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她睡的并不安稳,卷翘的睫毛动了动,眉头深锁。
冷渊已经好多了,他拽了拽少女身上的棉被,侧躺在她身侧。
一年前,他真的以为她死了。
不过是需要换个棋子,但他却放不下手。
似乎,野心也不再是那麽重要的,他没兴趣斗争了。
安安份份的当个太师,平淡无味的活了一年,连呼吸都觉得无趣。
直到那天,他想要去她的坟前看看,正好撞见左秋铭。左秋铭表情深沉,瞪着她的墓牌不语,而他身後落下一个女子。
那女子沉默了好一阵子,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最後脱口而出的是,找到二小姐了。
他的震惊不亚於当时的左秋铭,从他们的对话,他得知了,左玄之又知道动了什麽心思,把她弄到水国去了,而她在那边的身分是楚家庄的小姐。
左秋铭听了个大概便风风火火的走了,他却在树上又待了两柱香的时间才下来。
她居然扔下他跑去水国逍遥?
她想逃,想悔婚,他偏不让。
他立刻向皇上告了假,声称要去火国探亲,便只身来到了水国。
到了水国首都,要找到倾城的她并不难,但他没有贸然出现,而是先躲起来打探了几天消息。
这其中有很多猫腻,好比说那楚晨熙可是个确切存在的人,好比说那楚函雪莫名其妙的眼熟,好比说这水国暗中跟踪她的人查下去是水国皇族。
他跟了她几天,自然清楚她的行踪,自然也知道怎麽接近她了。
这病难好,却也难感染,他出现时,她震惊的表情,他看不腻。
而她却坚称自己是楚晨熙,而这不是装的,是她真的认为她是楚晨熙。
他回想起那天左玄之让他偷听的对话,敢请这女人脑袋究竟是装了些什麽?这麽简单的计谋,她居然会认为她是又灵魂换了身体?
因此他染病了。
「冷…冷狐狸!」一个惊呼打断他的沉思,少女惊讶的往旁闪了闪。
我靠,她是啥时睡道这狐狸旁边去的?他睡沉了,她可是选了个离他最远的角落抱着膝盖睡觉的,他病恹恹的怎麽还这麽多动作。
「雪儿。」冷渊扬起嘴角,美人一笑,天地黯然失色。
「唉,我真不是左初雪,虽然我很同情你还没娶妻就丧妻,可你年轻貌美的,要嫁,喔不,要娶并不难!少年,看开一点,大把的女子等着你娶呢!」这人美的跟妖孽似的,这笑容多看一分多沉沦一分,但她可不是左初雪,楚家千金这身分是帮不了他的。他如此跋山涉水还染病,为的可是左初雪这个身分,为的可是与左家联姻的利弊,不是为了她。
「你……」
「就是这里!」冷渊刚开口,门就给人踹开了。
晃动的火把太多太亮,他们看不清来者的长相,只听到浑厚低沉的男声。
「风国太师来这,莫不是怂恿起兵造反?」
「呵呵。」楚晨熙还没看清来人,就听冷渊冷笑了两声,她眉头皱了起来,她这是又牵扯上了什麽?起兵造反……都是些老弱残疾的,这名目也太过了。
「怕也是没得笑了,抓起来!」来者眼睛细长,样貌也挺俊秀的,一身紫色华服,但与冷渊相比便有红花绿叶之别。
「等等,你是谁呀?」楚晨熙见冷渊苍白的脸,扬手挡在他身前。
「大胆!」一旁一个军装的男子打断她的发问,军人……看来这事真的不简单了。
「喔?这不是左小姐吗?啊,或者应该称呼你楚小姐才是?」那人粗暴的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起身来。
「阁下是为了左初雪来的?」她对上他慎怒的眼睛,不明所以的问。
「都捉起来。」那人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一声令下。
「凭什麽?」她大声的问。
「六皇子做事需要跟你解释?」
「六皇子……」她愣了一下,喃喃重复。
「嗯哼?」
「谁呀?」那人看上去心情挺好的,但六皇子……是谁呀?从她清醒也在水国生活一年了,从没听过这人的传闻。
「好一个楚晨熙!把她给我看好!」楚晨熙感觉身子被扔了出去,回过神来她已经被两个力气不小於白梅的丫环给压着了。
「你居然强抢民女!」
「怎麽不敢?」
「你……」
「你哥哥还在我府上作客呢,你还是安份些吧!」那人威胁的说,她讶异了一下,却也相信他说的。
冷渊则低着头默不吭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都给人押了也没见他开口。
叹了口气,不情愿的跟随走出房子,她在地上瞥见了熟悉的面孔,那是白梅,胸口有伤,血染了衣裳,眼睛大大瞪着她走来的方向,她踉跄了一步,想吐。
接着她发现了更多熟悉的面孔,还好都只是伤了,即使满身鲜血的看上去也还有气,都给这人带来的官兵押着。
「六皇子。」她停下脚步。
「嗯?」那人回首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我不知道你为何如此,但他们都是无辜的百姓。」她闭上双眼,眼角流下眼泪。
「我自然是知道的,押走!」那人的笑声,有些尖锐,而她第一次认真的讨厌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