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颜方树包紮好後,顾丞瑄看他又要把衬衫穿回去,连忙说道:「你不是怕相机被没收吗?我去拿丞恩的衣服给你穿,衬衫就留在我家,洗乾净就还给你。」
闻言颜方树点了点头,算是接受她的说法,但人始终没有转过来,背对着顾丞瑄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麽。
心想他大概是觉得别扭,顾丞瑄眼底染上一丝笑意。
「我去楼上拿,你在这等我一下。」
说完她也不等颜方树回应,迳自上楼去顾丞恩房间找衣服。
算一算她也有一阵子没进到弟弟房间,看这地上凌乱的衣物和乱丢的东西,顾丞瑄忍不住叹一口气。
该找时间和顾丞恩说说,叫他整理一下房间。
绕过不知道有没有穿过的衣物堆,顾丞瑄忍住帮弟弟整理的冲动,走向囤放冬季衣物的置物柜。
顾丞恩不爱穿白色衣服,除了学校制服,她只记得弟弟有一件白色的长袖衬衫。想到如果颜方树穿着弟弟那五颜六色的衣服回家,被颜妈妈看到大概也不好解释,於是顾丞瑄把那件白色衬衫找出来,打算拿下楼给他。
就当她把衣服从置物柜拿出来时,一包东西忽然从衬衫中掉出来,落在地板上。
顾丞瑄弯下腰拾起在脚尖前的一包东西打开检视,当她定睛看清楚里面是什麽时,倏尔瞠大眼。
砰砰砰--
还没从那东西带给她的惊讶中回神,顾丞瑄就听见楼下传来阵阵骚动,以及桌椅翻倒的声响。
她立刻带着衬衫和那包东西离开弟弟的房间,然後直奔下楼。
当她来到客厅就看见扭打在一块的两名少年,顾及颜方树身上还有伤,顾丞瑄焦急地大喊:「别打了!丞恩、方树,你们都住手!」
听到她的声音後颜方树的动作明显停顿,此时一身黑衣的顾丞恩马上欺上前,抡起拳头打算给颜方树一拳。
颜方树没有闪躲,正要握住顾丞恩挥来的拳头时,顾丞瑄忽然出现在两人身旁。
就怕顾丞恩的拳头伤了她,颜方树原本伸出的手改拉住顾丞瑄的手臂,将她往旁边一带,闪过顾丞恩的拳击。可这一拳却不偏不宜打在他背後的伤处,让颜方树没忍住闷哼一声。
「方树,你、你没事吧?」看颜方树惨白的脸色,顾丞瑄气得朝弟弟大吼:「顾丞恩,你有什麽毛病啊!」
「是他先对我动手的。」
看姐姐没站在他这边,顾丞恩的脸色很难看。
「方树他受伤了,他是为了保护……」
「别说了。」颜方树打断她的话,并松开抓着她的手,向後退了一步。
当他抬头看顾丞恩时,向来平静的双眸此时覆了一层寒霜:「你要跟朋友怎麽玩,我都不想过问,甚至你在学校翘课、闹事,我也愿意帮你保密。但今天晚上,你知道你家发生什麽事吗?」
先是看好友背後包着的绷带,再看顾丞瑄手上抓着白色衬衫,还有……手里的那包东西。
顾丞恩顿时皱紧眉头,别开脸不去看面前的两个人。
「如果你不知道,我来告诉你。」颜方树深吸一口气,忍耐着背後传来的阵阵疼意:「在你买通班上同学替你去补习班上课,跟那群人出去到处鬼混的时候,讨债的人砸破窗户要闯到你家来了!如果今天你家就只有你姐姐一个人,你觉得会发生什麽事?」
少年一字一句说得清晰,看顾丞恩越发苍白的脸色,颜方树寒声续道:「顾丞恩,你要觉得我多事也好,正因为我把你当朋友,但从刚刚……揍你的那一拳开始,我们友谊到此为止。」
闻言顾丞恩瞪大眼,看向转身去拿沙发上染血衬衫的颜方树。
见他穿起沾上血迹的衬衫,拿起书包头也不回地走出顾家,顾丞瑄想也不想就追上去。
「方树!」
少年在迈出大门後停下脚步,但没有回过头。
「我很抱歉。」
「你在说什麽,我们才应该觉得抱歉。」
藉着月光看着他的背影,顾丞瑄抿了抿唇,心底由衷的觉得上辈子他们顾家姊弟大概欠颜方树很多很多。
颜方树转过身,闪烁复杂光芒的视线落在顾丞瑄手里抓着的那包东西。接下来他说的话,让顾丞瑄觉得比他的眼神更加令人心痛。
「我抱歉的是,没有好好劝住丞恩。」
说完後他转身走进夜色离开,留下在原地怔愣的顾丞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