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八:血风爆炎
无星也无月。
没有人影也没有声音。
今夜,是个杀人的好时机。
风微微的吹着,脚下夹杂着落叶的草坪发出沙沙响动——那是与虚圈漫无边际的沙漠,所完全不同的风景。
加上葛力姆乔,5只大虚的队伍如同掠过水面的蜻蜓,仅仅一丝涟漪後就再杳无踪迹。
“我们的目标,已经从流魂街侵入瀞灵廷了,”萧龙带领着队伍处在最前方,此时放出一条惊人消息,“据情报人员发来的最新信息,因爲大量吞噬流魂街平民的魂魄,导致当地发出求救信号,13番队的第三席带领一支侦察小队,惊动了目标虚,也使它将猎食对象转爲更加强力的副官级死神,以便更快进化。”
“哼……所以对上死神不可避免喽,”葛力姆乔假装兴奋地舔舐兽唇,果不其然得到萧龙的警告。
“——不必要的战斗能省则省,我专门研究过瀞灵廷的地图和内部人员配置,发现还是有不少方法可以避免战斗。”
“哦~那就说说看吧……怎麽在死神老窝里,抓走那只虚的方法。”感受到耳边一护绷得紧紧的呼吸声,葛力姆乔若有若无笑了一下。
“很简单,瀞灵廷内有13番队,其队舍排布是以1番队爲中心,呈放射状紧紧包围的。其中6番队是贵族专属,因此处在位置最佳的贵族宅邸附近,守备森严。而我们的目标13番队,则是现世魂葬特遣队,战力均衡但不乏好手。”萧龙不着痕迹的侧眼略过巨豹身上的少年,继续说,“但有一支番队相对较弱,人员战斗力普遍低下,多爲辅助作用。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我们取道此队队舍,是最稳妥的办法。”
“那支队伍?别拐弯抹角的!”不耐烦的豹子喷了个响鼻。
“专门後勤治疗担当的——4番队。”
——哼哼,好极了。
葛力姆乔这次真正是从心底露出了掠食者的冷笑。等到了4番队,找个岔路口直接把萧龙他们甩了,就可以专注于找药材治疗一护了。
于是各怀鬼胎的小队伍依然前进着。黑腔打开後他们降落在西流魂街27区,距离各自的目标,都尚距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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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是悉悉索索的低语。
“美亚子大人的先遣队……居然全军覆没了。”
“什麽全军覆没,美亚子大人只是失去意识而已,又没有生命危险。”
“是呀,死去的内藤,园田他们运气真是不好呀……没想到这次侦察任务,竟然如此危险。”
“哎……这两人还好说,奈留岛估计会有点纷争,毕竟怎麽说也是个中级贵族,死了小少爷什麽的,还不得来闹一番。”
“说起贵族,才来了一年多的那个女的,不也是贵族嘛~还是大贵族——朽木家的养女呢!”
“——嘿嘿,要不说麽,这种等级的人都宝贝着呢,死一个就有不少麻烦事,老老实实在队舍内挂个闲职,流血流汗的事都是我们上。”
“别瞎说!美亚子大人身爲志波家的夫人,不也与我们同甘共苦麽!”
“嗨嗨~海燕大人他们还真是贵族中的另类呢,主动揽下这麽多苦劳差。想当年那件一口气死了4名队长的大事,派出的可全都是流魂街的平民出身,大贵族们没敢动一个。”
“可不是麽,浮竹队长明明只是下级贵族,但海燕大人这副队长当了许多年,竟然也没有因爲五大贵族之一的身份,就篡夺权力,真是难得难得,罕见的贵族良心呐。”
黑发娇小的少女,垂着头,紧紧攥住拳头,臼齿咬的咯吱作响。
——这帮,没事就在嚼舌根的家夥!明明美亚子大人就在隔壁屋内昏迷,自己却满不在乎的评判别人高低。
贵族……贵族身份什麽的,难道就这麽重要?!与人相交,不体察对方品质,先看对方出身如何。这样的……这样的畸形来往。
双手交握呈祈祷状,少女紧蹙眉头,暗自希望那位承受了巨大痛苦,却不得不与前来闹事的家族交涉的大人,可以不再承担更多重责。
——因爲奈留岛家族是中级贵族,在浮竹队长面前十分跋扈。所以从来不以身份压人的海燕副队长,才会以五大贵族之一的责令他们接收牺牲,尽快安置死者。
但是……尽管想要帮忙,但空有一个头衔,就算被说成有下流意味的‘那个小养女’也不敢反抗的露琪亚,除了偶尔去照看美亚子大人的身体情况,其他什麽也做不到。
——我好没用!不敢反驳,不敢用权,不敢挥刀!
怎麽样……到底怎麽样,我才能回报海燕大人和美亚子大人的恩情呢?怎样我才能帮上忙呢……
紧咬着嘴唇,黑发少女轻手轻脚地拉开隔壁房门,准备再次查看志波美亚子的身体情况是否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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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开那帮家夥,真是一件不费吹灰之力的事。
猎豹,本就是驰骋大地的生物!
原本的计划是在岔路口,以极快的速度紧急刹车,再躲藏起来。趁他们寻找时,选择别的道路赶往四番队药舍。
但没想到——那个隐隐洞察了自己想法的小鬼,竟然在发现了一处井盖後,要求自己从下水道逃离!
……觉得很屈辱,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样的选择还不如让他真刀真枪动手打一架。
闷头生气的豹子步履震天响,丝毫不想顾及背上的男孩安抚的笑容。
见此情形,一护只能下了杀手锏。
“喂,葛力姆乔。你不好奇我爲什麽协助你去四番队麽?要知道——我一开始的目的,可是想去看看这场阴谋的真相的!”
“哼!我才不管这麽多,只要把你治愈了,你接着陪我打架就好!”低头快步前进,豹子背後大力甩动着尾巴。
男孩被这直来直去的思维震呆了。
一气之下,一护在豹背上向前蹭了蹭身子,微微伏下,好伸长手臂揪住豹子的两颊,“蠢豹子!跟我打架有什麽意思?我又打不过你——你爲什麽不想去看看可以无限进化的虚?没准你能更厉害呢!”
“——死小鬼,放手!”姿势别扭的扭动着,还得防备尖利犬齿会划伤到男孩双手,葛力姆乔尾巴一勾,轻轻拍了拍不老实的小家夥的屁股。
——恶作剧终于停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护难以置信的大红脸。
“小鬼,老子呀……认爲‘进化’是没这麽简单的事情,”恢复了慢悠悠的步子,葛力姆乔继续向四番队前进,“的确,每一只亚丘卡斯的希望——就是能站在虚们的最高等级俯瞰世界。但是瓦史托德,我至少已经遇见过2只,虽然实力的确有着天差地别,可我总觉得——最关键的区别不在于此。”
最开始暗暗磨牙的男孩,在听完这段发言後,也恢复了一脸正经的神色。
“我体内那个家夥,也是瓦史托德麽?”
“哼……明明只是个小整灵,却对身负着瓦史托德级的灵压,一点都不感到自我慌张麽?”葛力姆乔眯起兽瞳,“而且,你现在这身打扮,虽然跟死神的黑衣还有所区别,但既然有了斩魄刀,又掌握很多虚们使用灵压的方法,却没有虚洞,真不知道该怎麽归类你了。”
“如果,是以前安逸的我,大概会对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而惊恐不堪……但我现在正身处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如果没有强大的力量,我大概——早就会被撕成碎片了……”默默垂下头,橘色头发的男孩攥紧双拳,“所以——我不会恐惧力量本身,只害怕不能完美掌控它……我不希望,有一天这股力量会伤害到你或者其他同伴。”
『哼,大话说的一套一套,究竟会不会恐惧我,还得等你直面我了之後,才会知晓结果。』
——像是被风扇重重阻挡後传来的声音,就这样突兀的钻进脑袋。
“谁!谁躲在那里?!”一瞬间警惕起来的一护,冲着下水道无人的阴暗角落发声——但他立刻就反应过来,这种熟悉的错乱感……非白崎莫属。
……这家夥,一直在自己体内蠢蠢欲动麽。
抿起嘴唇,一护感觉内心略微不爽——喂,你这家夥既然是我的,就要好好听我命令,别随便乱出来吓人。
——偷师一把葛力姆乔的无耻直球,也是很有成就感的!这不,内心的嚣张跋扈的声音立刻就沈寂下来。
“嘿嘿~”眨眨明丽的萱色猫眼,一护满足的笑了起来。
“……我,我这就出来。你……你别笑的那麽可怕,”颤颤巍巍的小声音竟然从犄角旮旯里飘出来,一护的笑声卡壳一般戛然而止。
——不会吧……真的有人藏在周围?而我竟然没发现!
一护内心翻江倒海。而葛力姆乔也立即停住脚步,在仔细嗅闻了空气後——相对比一护只想掐着鼻子,他闪电般冲到一处长满苔藓的滑腻边缘,兽爪一把捞起来一个瑟瑟发抖的纤细身影。
“啊啊~~我什麽都说!先万别杀了我呀……”一个黑发分刘海的少年,在葛力姆乔的逼视下抱头闭眼,都得糠筛一般。
看见那怎麽都无法磨灭的黑色和服,一护想都不想就从巨豹身上跃下,揪起对方衣领质问,“喂——你是死神,对吧?!”
“咳,咳咳——”被勒的几乎喘不上气,少年奋力挣紮着。
“啊……抱歉,”失了魂一样松开手指,一护扶起不知名的少年,帮助他在墙边靠稳,“我——我刚才过于激动了,抱歉!”
温和的下垂眼像是被吓到一样,瞪得又圆又大。
“你……你跟我,道歉?”双手不安的搓弄着,死神少年鼓起勇气反问,“你难道不是绑匪之类的麽?身後……还跟着这麽可怕的虚——豹子形态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耶……”末尾那句又变成了小小声的嘀咕。
“绑……绑匪!怎麽可能?”紧蹙眉头男孩逆光走近,最开始高大的影子终于因爲距离的缩短而变回正常身高。终于擡起头的怯懦少年,不可置信的凝视着那细瘦的身条,“日……日番谷队长?”
“啊~那又是谁谁谁呀!我叫黑崎一护,听好了——可不是你嘴里那个什麽队长!”擡手就给少年一个爆栗。一护觉得,把背後那把威力十足的大菜刀拿出来,或许更有威慑力一些。
“啊~~”终于看清了面前人的容貌,少年扁扁嘴,“可是……你也穿着一身黑衣呀——虽然领子袖口处装饰有很多白色花纹,但瀞灵廷里未成年的男孩子只有日番谷队长了——不能怪我认错。”
“好吧,既然你不是绑匪,那我也应该爲无意中偷听了你们谈话而报以歉意。我叫山田花太郎,是四番队第七席,你呢?叫什麽名字?爲什麽会来下水道?明明不是死神,爲什麽穿的衣服还挺像死霸装?身边又爲什麽会跟着一只看起来好帅好厉害的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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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他最後一句话,我只想把他的手剁下来堵住他自己那张嘴……”悠悠漫步靠近的葛力姆乔,炫耀似地龇出泛着寒光的犬齿,兽唇弯起不怀好意的微笑。
“这麽多问题,我们现在可没有一一回答的时间,更没有向你解释的必要,死神小鬼。”
“哇——”一溜烟躲到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男孩身後,山田花太郎矮下身子,按住一护的肩膀,牙齿打颤的说,“那我详细介绍下自己好了,我虽然是席官,但实力弱小完全不会打架;平日里的工作除了治疗,就是打扫瀞灵廷里迷宫一般的下水道,因爲这是根本没人愿意做的脏累活;还经常被同伴作弄的我,是一个绝对没有任何威胁的死神——所以不要杀掉我啊啊~”
一护和巨豹同时眨眨眼,分别捕捉到了花太郎言语里不同的关键词。
“你说……你会治疗?”葛力姆乔在与男孩的视线交换中掌握先机,迈前一步提出疑问。
“是……是呀,我会用鬼道进行治疗,这可能是我唯一得意的技能了……”捏捏发梢,花太郎犹犹豫豫的再加上一句,“啊——不过单用鬼道的治疗,肯定是不如合并药材的效果。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到四番队的治疗室去,那里药材器械都十分健全……卯之花队长的水平更是比我强了千倍。”
“啊!一会说最得意,一会又说不如什麽什麽——你到底是行还是不行!”不耐烦的豹子一爪扯过花太郎的衣袖,将他从一护背後拽出,“好了,就面前这个小家夥,你好好检查检查,有伤治好,没治好我就吃了你!”
大大叹出一口气,一护看着花太郎泪眼朦胧的小媳妇样,只好主动褪下衣袍,亮出纤细背部,“那个……不是什麽严重的伤,没什麽大不了的,你别紧张——治不好的话我也会拦住这头豹子的。”
“好……好吧,”伤员主动亮出伤口,医者之心瞬间爆发的小死神,很负责任的把自己身上的死霸装也脱下,叠成抱枕放在地面,让男孩俯躺其上,充分展露後背的狭长爪痕。
手指头在覆了一层冰雪的伤口上缓慢游移,花太郎皱起下垂的温和眉眼,小心翼翼问道,“这个伤口,应该有快半个月的时间了吧……是被冰雪系的鬼道或者斩魄刀所伤麽?”
撇了撇嘴,葛力姆乔不情愿接话道,“什麽斩魄刀……这是我的‘豹王之爪’划出来的伤口,寒气聚集于指尖,灵压可以将其催动爲巨大靛蓝色光刀。被伤到的家夥如果灵压没有我本人强,就会禁受不住这样的寒气,在伤口表面凝固一层霜雪——如果是跟我势均力敌的家夥,就不会有这样的表现,只会留下深深划痕而已!所以,小家夥,你还有的努力呢!拼命修炼来追上我的脚步吧——”
“咳咳——”胸口被体重挤压,导致呛了口水,一护在感受鬼道治愈所带来的温柔触觉的同时,更加下定决心——不逃走了,这只蠢豹子,必须彻底教训他一顿,再去寻找乌尔奇奥拉!
“打伤人家,却又眼巴巴的找救援……真是矛盾的感情,”还未意识到自己一语道破天机的山田花太郎,此时只是喃喃抱怨着大脑容量不足,看不懂这一人一虚的复杂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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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走廊,两侧窗框扑入悬浮着细尘的黯淡月荧。
古朴的木地板,洁白足袋踩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一定是因爲实验有了丰硕成果,蓝染大人才会召集我们前来的,”虽然目不能视,但光凭沈稳的声音,就能跟人带来安全感的黑肤男人,淡淡斥责着身边吊儿郎当着微笑的家夥。
不着痕迹摸了摸怀中暂时收爲胁差的斩魄刀,市丸银维持着脸上看不出表情的狐狸笑,“成果啊——再大的成果也不会比当年那个更惊人了,区区一个第三席,还不值得我们三位队长出动吧,目标太大可是会引起怀疑的,蓝染队长哟~”
“呵呵,一如既往的敏锐,银。”白色羽织在身後飞散,瞳孔中暗无一物的棕发死神闲庭信步的与两人汇合。
“蓝染大人。”东仙要低头,算是一个非常短暂但诚意十足的行礼。
“不必多礼……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呢,虽然依照听力来说定是身爲盲人的要占上风,但每次我的出现都是银先察觉——这可真是……十分耐人寻味。”拍了拍东仙要的肩膀,蓝染示意他放松就好。
“哦呀——我就把这个当作是称赞收下了哟~蓝染队长。”漫不经心转身,市丸银理理总是系带宽松的衣袍,白色的和服漂着一股黑暗。
“……这次制造的实验体,拥有可以融合所吞噬魂魄的能力,我将其命名爲‘梅塔史塔西亚’,原本只是投放在接近瀞灵廷的流魂街,没想到它在吞噬完西13区的整灵後依旧不满足,径直向十三番队的队舍前进,”推了一下眼睛,凛冽的视线尽数被反光掩盖,蓝染不经意间微笑了一下,“侦查队的领队是志波美亚子,目前铩羽而归的队伍只有她一人存活,但处于深度昏迷状态。”
“啊啊~那只虚的能力我们可都是见识过的,蓝染大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市丸银懒懒的反问,“现在昏迷的那位,真的是志波美亚子麽……或者说,那位夫人,真的有从战场上活下来麽?”
“蓝染大人,我还有一点疑问。”东仙要锋利的唇线紧绷,眉心皱成一团。
本来对于阴谋并不擅长的他,却对权贵之间的斗争有着非一般的敏感,蓝染对此怀藏着微妙的喜悦感——他清楚的知道,这个天赋大概是与东仙要的过去相勾连,经过血与泪的背叛之後,才能获得的直觉。
“你说。”
“爲什麽袭击流魂街的大虚,却由第十三番队派出特遣队?根据队务职责判断,八番队负责刺探流魂街的情报,十番队负责警备治安,十一番队战斗专属,三番队负责支援伤亡——怎麽可能,会轮到常年在现世执勤的十三番队,负责流魂街的整灵安全并派出前锋获取情报。”
——啊,敏锐是很敏锐,但想不明白这其中的深意,东仙要也不过是一枚棋子的价值罢了。
“我哟~~”银发青年高高举起手炫耀的摇晃着,“蓝染大人,我已经想明白了!不过把虚引到十三番队也真是一项技术活呢,免不了伤亡——爲了进一步提升贵族地位,这些家夥还真是不遗余力。”
“呵呵,虽然只是无心放出的试验品,但能攫取意想之外的情报,也算是收获不菲——志波家族能否逃过一劫,就要看海燕副队长的真正实力如何了。”
“就是哟,身爲五大贵族之一的当家,虽然屈居副队长之席,但如果连卍解都不会也太说不过去了——啊,也许能发现新的实力强劲的对手,终于……对这次夜间巡查有点兴趣了呢~~”彻底抽出怀中胁差,将它恢复成正常斩魄刀的姿态,松垮垮地挂在腰间。银发青年眯细的眼缝霍然睁开,青金色瞳孔比吐信之蛇更加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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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愈鬼道暖金色的光芒,洋洋洒洒照亮了狭窄潮湿的下水道。
攻击性极强的灵压被丝丝拔除,血肉终于顺利粘合在一起,最後是浅薄的肌层纹理。完全恢复後,萱发男孩一跃而起,大摇大摆的伸展双肩,引来花太郎‘啊刚刚好还不可以乱动’的惨叫。
“没事没事,已经和最初一模一样了哦!”赞叹的眨眨眼,一护拉起蹲坐在地上施展完鬼道的少年,“这个真是很厉害的本领,如果我也学会,跟这头蠢豹子打完架後,自己也能治疗自己了。”
“谁是‘蠢豹子’呀啊——叫大名,老子是葛力姆乔·贾卡杰克,下次再这麽不尊重我,战场上把你打得稀里哗啦!”明显心情好了很多的巨豹对一旁的死神少年点点头,“喂,谢谢啦。你那招治疗,能很快学会麽?如果可以的话就教教这个小鬼,每次战斗後身体都破破烂烂的还净逞强,虚们自愈的能力可比他快了不少。”
“啊哈哈,鬼道是需要精细操控的东西,我觉得挺难学的——不瞒你说,我当初也是在中央灵术学院努力很久才掌握的,老师还说我己经很有天份了。正常的死神都不会对这麽麻烦的东西感兴趣的,所以四番队成员既需要天赋有需要耐心,又不能上战场赢得功劳和赞美,人数才这麽少。”
“哼~是嘛,所以还是去四番队队舍抢劫一番更有价值呀!”毫无自觉刚刚抛出的一番话,把少年死神吓得脸色发白,葛力姆乔大大咧咧的决定了接下来的路线,“行了,一护。我们再去四番队抢些药材,以备你以後不时之需,然後就打道回府了。”
“——什麽?!”面前两个小家夥异口同声。
“喂喂,葛力姆乔,我跟过来是爲了阻止那些虚猎取无辜魂魄,顺便看看这场阴谋的真相究竟如何,治疗伤口只是顺便而已——顺便!你懂不懂这个词的意思?”气到晕厥,一护决定如果豹子一意孤行,那自己就偷偷跑掉去寻找十三番队。
“啊~~卯之花队长,我……我的老毛病又犯了,帮助敌人治伤不说还引狼入室……队长,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四番队的各位同僚……我,我现在就自尽谢罪吧……”被葛力姆乔的无耻所震惊的花太郎,正在地上抱头痛哭——好歹,好歹你也等我走了之後在偷偷讨论打劫的事情呀……无所顾忌的一击直球,深深刺穿了死神少年的心。
“意见都驳回,现在我实力最强,所以我是老大!那个死神,老老实实带路!”觉得自己终于有了‘豹王’风采的葛力姆乔,此刻正美滋滋的享受着两双怨念眼神——暴君,就是这个feel!
于是花太郎只能不情不愿的走在最前,正当他脑子里考虑着要不要永远在下水道迷宫里转悠时,萱发男孩小跑几步,追了上来。
“喂,看你也不想背叛你的队友,那不如这样——下水道这东西应该是四通八达的,你把我们领到十三番队的出口,今天晚上可能会有大虚袭击十三番队,我想过去阻止他们。”
“诶!”猛地转过头,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的少年瞬间压低音调,“你跟那只豹子,不是一起的麽?”
“……唉,暂时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同盟吧,不过说实话我也是被他绑架来的。葛力姆乔一个人在虚圈很无聊,就抓了我当他的战斗对手——什麽时候我打败他,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无奈的耸耸肩,一护还未察觉自己混合了满满不甘心的语气中,竟然还有一丝藏得极深的宠溺。
“好……好吧,那我就领你们到十三番队。”花太郎内心也打着自己的小九九,虽然他不想背叛四番队,但十三番队也同样是死神同僚,不过相比于不善战斗的治疗队,现世派遣队的成员武力值还是有保证的……而且,他对于一护口中所说的‘危机’很是担心。
身边的水道传来咕噜咕噜的流动声,在一片寂静中颇有活物蠕动的不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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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此起彼伏着尖锐的惨叫。
手执火把的巡夜死神们,难以置信面前的地狱景象。
对死亡的恐惧,如同微血管般在体内生根。
阴暗和屋内每一寸角落,都溅满了红色的液体,仓皇地诉说着谋杀的味道。
满地的断肢兀自颤动着。
苟延残喘着一口气的男人,用痉挛的指尖摇摇探向不远的彼方。
露琪亚在後退。
并不是用着双足双腿,小心翼翼的後退。
而是神经质一般,用仰倒的姿势,屁股着地,挪动着支撑身体的手肘和脚踝,艰难的後蹭着。
潮湿的泥土地,尖细的草叶割破小腿。
——无所谓,这些都无所谓!
快点离开……快点离开,不能战斗……不能战斗!
眼前的视界让人疼痛。
啊……明明是那样优美的女性,深邃的双眸,雪白的肌肤,墨滴染就成的黑发。
现在的她,侧颊上飞溅着红漆一般的血痕,眼神空洞没有表情,像是面具的脸庞看起来恐怖的同时又爬满泪水。
双唇喃喃蠕动着,却传达不出声音。
『露琪亚,快走……』
『大家,快走……』
机械化的重复着无人聆听的祈祷,纤细的手臂却宛如活着一般自顾自的斩下。
大气里一闪而过的电光流窜不息,蛛网样爬满整个压低的云层。
轰隆隆的雷声接踵而至。
水气已经饱和。
“海燕大人……”夹杂着抽泣的颤音。
“海燕大人……”只是不自觉的重复着相同的话语。
“海燕大人……”既希望那个一直都可以拯救自己的人出现,又不希望他看到深爱的妻子堕入魔道。
雨雾凝稠的接近实化,睁大的眼球都感觉刺痒。
……………………………………
“喂,老大——”躲藏在茂密草丛中,艾多拉德犹豫着瞥了一眼身旁气息低沈的萧龙,左右爲难,不知道应不应该开口。
“我知道你想说什麽……葛力姆乔的事我的确很生气,但现在应该以我们的目标爲重,”侧脸僵硬着,萧龙努力压下沸腾的血液,“那只可以无限进化的虚现在就躲藏在那个握刀女人的身体里,操纵着她的行爲。比较碍眼的是地上趴着的那个女性死神,没有昏迷却也没有拔刀反抗。现在树林外面的接应人,正阻拦着十三番队副队长检查此处,我们的时间不多,如果被那个女人的一声尖叫引来敌手,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来解决她?”艾多拉德也暂时放下了对葛力姆乔的愤恨之情,专心关注任务的进度。
“不……你的原形是火山兽,不怎麽擅长一击必杀。同理,伊尔弗特的公牛形态也不适合隐秘行动——可恶,如果有葛力姆乔的话,凭借他极快的速度绝对可以在那名死神察觉之前就取其头颅!”眼神越发阴冷狰狞,萧龙隐藏在面具下的嘴角拉低。
“那……老大自己出手?”伊尔弗特小心翼翼的反问。
“也只有如此了吧……等我杀了那个死神,你们立即抽取躲藏在女人体内目标虚,”慎重的递给伊尔弗特一只巨大的针剂样试管,萧龙解释道,“这个是半年前我给萨尔阿波罗运送杀气石的酬金,可以抓捕活体虚并将它关入其中。”
“明白!”伊尔弗特郑重点头,“老大得手後,我立即抓捕那只虚。”
“很好。”萧龙活动了一下伸展爲长长利刃的指甲,攻击——蓄势待发!
……………………………………
一脑袋顶开井盖,终于闻到新鲜空气的一护不由得深深叹息。
“啊~总算活过来了!每次打扫下水道总像是地狱里溜达一圈。”另一只小脑袋也探出,是花太郎。经过半个小时的悄悄交流,这两个小家夥已经非常熟悉,一护也大大改善了对死神的不良印象。
“喂——你们两个要上去就快点上去,别堵在井口磨磨蹭蹭!”葛力姆乔在下面大吼,身爲兽类拥有更加灵敏的嗅觉,他觉得自己再也忍受不了下水道里难闻的气味了。
“干脆就这样把井盖合上怎麽样,把那只虚关在下面?”花太郎戳戳一护的肩膀。
咬着下唇,男孩坚定地摇了摇头,“没关系,我很快就能打败他,一定可以再次见到乌尔奇奥拉的!”
虽然只经过一护寥寥几句说明,但就因爲如此简单的话语,花太郎却更能感受到男孩对于那只未曾见面的虚的依赖之情。沈默着离开井口,少年暗暗思索——黑崎一护,一个在大虚身边成长的存在,拥有火焰般的灵魂和日益强大的实力。即不是死神也不是虚的他,究竟会对这个死後的世界,産生怎样重大的影响呢?
葛力姆乔一跃而上,轻松抵达了地面,看着四周潮湿的绿茵草地,不由得皱眉,“喂,死神小子,这里真的是四番队的药房麽?”
花太郎瞬间就因爲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胁而寒毛直竖。
“不,这里是靠近十三番队的出口——是我拜托花太郎带领我们来此的,你不要伤害他!”一护毫不犹豫站出来爲新结交的朋友背锅。
“——嘘,噤声!”刹那间压低了脊背,葛力姆乔努力将身影完全埋藏在草丛之中,豹尾不安分地拍打着空气。
“……怎,怎麽了?”颤颤巍巍的夹在一护和巨豹中间,花太郎盯着也同时紧张起来的一护侧脸,不明所以。
“有灵压,至少六名,就在极近处!”一护攥紧拳头,橘色的猫眼锋利无比。
“哼……反应很快嘛!”嗤笑一声,葛力姆乔补充道,“有4个是萧龙小团队的灵压,还有2个——其中一名是死神,另一名灵压很浑浊,似乎是虚和死神的混合体。”
“……没想到我们的出口离事件现场这麽近,可恶,应该好好准备下的!”浅色眉头蹙成一团,一护的指尖开始探向身後的斩月。
“别轻举妄动!在事情发展未明朗前,贸然行动只是送死。”兽爪一挥,毫不留情拍了拍一护萱色的小脑袋,“——而且,虽然不甚明显,但我的猎食直觉告诉我……这周围,还有更加恐怖的敌人隐藏着,我们决不能当那个猎物!”
一句话也插不上的花太郎,只能在心里默默赞叹着,经过多次生死之战後已经十分成熟的男孩。并努力收敛灵压,以防被敌人发现而拖了後腿。
……………………………………
“哦呀~虽然想等到的没等到,但这番热热闹闹的场景也挺有意思的~”懒懒散散坐在树枝上,半张脸都被树冠的阴影所遮的银发青年,对身边同伴调笑道。
“志波美亚子被虚控制我早已料到,但未曾想她现在刀尖所对的,竟然是朽木家养女……”沈默一会,东仙要看向隐没在月色中的首领,又补充道,“还有周围那两队人马是怎麽回事?4只虚组成的小队,和一只虚一只死神一只整灵的组合……”
“呵呵……”被东仙要的一头雾水所愉悦,更被视野里那个橘色的小身影逗出了笑声,蓝染很少有会如此鲜明表达感情的时候。而他低沈又极富磁性的笑声,吓得市丸银震了一震。
“蓝染……队长?”脊背渐渐沁满冷汗,银发青年的语气中也罕见出现了游移不定。
“啊——没事,只是发现了意想不到的小东西罢了,”缓缓敛去上挑的唇角,棕发男人周身依然满溢着说不出的愉悦之情,“早知道会提前见面的话,我就该主动出手,玩玩养成也是很不错的消遣哦。”
东仙要的身影,已经仿佛是被闪电击中般僵硬。
“咳咳,蓝染队长……刚才你好像发出了什麽了不得的危险宣言哦!东仙队长都震惊满满了。”狐狸眼瞬间睁开,详细扫过看似一触即发的紧张战场——一个周身洋溢着生机蓬勃灵压的男孩闯入视线。
——嗯?从来没听蓝染队长提起过的小家夥呢,那个危险男人关注的……是这个人麽。
“计划更改,此次行动我们只旁观,不再出手——而且关于那个整灵,我要确保他从这起事件中活下来。”
……………………………………
内心缠绕的痛苦,比絮乱流动的云更加压抑。
——今晚应该会下雨吧。
额头高热,瞳孔猩红的男人这样不着边际地想。
终于成功安抚了来势汹汹的奈留岛家族,心急如焚赶回队舍,如地狱般的景象就这样洗刷了自己的眼球。
——所有守在美亚子隔壁的死神,都被其斩杀。从伤口来看,队友们大概对此毫无防范。
胸腔中被被刀刃鲜活的搅动着。
——美亚子,如果你清醒了,该如何面对自己,我想都不敢想。
还有……唯一失踪的死神,朽木露琪亚,那个宛如自己和美亚子妹妹的少女。
——我愿意跟你一同背负罪责!无尽刑罚也好,步入地狱也好,只要能找到你……只要让我还来得及!
幽密森林里无数支火把,点燃了混沌的夜晚。
“志波副队长!这里已经有同伴进入搜查了,副队长请去别处,千万不要浪费人手!”拦住自己的,是十三番队里同样身爲中级贵族的迁之官和戌神两人,他们眼神凝重的盯着海燕苍白的面庞,很担心的问,“副队长,您已经很疲惫了,爲了给志波夫人守夜足足三天没有睡觉,又跟奈留岛纠缠许久,现在这样的身体情况,根本不是可以负担得起寻人重任的,还是赶紧休息一下吧!”
“咳咳……”低咳几声,海燕努力挤出一丝微笑,“美亚子和露琪亚都下落不明,很大可能是被敌人掳走了,不尽快找到她们……我怎麽可能停下休息——感谢二位的好意了,那我去别的地方再作搜查。”
‘被人掳走……麽,到这种地步竟然还自欺欺人呐。’两人心照不宣的交换一个视线,齐声送别了海燕副队长。
——哼哼,连续杀死多位同僚,这样的罪责就算是五大贵族也难以承受,轻者……也会是死刑吧。虽然实际情况是在虚的操纵下,但只要没人了解实情,加上有他们这帮中级贵族煽风点火,想来……把志波家族从五大贵族的位置上拉下来也不是难事。
——那帮虚们,手脚可一定要干净点。啧,成事之後还得雇人把它们斩草除根。
哼,区区占着一个副队长之位的当家,还有脸自称五大贵族。要是早些年,身爲10番队队长的分家家主志波一心还在,他们当然不敢下手,毕竟那时是志波家最繁盛的时期。四枫院家主叛逃,朽木家老家主生终正寝,留下个小屁孩独挑大梁。而志波家队长副队长都有人在职,风头一时无两,可谓是五大贵族之首。
结果,就像是叛逃会传染一般,志波一心藏入现世不知所踪。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留在屍魂界的志波家族就替他背了锅,不但家主海燕被严厉训斥,地位也大幅下降。而朽木家那个小屁孩,最後还颇有出息的当上了6番队队长,让他们再没有下手之地。
——不过,这次……一定可以彻底把贵族洗牌,从此屍魂界不再是那些古板的大贵族们的天下,而是他们这些手中握有丰厚资産的中小贵族的世界!
像蜂家族那种常年跪舔着大贵族的家族已经完全奴化,就算四枫院家已经在四枫院夕四郎的领导下摇摇欲坠,他们也从不离开。
但是,他们是不一样的!这次的行动是破釜沈舟,奈留岛家族,迁之官家族,戌神家族,大前田家族,望月家族等等衆多中级贵族,还有数不胜数的小贵族,纷纷把矛头瞄准了岌岌可危的志波家族。
——这次,一定要把骑在他们头上多年的大贵族搞死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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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利爪,更像是刀子划过空气的声音。
萧龙很自信,自己的指甲锋利程度远胜刀剑!
野兽扑食一般袭向地面颤动的少女,胜利的曙光已经近在咫尺。
“——咦?”
比露琪亚注意到的时间还要快上千百倍,她被数不尽的露水所洇湿的胸口衣襟,突然缠绕一阵沁人的温暖感觉。
有什麽温暖的东西顺着瘦小的胸部潺潺流下。
我被划伤了?
胸口?
在何时?
爲什麽?
没躲开?
疼痛是那样地锐利,锐利到和平常所感觉到的痛截然不同。在一瞬间喷出的血线中,露琪亚的身子慢慢倒下,有如慢镜头放演。
——那个窜出来的生物,绝不是一直颤动着刀柄的美亚子大人!
“啊——!!!”
——而且爲什麽,一直没有人来此寻找美亚子大人?就算是她堕入魔道,也不可能在未审判之前就轻易放弃!
隐隐感觉被迁入什麽了不得的阴谋中,黑发的死神少女大声呼喊出求救信号。然後怀揣着莫名的悲愤,和终于可以逃离这两难抉择的隐秘喜悦,闭上双眼,沈入黑暗。
“啧——还是被她喊出声来,早知道就先割喉了!”萧龙愠怒着一脚踹飞人事不省的少女。
“啊!!没时间细想了——葛力姆乔,你去拦住萧龙他们,我和花太郎去抢救那个少女!”一护冲出隐匿身影的草丛,一把拉过呆愣原地的花太郎的手。毫无疑问,这样激烈的动作瞬间吸引了4只敌对虚的注意,葛力姆乔对此嚣张一笑。
‘哼,小家夥你还真会惹麻烦,爲了救助死神,让我与昔日的同伴生死相搏麽?’
顶受着萧龙居高临下的毒辣目光,巨豹悠悠向前迈动了脚步。
……………………………………
“天呐,这个……这个死神,是露琪亚大人!”手指颤抖着施展鬼道,花太郎急的一头一脸的汗,“不行一护,我,我不行……这样重的伤势,只有卯之花队长的斩魄刀才能治愈,我这样的半吊子,我这样的半吊子……”
清凉温柔的少年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变成抽泣。眼泪完全模糊了视线,从最开始只是蓄积在眼角,到现在簌簌落下打湿衣领。
“振作点,花太郎!现在没有什麽卯之花队长,也没有什麽露琪亚大人!你手下的只是个生命垂危的少女,而你——就是她此刻唯一的生机!!”揪紧少年的衣领,一护声嘶力竭的大吼。
“我知道……我知道,”稍微平静一点的花太郎吸了下鼻子,“一护,我的鬼道只能勉强止住鲜血,而她胸口的肋骨有几根被斩断,其中有一些插入了肺内,这是很危险的情况——现在她有一侧胸腔是不能呼吸的,我需要你做出一个人工切口,让被压缩的胸腔解放!”
死死咬住下唇,一护从怀中重新拿出了闲置许久的胁差,“我知道了,用短刀最好操作吧?”
“那是当然!”毫不客气的回答,此刻全力施救的山田花太郎,已经完全褪去不久前懦弱的形态,微微下垂的眼角都显得认真无比。
抽出刀刃,一护默默闭眼——小惠,恐怕你想不到,这柄传承自你的刀,不但没有杀死一名死神,反倒要先拯救一名死神。
……但是,生命就是生命!如果你有怨恨的话,请冲着我来!
——这个奄奄一息的少女,是无罪之身!
刀尖精准没入左侧肋骨间,轻轻旋转後破开一个小洞,能听见微微‘嘶嘶’的气流响动。
一护大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很好,你做的很好一护……”凝聚起周身所有的灵力,花太郎哑声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也不能认输了!”
……………………………………
“哟~又见面了,萧龙——还有後面的艾多拉德,伊尔弗特,和纳奇姆。”扬起下颌,葛力姆乔一脸无所谓的冷酷笑容。
“哼,真难爲‘豹王大人’还记得在下,”缓缓收起针剂的伊尔弗特,冲静立一旁的萧龙点头,示意已经完成任务。
心情微微回升一点,萧龙甩了甩白骨指甲上黏稠的血迹,一步一步走近巨豹。
葛力姆乔瞬间脊背紧弓,充满力量的姿态昭示着他已经准备好战斗。
“呵呵,‘豹王大人’,您不必如此紧张,我们这支小队,在没有您的帮助下成功完成任务。如此一来,无限进化的大门已经在向我们招手——说实话,当年自我牺牲血肉献给您这样的‘王’,我真是觉得既悔恨又羞耻……”稍微顿了顿,满意的感受到葛力姆乔一瞬间紊乱的呼吸,萧龙爲可以掌握这只桀骜不驯的豹子而感到奇异的兴奋感。
——是的,就是这样……总是默默追随着你的我们,这次终于走在了你的前面。所以,爲了进一步的进化,葛力姆乔,在我面前低下你那高昂的头颅,向我祈求宽恕吧。
——也许这样,我就会免除你的罪责。在我们都成爲瓦史托德之後,你会是我们之间一个美丽的玩物。
“‘羞耻’,爲什麽?难道就因爲我现在在你眼中‘不求上进’了麽?”懒懒舔舐着渴血的兽牙,豹子钴蓝色的瞳孔开始变的深黯。
“被包围还如此不慌不乱的问话……呵呵呵,当然,关于羞耻这个词,你可以这样理解,”余光瞥向密林里越逼越近的火光,萧龙眼神温柔的看着他们曾经宠上心尖的王者——也是即将要爲这一切残局背黑锅的可怜虫。
——毕竟瀞灵廷,可不会听取一只虚的自我辩解。
草丛中央,一位终于恢复平稳呼吸和死神灵压的女子,正在静静沈睡……她身姿曼妙,眉头却像是被梦魇困住一样,微微扭曲着。
黑色的袖袍,被涂上了火烧云般层层叠叠的血迹。
斩魄刀的刀柄,也早已因爲滑腻的触感而再握不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