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礼後,坐上黑色的加长型礼车,就她一个人木讷的坐在副驾驶座,身後的棺材时不时跟着路面崎岖晃动,母亲跟继父乘坐的车跟在後头,然後是孙韵宇的银色轿车。
「小姐,到了」葬仪社安排的司机已经是第二次出声提醒她,点了下头解开安全带,她却没有下车的意思「小姐,您不下车吗?」看过太多的死别,司机并没有不耐烦,只是人总要面对现实「您节哀顺变」司机看了一眼从後头跟上的人已经下车,自己也默默说了一句便打开车门点了根菸。
孙韵宇透过车窗看着她的背影,她似乎不只落寞与悲伤,而是像整个人被掏空一般「林妈妈,您先进去坐吧」看着摇摇晃晃的林妈,他示意林天芸的继父先搀扶着林妈进到火葬场,自己则走到礼车边伸手敲了敲副驾驶座的车窗。
林天芸听见声音後抬了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这座火葬场在山上,除了突兀的建筑物之外,一片绿地倒也别有一番清幽,她终於下了车,望向他的神情似跟他不在同一个时空里。
回到林天芸刚到台北的第二年,那年冬天的第三个寒流特别冷,从小在高雄长大的她穿的多也忍不住发抖,但她却没离开站在机场的脚步,一双眼睛死盯着人潮,好不容易才看到孙韵宇拖着行李向她挥手。
依然是男人那张好看的笑脸,经过两年,她已满十八岁,前两天接到他的电话还有些不可置信,这些年即使回老家也没能见到他,原因都是他出国出差去了,孙家果园生意越做越好都开始做外销,两老便把国外生意全权交给唯一的儿子去处理,孙韵宇也是争气,两年内便把外销生意做的有声有色,即使孙家产的水果并不便宜还是有大笔大笔的订单进来,连果园都扩建了。
见她包的跟颗粽子似的,他的心早在见到她的瞬间雀跃起来,两年不见,她已亭亭玉立,蜕去了那层孩子气,多了几分少女的色调,变的更楚楚动人「芸芸」他没先飞回老家,而是在德国处理财务问题时突然想起她,算好了时差播过电话,直接飞往台北。
两年来,他不是没有机会见她,只不过没勇气去见她,毕竟,他始终怕跨越了那条线,若无疾而终,他不但失去了从小呵护的小妹,也会失去最好的兄弟,衡量利弊後,他就没了底气。
「哥!」她笑着,一下子忘了自己几分钟前还冷的直发抖,垫起脚朝他小跑过去,伸手想去拉他的行李箱「你的手是用来拿这个的」行李箱擦过她的手指尖,他从口袋里拿出个深蓝色的小盒子放到她手上。
回忆到这里倏然停止,她伸手摸了摸挂在脖子上镶着一颗鹅蛋型粉色宝石的链子,记忆一下子错综复杂,连接不了现实的状况下,她的脑子闪过一句自己对他说过的话『说不上爱,就一点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