题。
「他们担心我训练到一半就突然倒下还是发生什麽事情,就算我跟他们再三保证也不愿让我参加篮球部,总之他们全都是担心过度了。」既然如此,就顺从他们意见吧。佳澄的话语中还包含了这个意思。
「神野和黑子留下来,我想和你们谈一谈,其他人都可以离开了。」
听到赤司突然结束这个话题,几个人虽然不明不白,但还是乖乖听从赤司的话拿着便当离开天台,留下来他们三人。
对於佳澄来说,被赤司征十郎留下来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紧张,不过这也不打紧,不管怎麽样孝顺的佳澄只会听家人的话,他是不会参加篮球部的。
「神野佳澄,摄影部的成员之一,同时也是放入部长的候选名单。一年三班的……学艺股长没错吧?同时也是被推出来的班代——印象中体育课时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呢,跟你见面的机会只有在学会。」宛如在做身家调查般,赤司征十郎把自己调查出来的资料讲述一遍。
佳澄还是不知道赤司究竟要讲什麽,橙色双眸染上了疑惑的神情,他望了一眼面无表情看着赤司的黑子,又把视线锁定在赤司身上。
「……是的?」佳澄疑惑地同意这些话,但那又如何?佳澄不解地进一步提出试探:「赤司君讲的没有错,请问这个和邀我进入篮球部有什麽问关联吗?」
「——急性气喘。」从赤司口中忽然讲出这个单词时,佳澄的表情瞬间骤变,赤司看着严肃起来同时带着些微敌意的眼神,继续说:「这就是为什麽放弃篮球的原因了吧?选择的都是一些静态活动,甚至是被禁止上体育课……」
「我想是赤司君太多管闲事了。」佳澄飞快且激动地打断赤司的话,大概是自己隐瞒已久的事情突然被揭穿而感到害怕:「我的情况已经控制得当,虽然可以上体育课但是我不想要让父母担心,所以选择比较有保障的做法。而且我也不想要继续待在医院里面,现在能够正常上课的日子已经——」
「能够正常上课的日子已经很棒了。佳澄君其实心里也很想要像个正常人一样吧?能够正常的参加动态活动,能够和同学们一起享受上体育课的感觉,但是只是因为身体上的症状,导致这些事情都不能做……佳澄君,你的眼神看起来很痛苦。」听着佳澄伴随着一切都只要不让家人担心而隐藏自己心情的话,黑子也耐不住性子的对着佳澄说话,看着青梅竹马明明很想却无法的模样,他真的是於心不忍。
小学时期,在他们打过一次迷你篮球之後,因为佳澄太过卖力的练习,以至於他的急性气喘发作,自此之後他的父亲就绝对不让他在上体育课,就连打篮球也是禁止。那次事件之後,佳澄就只能坐在球场旁边看着黑子和荻原打篮球。
他的眼神是多麽渴望要碰触篮球,但是听话的佳澄却永远不抵抗父母的命令,他宁愿听令父母的话,也不愿意再让他们露出伤心的表情。为此他能做的事情就是不再碰触篮球,尽管内心多麽渴望这项运动。
当然会那麽想要继续打篮球的原因只有一个,为了完成已死之人的梦想,为了完成放弃一切随水流的人的祈愿,他是那麽的想要打篮球,他想要拿到全国第一、日本第一。
「虽然不知道你发生过什麽事情,但是你还想要打篮球吧?」赤司勾起温和的笑容对着佳澄说道,紧盯着他那已经开始在动摇的眼神,用着低磁的声音彷佛在蛊惑人心那样,对他提议:「可以同时参加摄影部,你也可以同时参加篮球部。只要你愿意来我们这边当球经的话,早上可以早点来打篮球,部活结束之後也可以尽情的打篮球,如何?」
看着佳澄动摇的表情,赤司势在必得的看着他,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了,然而赤司深知这个工作并不是他来,而是……
「佳澄君,我想要和佳澄君在同一个社团。」黑子温柔的笑着,赤司和黑子站在一起,黑子伸出手和佳澄说:「加入篮球部吧,篮球部的大家都是好人。」
想要加入篮球部、想要再一次碰到篮球的心情充斥在他的内心,黑子这个临门一脚来的很适时候。
——佳澄,我们要得到日本第一喔!
——小佳澄,篮球是联系着我们的羁绊喔。
回想起两位友人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他很想要完成与哲辉的约定,但是却始终跨不出那条界线,现在,有人愿意带他去跨越那条线了。
「我……」伸出手正要答应时,又忽然想起最後一次打篮球时的情况。
父母因为自己难过的表情,使他又退却了。
「我果然还是……别参加篮球部好了。」不想要再看见珍视之人痛苦的表情,佳澄咬着牙拒绝赤司和黑子的提议,果然还是不行,他是这样子想着。
刹那,黑子伸出来的手突然切换成手刀刺到佳澄的腹部,完全反应不及的佳澄只能感觉到腹部一阵麻痛感,佳澄痛到站不起来,只能用蹲的蹲在原地摀住刚刚被\\攻击的地方。
赤司也很惊讶黑子竟然会这样做,平时温文儒雅不会随便发脾气的黑子,现在竟然发了这麽大的脾气在佳澄身上,这也代表着佳澄在黑子心中的地位很高的关系。
「婆婆妈妈不是佳澄君会做的事情。」黑子严厉的说道,看着佳澄继续犹豫的模样、继续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行径,他非常的不开心:「请不要为了别人,牺牲掉自己最喜欢的篮球!」
蹲在地板上的佳澄瞪大双眼,他没有想到黑子竟然会这麽生气,不过比起生气更应该要说是在难过,难过不断放弃自己喜爱的东西,选择迎合别人的佳澄现在又做出相同的事情,一直在旁边观看的黑子也无法继续看着佳澄痛苦。
「我……」紧紧闭着双眼,但是声音已经染上了哭腔,回想起和友人们一起打的篮球,回想起和黑子跟荻原一起玩的篮球,再次睁开眼睛时眼眶里的泪水一颗颗地顺着重力掉到地上,他哭着鼻子说:「我想要……打篮球,想要参加篮球部……」
在丧礼上看着曾经热爱篮球的友人们放弃篮球的模样。
「我不想要、再後悔了……」
因为自己想要让自己提升到可以及早进入帝光一军而努力练习,却练习过度而被禁止。
「想要、想要和哲也你们……」
国一新生入学时,背着书包站在篮球部体育馆门口,拿着入社申请书,最後把那张纸撕碎扔进垃圾桶,转而去参加自己第二个兴趣——摄影部。
「已经不想要再後悔了……我想要和哲也你们一起打篮球……!」
随即而来的是赤司把手放到了佳澄的头上,佳澄吃惊地抬起头仰望着两人,此时的阳光刺眼到佳澄必须得眯着眼睛才能看清楚两人的表情。
「既然如此的话,就来篮球部吧,先从经理做起没关系,我会替你和队长、监督他们谈。」
「佳澄君,我很开心。」
黑子再次伸出手,佳澄这次不是退缩,而是紧紧抓住那个带他离开这个溺水窘境的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