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後,骆菲陪着张甯心去寻找传说中新开的车轮饼。一抵达学校後门,马上看见长长的排队人潮。
「我的妈呀,也太多人了吧。」张甯心惊呼。
骆菲让张甯心先排队,独自走到队伍的最前头一看,他们的确没排错队,不过摊子上只有老板一人,炉子一次又只能产出八个车轮饼,来不及消化不停涌现的人潮,队伍就慢慢拉长了。
「可能要等好一阵子罗。」回到队伍内,她跟张甯心说明现在的情况。
「我真的好想吃喔…不过你等一下就要回家了…」
「还是我打个电话跟我妈说我会晚一点回家?」
「这样不好啦,阿姨在等你回家吃饭…」
她四处张望,突然,她对着骆菲的身後大力挥手,「王恺!」
骆菲转头,看见王恺就站在不远处的饮料店前,手上提着一杯刚买好的饮料。
他听见张甯心的叫唤後,举步往他们这边走来。
「果然被我猜对了,就知道你会跑来买。」他边喝着刚买的饮料边说。
「你管我!我今天帮你买午餐,所以你现在欠我一个人情。」她插腰说。
「好啊,那你要什麽?」
「你陪我排队买车轮饼,因为骆菲要回家了。」
「喔可以啊,反正我没事。」他马上答应,站到队伍内。
「那我就先回家罗。」
骆菲跟他们道别後,转身往回家的路走去。隐约间,还能听见他们的拌嘴声,似乎还听见王恺问张甯心要不要喝饮料…
她露出微笑,逐渐走远。其实她一直都觉得他们彼此是互相有好感的,但却又总是喜欢说些口是心非的话。
「这也是种相处方式嘛…」说着,她左转到另一条街上。
当她一转过去时,看见一只宾士猫悠哉的穿越人行道,还停在中间开始舔身上的毛。
不远处有一辆脚踏车骑来,骑士正在滑手机,并没有注意前方。
她连忙跑向前,想救起那只猫。不过她的距离实在是有点远,脚踏车前进的比她快得多。
眼看猫咪就要被撞上时,她的右後方窜出一道身影,飞快的跑向前抱起猫咪,但他和脚踏车的距离非常近,为了避免撞上,只能往旁边跌。
脚踏车的骑士这才发现差点撞到人了,说了声不好意思,便飞快地骑走。
「同学你没事吧?」来不及叫住肇事逃逸的骑士,骆菲上前查看倒在地上的男孩。
他穿着和她同间学校的制服,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手上抱着那只差点被撞上的宾士猫。
「我没事…啊啊你不要乱动啦!」被他抱着的猫开始不耐烦的挣扎,而他脸上也同时出现害怕的神情。
「不好意思…可以麻烦你帮我抱一下吗…」他颤抖着手,将猫举到她面前。
在他伸手时,她发现因为刚才一跌,他的左手肘擦出一片红,甚至微微渗血出来。
「好。」她伸手接过猫咪,「你怕猫吗?」她搔了搔猫咪的下巴,猫咪立刻眯起眼睛露出舒服的表情。
「呃…有一点…」
看他的表情和动作,似乎是真的不熟悉猫且害怕猫。但即使怕猫,他依旧从脚踏车下救起这只猫,实在令人钦佩。
「你站得起来吗?」
「应该可以。」他试着用手撑着地板想站起来,但在脚开始使力时却又跌坐回地上。
气氛一阵静默。
他抬头,对她露出尴尬的神情,「我好像…扭到脚了…」
「那…那怎麽办啊…」
她现在手上抱着这只不安分的猫,根本没办法扶他呀!
他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陷入沉默。
『我记得蔓蔓姐的店就在这附近…』骆菲抬头看了看四周。
再低头,地上的男孩一直试图要站起来,不过又一次次地坐回地上。
「你别乱动。」她按住他的肩膀,「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完,骆菲抱着猫咪,以最快的速度前往蔓蔓姐的店。
许蔓蔓,是一家猫咪咖啡厅「猫伴咖啡」的老板娘,店里收留的都是她和丈夫杜季扬救援回来的猫咪,作为中途替那些猫咪寻找新的家。。
而骆菲因为很喜欢猫,所以时常会上门光顾,久而久之就和这对夫妻熟捻起来。
「骆菲,你来啦!」当骆菲打开大门时,许蔓蔓站在柜台热情的跟她打招呼。
「蔓蔓姐!」她气喘吁吁地跑到柜台,「这只猫是刚刚在路上救到的!」她将猫举到她面前。
「咦,是这样吗?那就交给我吧,我带牠去给医生看看。」她从骆菲手中接过猫咪。
「那先这样,我走了!」说完,她跑出店内。
她刚跑走没多久,杜季扬从厨房探出头来。
「我刚刚好像听到骆菲的声音?是我听错了吗?」
「你没听错,不过她刚刚又飞也似的跑走了,不知道有什麽急事呢。」
说着,她顺了顺猫咪的毛,抱着牠往里头走去。
另一边,当骆菲跑回原位时,男孩已经倚靠着一旁的墙壁站起。
「你…你还好吗…能走…吗…」她边喘着气边说着。
「呃…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骆菲深吸了几口气,调整好呼吸,然後抬头望向男孩。
「你能走吗?」
男孩试着踏出右脚,然後摇摇头。
「那…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要到我家包紮吗?在附近而已,不远。」
男孩瞪大了眼睛,「不…不用啦!我自己想办法就好。」
「你能有什麽办法,别跟我客气了,走吧。」
骆菲目测一下他的身高,大约165公分左右吧。
跟她相差不多,於是她拉起他的手臂跨过肩膀,支撑住他。
「喂……」
「你就别反对了,走吧。」
他们的身子等於是贴在一起了,杨亦凡的脸不禁红了起来。
他实在不懂得如何和女生相处,因此从小开始便总和男生混在一起,一有女生靠近,便不留痕迹的溜走。
和女生这麽接近,这还是第一次。
其实他一开始便注意到那只猫,但因为他小时候有被猫抓伤的经验,那时候脑中曾闪过一瞬间的犹豫。
不过当他看见她飞快的上前营救猫咪时,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甚至看见猫咪在她怀中露出舒服的表情时,发现猫咪并不如他想像中的可怕。
他斜眼偷瞄撑着他的女孩,她因为使力额头冒出些许的汗珠,当风吹来时,就会眯起眼露出舒爽的表情。
就像刚刚被她搔下巴的那只猫。
他也感觉到,当风吹来时,她的一头长发会微微飞起,然後再落到他的手臂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是闻到一股淡淡的…中药味?
走路的过程中,悬宕在她身前的背包不停的打在她的腰侧,杨亦凡看了许久,然後开口说:「那个…」
骆菲抬头看向他,两人的脸有点近。
「背包…要不要我来拿?」他微红着脸问。
「这个吗?」她拉起胸前的背带,「不用啦,很轻的。」
「就在前面了,你再忍一下。」
又走了一会,转进一条巷子後,旁边是一间门口停满摩托车的中医诊所。
当他们一走进诊所里,所有婆婆妈妈都将目光落到他们身上。
「唉呀,怎麽会这样呀!」一位阿姨率先出声。
「阿月,你女儿回来了呢!」另一位阿姨朝诊间内喊。
「来来来,先坐下。」某位阿姨还热情的让出位置给他们。
骆菲扶着他到那个空位坐着,「你等我一下喔。」
说完,她走向一旁的诊间,探头进去偷看。
诊间内,温文儒雅的医生正细心地替患者把脉,一旁站着一位同样看起来相当温和的女性。
「妈妈。」骆菲向她摆摆手。
「你回来啦,外面怎麽这麽大的骚动?」
「就是…刚刚在回来的路上,有一个人为了救猫咪结果受伤了。他现在坐在外面。」
「诶,这可不好了,等这一位看完你就带他进来。」
「好。」说完,她转身回到候诊区。
映入眼帘的是,一群热情的婆婆妈妈们依旧盯着他。
「咳咳…」她唤回她们的注意力,「阿姨们不好意思,可以让他插队一下吗,他的脚受伤了。」
候诊间内发出此起彼落的同意声。
「好了,我们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