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如果青春是一個任性的人》 — Chapter 3-9:怎麼是你

几秒钟後,他猛地倾前身子并双手手肘搭在桌面上,原本眼里的的懒散无趣瞬间燃成熊熊火焰,他语气诚恳,像在徵求对方要不要和他一起组成搭档般热情:「你能不能放过我,算我拜托你,好吗?我就不是念书的料再怎麽教也是浪费彼此的时间。」

「可是班导教我监督你。」汪恩妮耸耸肩,无动於衷,不过事实上他说的也没错,这样的确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反正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只要你不说我不说班导不可能会注意到。」

「我觉得不行。」

「靠……妈的,你怎麽那麽笨啊,就这样被老师吃得死死的,你就那麽怕吗?难道你放学後就没有什麽自己想做的事吗?难道你就要这样每天乖乖留下吗?」

陈杰荣的苦苦哀求始终无法击溃汪恩妮,於是他索性恢复成原本火爆的本性。

「算了,反正我真的念不下去,老太婆那里我负责,被骂被处罚也无所谓反正都习惯了,如果她还不死心找你麻烦的话你就直接说是我故意的,再见。」语毕,他抄起一旁乾扁的书包如风一般走出教室。

「……」汪恩妮从头到尾都插不进任何一句话。

只剩下她一人的教室寂静得连窗帘被轻轻吹起的声响都宛如轰天巨响,她盯着桌上的考卷又望向眼前空荡荡的座位。

嗯……她得澄清,她根本就不怕啊。

也罢,反正她也饿了,房间的漫画也看到一半,不知道女主角最後选择跟男一还是男二在一起。

昨日陈杰荣的霸气宣言就如他所说的,隔天放学钟声一响起他就立刻和其他同学勾肩搭背边拍着篮球边走出教室。汪恩妮的座位正好在前门,经过她时陈杰荣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最後什麽话也没说就嘻嘻哈哈地离开了。

汪恩妮此刻想起午休时班导师叫她去办公室一趟,陈杰荣的确来找过班导师并说明白了自己的想法,而班导师最後告诉她如果可以的话就再试试看,若还是极力反抗就只能任他去了,顶多就是加强其他同学的成绩。

於是,这份任务汪恩妮才执行短短两个小时就宣告失败。

经过这件事後,他们的关系依然保持在比普通还普通的同学,只不过每当不小心碰巧对视时总会藏着一股微妙的感觉。

直到微妙的感觉出现第十八次时,汪恩妮才明白那种微妙是什麽原因,那种微妙的感觉就像是你和另一个人共同有着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一样。

虽然这不是什麽见不得人的事情,也不需要到处宣传。

期末考前夕的星期六,汪恩妮与同学相约至图书馆复习直到晚间七点多。

和同学分手後,汪恩妮独自走到公车站,途中经过附近的一座篮球场时碰巧看见了穿着一身宽松球衣的陈杰荣。

他如疾风般穿梭在人群中,灵活地领着篮球奔跑旋身,最後帅气一跃,篮球稳稳地投进篮框中。

还满厉害的嘛。看着他与其他人击掌欢呼的画面之时汪恩妮这麽心想,然後继续走往公车站。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当时在球场上的陈杰荣在她转身的那刻,就这麽刚好地将她的背影收进了眼底。

升上三年级後,汪恩妮与陈杰荣的关系依旧毫无改变,她还是班长;他还是问题学生。

直到某个冷风直吹的夜晚,那阵子的汪恩妮正在减肥,因此吃完晚餐後她便穿上外套准备跑到公园小慢跑。

路途中经过一个小巷弄时她突然听见一阵极细微的哀号,起初她以为是流浪的小猫小狗於是赶紧靠近,最後却没想到竟然是几个身上有不少刺青的平头小混混正对着趴在地上的人谩骂叫嚣。

「他妈的,臭小子你不是很嚣张?不是很会?现在这什麽鸟样子,孬种!」似乎是带头老大的人凶狠地飙了一堆脏话,然後又朝好不容易坐起身的那个人恶狠狠补上一脚。「干,杵在那儿做什麽,还发呆啊!继续打啦!」

心一惊,她立刻躲在电线杆後,一边思考该怎麽办一边眯起眼仔细观察情况,其中一人手上握着球棒与铝棒,另一个蹲在地上的人手里似乎有……一把刀?见状,她立刻想也没想的掏出手机报警。

不到几分钟,从不远处响起了像是划破此刻宛如地狱般死寂的警鸣声,并逐渐接近。

「靠杯,条子来了!」

「妈的,算你运气好,干!」

「走走走,闪人了啦──」

原本气焰高涨的小混混们在听见後嚣张的态度纷纷消抹了一大半,其中一个穿着吊嘎的人在临走前将嘴里的菸屁股往那人一丢,最後一群人狼狈地扬长而去。

汪恩妮见他们远离了一段距离後,便赶紧上前查看瘫坐在斑驳墙面旁的那个人的伤势。

「……怎麽是你?」

汪恩妮蹲下身,目瞪口呆地看着身上制服被弄得乌漆抹黑甚至扣子也摇摇欲坠、小麦色的脸庞与手臂都是瘀青与大小不一擦伤的陈杰荣。

「还好吗?还能说话吗?站得起来吗?」虽然猜想也许这对他并不是什麽大事,但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画面的汪恩妮依然受到了些小冲击。

陈杰荣吃痛地微微睁起早已发肿的左眼,他的嘴角掺着血,他摀着自己的腹部,眉头紧紧皱起。

「我带你去医院……喂你干麽──」忽然之间,陈杰荣冷不防地一把抓起汪恩妮的手腕,然後一路连拖带拉的跑离小巷弄。

最後,他们停在隔两条街的某个杳无人烟的小空地。

确定安全後,陈杰荣顿时像失去所有力气般直接瘫坐在水泥水管旁,汪恩妮顾不得喘气,赶紧蹲下身从腰间小包中拿出面纸,从容不迫地替他将伤口旁的脏污轻轻擦拭乾净以免受到感染。

「为什麽我们要跑?」她一边问。

「……你想被带去派出所问话然後通知家长吗?」陈杰荣抬起手很犯贱地去碰触嘴角伤口,「嘶……」

「白痴,不要碰,想再更严重吗?」汪恩妮碎念着并将他的手移开,「不对啊,你是被打的人耶,你是受害者,干麽要怕?」

「反正那些人都落跑了,警察来了也於事无补。」陈杰荣一脸无所谓,「倒是你,你怎麽在这儿?」

「出来慢跑,结果就看到你了。」

「喔。」陈杰荣单音应声。

四周一片漆黑,周遭被寂静垄罩,只有两盏染上黄渍的路灯要坏不坏的闪着白光,无以名状的安静与尴尬在他们之间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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