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明汉话语结束後,场面一片冷肃宁静。
趴在桌上的程思寞没有任何反应,深吐的气息变得急促,原本抚摸作品的手缓慢滑落。
罗明汉警觉地蹲下身去,将程思寞翻进自己怀里。
「寞寞!」
程思寞在迷蒙的意识里,感觉滚烫闷胀的身躯被紧抱在焦虑的怀里,头顶不断传下模糊的嗓音,紧促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着急才渐渐缓去。
随後,身体的疼痛和发烫逐渐消缓,紧绷的肌肉松缓开来,安稳地躺在柔软而带着消毒水味的软床。
直到眼帘里刺进一道忽明忽暗的光亮,她才勉强睁开眼。
暗黑的眼眸里,映进一个熟悉的身影,西装笔挺,面容憔悴担忧,眼角边带着严肃的男人。
「你终於醒了?我找你好久了。」男人轻柔地上前,将程思寞半扶起身。
程思寞疑惑的眼神扫在周围,在冷清的病房里寻找着甚麽似的,之後她才将视线焦点放在男人身上。
「宋总监,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男人温柔地坐在病床边,扯了苦笑,皱着眉,「思寞,我们是什麽关系,你怎麽叫我宋总监呢?」
程思寞闪躲掉男人的关注,一脸失落,「我还是赶不上策展了,对不对?」
「思寞,我不想责备你,但这可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啊!我邀请的嘉宾都是国际上重量级的人物,你怎麽就这样把主场机会拱手让人了?」男人转动手上的表带,意味深长地看着。
程思寞盯着病床的床脚,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是我自己打破了作品,又没能在时间内完成,让您失望了。」
男人顿了半晌,面容僵硬凝重,「让您失望了?思寞,你何时对我那麽客气了?你躲了我整个月,就只给我这麽一句客套话?」
程思寞直盯着床角,仍旧不发一语。
男人深吐一口气後,勉强微笑,「算了。反正以後有的是机会,」
说完,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深黑的方盒,坐在病床边的沙发椅上,身躯严肃地向前倾去。
「思寞,等亚洲巡回的策展结束後,你愿意跟我去巴黎吗?」男人将方盒打开,里头静置着一颗闪动钻戒。
程思寞闪过头去,「力骐,对不起。我并不喜欢你,这些年来,我真的只是把你当成好朋友。你不要这样,不要再逼我了。」
她紧握着双手,十指不安地相互抠弄着。
宋力骐起身靠在床缘处坐下,积极地拉着程思寞恐惧闪躲的手,神情认真。
「思寞,跟我去巴黎,那是唯一能让你发光发热的舞台。你真的要永远留在这默默无名的高北市?然後想着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想?你有天分,不该被贴上『萤火村』的标签。」
程思寞抽回手,语气平淡而肯定,「我永远都是『萤火柴烧窑场』的传人,而且我并不想去巴黎,再说我也不会拿自己的感情当作交换的筹码。」
宋力骐听後,发怒起身。他扯起程思寞的手,压抑着威怒,怒红的眼眶里满是不甘和霸占。
「交换的筹码?跟我在一起难道不好吗?我身为国际陶艺展的艺术总监,凭我的手段轻而易举就能让你进国际的陶艺展,你为什麽始终不愿意?」
程思寞挣扎地想抽回手,抗拒地扭着被桎梏的身躯。
这时,门外站着一道冷漠的白影,从两人拉扯的空间里,打下一声厉声,「因为她必须留在我身边。」
宋力骐朝後看去,滚着怒眼上下打量着,「你是谁?」
程思寞顺声看去,惊讶含怒地吐着抱怨,「罗明汉?你在说甚麽疯话啊?」
宋力骐甩下程思寞的手,不怀好意地半眯着眼,朝罗明汉步步逼近的方向走去。
罗明汉凛然的脚步,有默契地停顿在宋力骐的面前,随後挺着胸膛,睥睨而视,先声夺人,「原来你就是楼下展览厅,那些女人嘴里整天吵得沸沸扬扬的宋总监?」
宋力骐不甘示弱凛着眉眼,额前染黄的发丝挑着不屑,「看来你就是思寞作品上,那个被人指指点点的模特儿。」
罗明汉双手垂後,悠哉地朝程思寞的病床走去。随後,熟练地滚动着程思寞吊在铁架上的点滴轴轮,专注地调节着点滴滴落的速度。
嘴里彷佛一团黑气,吐着挑衅,「是,既然你都知道了,我顺便告诉你,程思寞不可能跟你去巴黎,因为我不允许,听懂了吗?」
宋力骐冷眼看着罗明汉披着白袍的背後,朝程思寞面前滚着不悦的眸光,「你跟思寞是甚麽关系?」
罗明汉侧眼瞥去,一声诱惑扬起,「艺术,是需要坦诚相见的。懂了吗?」
宋力骐瞬间皱眉,朝程思寞投去愤怒质疑的神色。
「你们?」
程思寞拉着被单,下意识地捆在胸前,不断摇头否认,「没有,我们没有。唔……」
话语未完。
程思寞便感到面前一个快速闪下的黑影,脑勺被人猛力推前,随後堵着话的唇嘴被人霸道地覆上。她挥着抗拒的手,却被人汹汹而来的力道束缚在身後腰际。
耳边不断漫起急促的燥热呼吸,伴随着一声压着怒气的指责和惊讶。
「思寞,你、你竟然……」宋力骐紧握怒拳,正当他半跨向前时,身後随之打下一声轻佻,带着害羞的调侃。
「哎呀!宋总监啊!他们俩亲得正火热,你待在这不是煞风景吗?来来来,我这里有几件展览品,你帮我监定监定啊!」
宋力骐猛然回头,震惊发话,「老师傅?」
老师傅踏着健朗的脚步,一手扫着绑成辫子的胡渣,一手轻松地搭在宋力骐的肩上,半推半请,「来来来,不要当电灯泡了,有损你的威严啊!」
宋力骐说不上半句话,便被老师傅莫名其妙地请出了病房。
虽然少了宋力骐的怒火,但病房里却仍是怒气冲天。尤其是被禁锢在男人双掌间的女人,胸口里的火气简直冲到了临界点。
程思寞趁着男人再次袭上吸允瞬间,主动张大着嘴,随後上下牙齿狠狠地紧闭,在扣到薄唇当下,咬阖猛烈地左右磨过。
男人立即松下力道,将程思寞朝外推开,捂着自己的嘴。
「啊!程思寞,你竟然咬我?我牺牲色相帮你啊!我真瞎了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