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小咪的提议很有说服力,原本安镜还以为卓絮语会拒绝,毕竟她已经在这里住了七年。没想到卓絮语沉思许久,认真考虑起这件事,在替安镜换完药,两人准备入睡,却再度听到隔壁传来的争吵声,无奈与安镜对望。
决定搬家後,接下来的事就能进行了。由於住了七年,卓絮语从没拖欠过租金,加上房东夫妻似乎也知道新房客的状况,并没有多为难。接着是整理家当,虽然卓絮语并不太在意物质享受,但毕竟住久了,东西并不算少,尤其是长年累积下来的书与绘画工具就占满客厅原本用来放电视的柜子与书架,两人趁着元旦三日连休假把所有东西打包整理完毕,然後由安镜公司两位自告奋勇前来帮忙的男员工搬到车上,载到新住处去。
说到这个,卓絮语真心感到尴尬抱歉又莫名其妙。尴尬的是原来安镜公司上下竟然都认识自己,还完全将她当老板娘来看待;抱歉的是搬家这种私事还劳烦安镜下属来帮忙,虽然这两位劳力始终笑脸盈盈地看着自己与安镜还一脸欣慰,着实让她鸡皮疙瘩起的莫名其妙……尽管後来小咪解释安镜是有酬聘请他们来的,她还是觉得奇怪。
再怎麽样都没人喜欢在假日来帮忙上司的私事吧?他们公司真的没问题吗?卓絮语再度为安镜的公司担心起来。但也多亏了他们帮忙,搬家过程既快速又顺利,不过当卓絮语为表好意要请两位劳力与小咪一起吃饭时,三人却同时脸色一变,僵笑着找了藉口就一起逃也似的离开,让卓絮语更加摸不着头脑,只好另外打算买些礼品,再请安镜转交给他们好了。
总之终於搬好家,卓絮语也松了口气。其实搬家的决定很仓促,她甚至没来看过这新住处,实在是因为邻居太吵,两人还常大打出手,她真怕哪天发生流血事件可能会危及自身或安镜,她才毫不犹豫答应搬走。
既然她都决定要试着接受安镜了,那她就该考虑两个人的事,这里走到学校也不过是几十分钟距离,又在安镜公司楼上,空间也比原本大多了,还省下房租,其实怎麽想都是自己得利……
当卓絮语到处打量时,她发现安镜也跟在她身後一起好奇张望,这里摸摸、那里开开,不禁狐疑问:「这不是你住的地方吗?」
正在研究客厅落地窗百页窗帘使用方式的安镜,回头朝她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其实我很少来,大部份都睡办公室……」就算来了也只是洗澡睡觉,还是睡在沙发上,她连两间房门都没打开过,最重要的是从这里看不到学校。
闻言,卓絮语怔愣。她想起刚才小咪像是找到倾诉出口般,趁安镜忙着搬行李时,将这阵子安镜的情况全都告诉她,像是把公司当家,连带的员工也不敢太早下班,大夥儿哀号遍野;三餐不定,极度挑食,睡眠品质不好,需要靠安眠药入睡,医生说安镜贫血状况严重,要多注意等等。
卓絮语走到安镜面前看着她有些过於削瘦苍白的面容,尽管这几日与自己同床共枕似乎好眠一些,但那狭长凤眼下还是卧着两条黑蚕,让人心疼。她怎麽会以为安镜已经长大?这孩子根本还是像以前一样不会照顾自己,想来安镜如果没有她陪着吃饭睡觉,她大概会这样搞坏自己身体。
被老师复杂目光看的莫名心虚,安镜赶忙拉开百页窗帘,打开落地窗,引领卓絮语走出阳台。正月一日的温度仍偏低,还好太阳赏脸迎面而来,带出温暖舒服,尤其从二十七楼放眼望去,没有遮避物阻拦的好视野能将远处河堤绿意尽收眼底,在城市中是难得绝景。
「这里好棒……」卓絮语果然被吸引住,她看了看不算小的阳台以及这片景色,那股被冲散成七零八落的创作欲似乎又重新凝聚起来,她满眼兴奋望着安镜,「我可以在这里画画吗?」
许久没有看见那麽开心的卓絮语,安镜胸口一阵悸动,忍不住上前抱住卓絮语,却感觉到怀里人儿一颤,落寞的想退开时被反环住腰际,换她怔愣,随即漾开笑容重新使力回抱,舍不得再放开。
卓絮语将脸侧靠在安镜胸前,隔着厚衣物依旧能隐约听到她鼓动略快的心跳声,像她的人,无时无刻想表达对自己的急切呵护却又小心翼翼,总让她的心又酸涩又感动,不忍也不愿再伤害这个一心一意的孩子,任自己耽溺於这个令人安心的温柔怀抱里。
「可以的。」拥抱了好一会儿,安镜才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两副钥匙与磁扣,其中一副已结上铜制小调色盘,她将还没有吊饰的另一副递给卓絮语,低哑着声笑道:「这是我们家,老师想做什麽都可以。」
接过钥匙,明明是金属制品却传来炙热温度,深切熨烫着她的心。卓絮语从包包翻出铜制小画笔也扣上自己的钥匙圈,握在胸口,感受它不断加剧於心的重量,像是落实了什麽而释然叹口气。「嗯,这里以後就是我们家了。」这种归属感,是因为有这孩子在吧。
再度将人紧紧揽入怀里,安镜悄悄在心里下决定,等下要记得打电话给小咪。
她要买下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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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很欣慰终於有多些关於故事的回覆,谢谢你们,明天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