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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被灰黑色的乌云笼罩,真是适合悲惨早晨的天气,连世界都陷入低迷。
「雨伞、雨伞,差点就忘记了!」
我不疾不徐的打开刚被上锁的大门,取出放置在玄关伞桶中的伞。
反正都迟到了,就慢慢来吧,如果像刚刚那样手忙脚乱,反而容易出事。
人本来就是适时迂回的生物,不懂的适时应务的话,将来必定无法生存。
抱着被动的心理,我放慢平时的节奏,全神贯注的观察四周。
因为不知道什麽时候会有发狂的野狗跑出来咬我、被失控的车子撞到,甚至陨石从我正上方坠落,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或许有人会觉得我夸张了点,但基於早上发生的种种事故,我不认为还有什麽是「不可能」。
「呐、呐,你听说了吗?那栋空屋每到了晚上灯总是会亮耶!明明没住人。」
应该是比平常更加留意周围的关系,即使非我所愿,附近大婶们的对话还是自动流入我的耳中。
「怎麽可能啊!应该是你记错了吧!那间屋子从三年前就没人住了,呵呵,没想到你会相信这种像是都市传说的事,你不是超现实主义者吗?」
每到这个时间点,自家孩子都去上学时,附近的大婶总会聚在一起闲话家常。
事实上,怎麽可能会有什麽都市传说,说到底不就是某人无聊编出来的恐怖故事。
有灯光的屋子肯定是有人住的!
「不不不,你难道没听说过吗?凡是想来徵收这栋房子的人,最後都以失败收场,出来时总是一副灵魂被吸乾,空洞的表情!」
既然有人住,我想那些想来徵收的人,一定会因为搞错而感到2%的羞愧和98%失望吧!
毕竟那块地算是黄金地段,如果开个速食店、便利商店,肯定是稳赚不赔。
「听你这麽一说,我好像真的有看到过!」
喂喂喂!别这麽轻易地附和好不好,灵魂被吸乾的表情只存在二次元或电影吧!
「越说越可怕,话说不是三年前的那家人在作祟吗?」
原本平静的心起了波澜,我想大概是话题从事转为人而动摇的吧!
这种事不是应该早就习惯了吗?
「呀!别说了,如果被附身怎麽办?」
附身什麽的倒是不会,但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果然还是会生气。
「那家人是姓什麽来着,不是什麽不祥的姓氏吧?」
忍耐一下就会过去了,一定!所以⋯⋯
「我记得是岩⋯⋯岩——」
「哇!别说出来啊,灵魂可能会被吸乾。」
这般戏谑似的嘲讽,让拳头紧握了起来,指甲深陷进入手心,指间的关节发出嘎嘎的声音。
真是的,到最後还是不能习惯吗?对不起,因为我等等的不成熟,可能要连累了你们,父亲、母亲。
愤怒的氛围扭曲着我的脸庞,或许就是因为这表情才会被误以为是都市传说。
我大步走向愉快聊着天的两位大婶,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家人的姓氏叫做岩泽,我叫做岩泽空树,现在就住在那栋房子里,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大婶们电影看太多,但这样赤裸裸的在屋主面前诅咒他的家和家人,在我看来,你们不才是附身别人的恶魔吗?」
口无遮拦的说出心里想说的话後,我快步离去,即使只有一点点,就算是负面的,我也希望岩泽一家住在那里的事实印在她们心里。
但现实总是不像想像中的那样一帆风顺。
刚开始确实还能听到⋯⋯
「我想起来了,是叫岩泽没错,居然教育出这麽没礼貌的小孩。」
「就是啊!怎麽可以这样对大人说话。」
但随着远去,模糊的声音反而比刚开始更加清楚。
「咦,刚刚那个孩子是谁啊!」
「嗯?你有跟谁说话吗?这里不是一直都只有我们两个人。」
一如往常的结果,对长辈不敬的罪恶感,也随着事件的消失被抹去。
「雨?」
神明大人为什麽在哭泣呢,祢的眼泪一直都是如此冰冷吗?
无数的雨滴像是承载不了的思念,脱离名为天空的容器。
跟气象预测的不一样,原本预计午後才会下的毛毛雨,现在却全然倾泻而下。
大雨浇熄我发烫的脑袋,虽然很想把头抬向天空,闭着眼睛继续感受雨水的温度。
但手持雨伞的我,在旁人的视线中,无非是沉浸在自我的中二病青年。
而且以这雨量,我可不想因为中二病而真的生病。
「呜、汪⋯⋯呜呜。」
细小的悲鸣声夹杂在雨中,与其说是听到,不如说是因为看到,声音才渐渐分明。
大箱子就摆在电线杆的旁边,过度突出似乎随时都会被经过的车子撞到。
我将箱子往墙边靠过去,纸做的箱子被雨淋的快要支撑不住。
发出声音的主人看到家里淹水而不知所措,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手上的东西。
咦?
「不行!这个不能给你。」
「呜汪、汪。」
它越是无助的看着我,我就越不敢直面心中的小天使。
身型渺小,虽然不知道种类,但可以推断应该是刚出生不久的幼犬。
是被抛弃的吗?
如果继续让它淋雨的话,说不定会被冻死,即使是在这炎热的夏天。
你⋯⋯也是一个人吗?
我把伞张开,利用电线杆的卡点,让它呈现一个倾斜,刚好可以挡住整个箱子的角度。
就连原本打算当下午点心的饼乾,也贡献给它了。
是出自於不想违背的道德感吗?
亦或是从小不能养宠物的崇尚心理?
还是说是对於那麽小就被抛弃的同理心?
又或者是说,在这瞬间的世界,只有它能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