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雄急忙地将大包蔬菜丢入车内趁着车流间隙拉开车门,在後方来车被阻挡前紧急关上。
瞥向时间,轰的一声车体立即发动,没有多余等待国雄踩紧油门。
「咳咳咳…吼!要来不及看比赛了,都快比完了。前面不会快一点啊!咳咳咳…」国雄急躁地槌着方向盘。
随着又一根香菸的点燃,国雄喉中的疼痛、焦急的心跳与缭绕的烟雾混杂,充斥在空气中。
亦凡在椅上稍做休息,热度稍为退却而感到小腿的酸麻与疲惫越发明显,亟欲了解对手的状态,亦凡转头望向敌方的休息区却看见惊人的情景。
「你刚才在搞什麽?不敢切入吗?」男教练正对着依玲训斥着。
整支队伍低着头不敢发声,忽然一巴掌甩过,在依玲的白皙脸庞上留下刻印。
「被对手挡掉一颗後就不敢切入,我是这样教你的吗?等一下再不积极点,你就不要打了!」男人严厉凶狠地撂下狠话。
依玲默不作声,咬着嘴唇握紧拳头轻轻颤抖地点点头。
见状此景亦凡忽然回忆起儿时熟悉的战栗感,然而回头映入眼帘的身影立刻让内心平稳下来。
「最後一节了,大家一定要用尽全力防守。注意,等一下的进攻纯瑜上来帮晓芳挡人,挡好之後要球,如果没有机会你有珊珊或者外围佩芬这两条线,珊珊若你接到球打不进去,亦凡你直接退到下面做准备,都了解吗?」雅婷同样散发着对胜利的渴望。
女孩们举起手搭成塔以雅婷话语为中心打气呐喊。
「第四节开始了,现在比数很接近啊!浦叶在刚刚黄亦凡的三分打之後感觉情势变得有点微妙。」播报员说。
「没错,其实原先的预想是永朝高中应该比较具有优势,但看到现在的比数也是有被逆转的可能。」球评道。
店内客人三三两两的进出,佳甄边听着播报找到空挡在电视前停顿。
「哇!五十四比五十六。亦凡她们才输两分而已,加油啊!」佳甄内心有些激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从墙上指针中流逝,少了国雄的帮忙佳甄逐渐忙碌的脚步在厨房与客席间来回。
纯瑜转身接到晓芳的传球企图用自己最自信的身体素质破坏对方的防守,然而没想到敌人却比想像中来得更壮硕,只得顺势将球交给珊珊。
接续的第一波的篮下对抗竟被敌方中锋强势地挡下,但珊珊并没有放弃,拼命再度抢下篮板快速交由亦凡手中。
只见眼前的敌人立刻扑上,亦凡做了假动作後闪过一旁起跳出手,进篮的一刻板凳区与加油团为得来不易的逆转一阵激动尖叫。
「快!给我!」面对场边的疯狂依玲的心思毫不受影响。
队友马上发球,依玲以行云流水的运球突破前端防守。
亦凡反应过来箭步跟上,却被一个急停的假动作欺骗来不及收回,在依玲进攻上篮时不可抗力地与之冲撞,望着红球依然漂亮地进框领先优势立刻被追回,亦凡不甘心地狠槌自己一拳。
「浦叶八号,犯规。」裁判与记录台示意。
依玲举起手冷静如冰地将球罚进,彷佛就是扛起所有压力却从不倒塌的台柱。
抹过汗水面对依玲渐强的气场,亦凡努力地不让自己胆怯,与队友们一齐秉持着惊人的奋战精神紧咬比数,战况胶着。
将大铲中的米饭摆盘,佳甄熄掉火端起瓷具走出厨房,立刻将视线对上四方萤幕。
「永朝最後一波二十四秒进攻。给到中锋再传出来,再交给控卫切入,哦!一个妙传交给谢依玲,三分外线出手,进了!漂亮啊!浦叶教练现在喊了暂停。」播报员呐喊着。
「哇!依玲这次的得分给永朝的军心相当大的安定啊!」球评说道。
「没错,现在浦叶必须也要一个三分打才有机会进入延长赛。不知道陈雅婷教练会怎麽设计这次的进攻呢?」极度紧张的氛围似乎也从萤幕钟扩散出,感染着佳甄。
在河堤旁的公路上小货车猛地向前行驶,国雄抖着腿分散自己的焦躁,另一只脚掌则不客气地踩下油门。
「咳咳…早知道会遇到施工就不抄小路了,多绕了好久,可恶!咳咳咳咳…」国雄手握方向盘一阵猛烈咳嗽。
突如其来得胸腔收缩使国雄额头上青筋显露,有些喘不过气,但心系战况并没有使他停下,小货车依旧往前奔驰。
「听好!等一下晓芳发球,佩芬接应突破,如果前面有人盯亦凡就上来要球,珊珊或是纯瑜帮忙挡,找到空档就出手,知道吗?剩下十秒,加油!」雅婷大喊着。
灌注全数精神,女孩们绷着神经感受到流窜在体内的肾上腺素。
店内吵杂的谈话声掩盖不住佳甄的紧张心情,直勾勾地伫在电视前。
「老板娘,我的饭怎麽还没来?」客人道。
「嘘!你等一下。」佳甄回头随意回应,视线随即回到萤幕上。
越发猛烈的咳嗽回荡在驾驶座,国雄试着缓过呼吸企图让飙驰的小货车在红绿灯前停止,然而接续由肺部与喉头窜出的剧烈挤压使得心神飘忽分散,国雄深吸气急喘着。
暂停时间结束肩负着重任,亦凡心中轻颤着回到场上。
裁判将球交由晓芳,发出球的一刻,倒数开始。
佩芬果然遇到敌人的强烈阻挡,亦凡本能地往前应,勇气与果决在心脏的帮浦中汲打着,一边对抗着依玲顽强的防守,耳边一边传来众人节奏分明的数数,此时,亦凡瞥见左侧的纯瑜上前挡人制造的空隙。
「三、二…」关键的倒数读出。
在依玲穷追不舍的压迫下,亦凡好不容易紧挪出一丝空间跳起,在空中交会出手的煞那亦凡的果敢再也压抑不住心头涌出的不安,停滞在最高点的瞬间依玲无形的霸气好似要将亦凡的勇气吞没,犹豫与挣扎在脑海中顿时间不停捣股拉扯。
渐渐趋缓的车速在国雄迷离的眼中应在号志前正好停下,倏地,再度剧烈的咳嗽伴随着强大晕眩,国雄一个瞬间突然全身无力失去肢体控制,耳边似乎传来一道煞车声与碎裂声,一切静止凝滞,空间一片漆黑。
彷佛视线一片漆黑,亦凡最终依旧无法巩固住心中摇摇欲坠的勇敢而逃避出手,只好在尚未落地前勉强传给身旁的纯瑜,妄图在最後的零点秒数中求生,然而终场的钟响给与了最无情的审判。
亦凡在失望中落下,却不经意地未将脚步踩实而应声倒地,一阵剧痛从脚踝传来,伴随着败北的挫败无法站起。
「啊!可惜了啊!如果刚才的最後一击,黄亦凡选手选择出手的话也许还有机会。」球评道。
「是啊!真是太可惜了!不过我们看到亦凡选手好像扭到脚了,希望伤势不是太严重。在准决赛开始前还有几个月的时间,真的很希望她能在这段时间好好疗伤。」播报员有些不舍地说道。
「亦凡,没事吧…」佳甄为客人递上酱料,担心地望着转播中被搀扶的人影。
突然,响亮的电话铃声划破店内吵杂的谈话,佳甄连忙冲往柜台接起。
「您好,这里是市立医院。请问您是黄国雄先生的妻子吗?」一个陌生的声音道。
「是…我是。」恐惧在佳甄心中蔓延。
话音一落,手中的话筒默默滑下,佳甄被突如其来的消息冻结片刻,失去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