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一族最忌讳的莫过於惹怒老板,即便是自由工作者也不例外。
「……汤圆子,你可知道你在说什麽吗。」
「Boss,我清醒得很。我说你家——加百罗涅家族就是花心思烧大钱请人设大局想杀害脑细你的凶手。」挥一挥指间的USB,少女把那雪白无瑕的记忆棒放到金发男人面前。「它们亲口承认的。」
「非人生物的证供不可信。」「Howdoyouknow?你又没见过……」
「正因为我没见过,所以不会相信。」一句低吼压住了汤圆子余下的说辞,那双金眸亦正死死地瞪着她。
呵,火了啊。
「汤圆子,加百罗涅里的全部人都是我所熟悉的人,他们没一个会懂什麽邪术降头,更没理由要害我。如果你坚持我的手下是凶手,要不拿出证据,要不给我闭嘴。」沉默彷佛让时间和温度都凝结起来,四目交投的两人同样冷漠,更是若有若无的愤怒。
蓦地,一下略为刺耳的笑声溢出那抹鲜红微晕的唇间。
「事实证明,脑细你真是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现代人呢。」满腔怒火随着少女微笑的靠近而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对,他怕,他不敢直视那双深不可测的异色瞳;不论是东方的深褐还是西方的碧绿,他都不敢看。
可突如其来的拘束感让脸颊生疼,冷如恶魔的猫眼让他如面巨蠎般冷汗直冒。
「人要害你,一句他爽就够了,哪会跟你bullcrap这样多。而且不要将降头蛊毒或者其他法术定义为邪术,邪的从来都不是术法,而是人心。你跟其他人一样放错focus了,我亲爱的老板。」圆滑的水晶甲从下巴边滑过,如藤蔓般爬上薄唇边。少女贝齿半露的笑靥完全是诱人犯罪,但此刻他只想像壁虎般断尾一逃到底。
像是过了一世纪般久,玉手一松,男人的肉身终於重获自由。
「……你还会继续调查下去吧?」「当然会,职责范围内的事我都会做好做满。你家方面我尽量给你个交代,butnotguaranteed。毕竟慾望真的能葬掉人的忠良,这点任你是佛祖还是耶稣也改变不了,人就是这样犯贱。」浓淡适中的柑橘香移开了,异色的双眸眨了眨又回复往昔的慵懒,可眸底的霜寒仍札根甚深。
「对了,等等去看回东京热或者优雅天使吧,憋着伤身。」正想问清楚,却觉下身有点不妥,下意识的低头一看——
嗯,请让我们无视掉那窘迫的惨叫声。
步出了华丽的房间,少女立即松了口气,从领口间掏出个带油的小吊坠。
「幸好有你,素琴。」
「小姐,把那个拿回来吧。那男人根本不相信我们,为什麽还要将那个给他当护身符?素琴不可能每次都及时醒来保护你的……昨晚你晚走一步你就会被发现了。」半透明的倩影飘在少女头上的右上方,淡蓝的丝雅丽随之摇曳。名为素琴的女鬼不住劝说,墨眸尽是忧虑。
「世上戆鸠仔何其多,他也不过是其中一个,不需要跟这些人计较。至於Yolo……等他自认他欠我一条命才要回来吧。现在拿回来他连这大宅也出不了。」悠然的目光透出美瞳片,却看穿了室外树影下的蠢蠢欲动。「你不必勉强自己醒来保护我的,只要不是七芒星我就应付得来。倒是你顾好自己,你一见光就真的冚家拎了。」
「小姐,素琴命贱,死亡也不过是去轮回。可小姐你不一样,那位殿下说过……」「素琴。」稍沉的语调让身後的泰国女鬼乖乖闭了嘴终止了那禁忌的话题。
「先去挖那尼哥出来吧,我真想看看那家伙的枪是不是真的有八寸。如果是真的,倒可以对他手下留情呢。」「所以还要去买卷尺吗?」绿色的脑袋摇了摇,摸进外套口袋摸出小半根一指截粗的藤黄卷尺,又再塞回去。回头之时,身後的倩影已经消失了。
「效率啊,没身体约束就是爽。」
他不喜欢汤圆子,真的不喜欢。
诚然,见识过汤圆子的实力後迪诺真得承认她是个人才,但人品和性格这方面,真的教他头疼万分。
「沙哇滴脑细~」「呜啊!!!」指缝间突然出现了张眉心点花的油黄脸孔,上衣半开的男人吓得往後一倒,却有一绢冰丝托住了自己。他定神一看,就有个绑着长麻花辫戴着朵白兰花、相当眼熟的泰国女子坐在身边恭敬地合掌敬礼。
啊,他记起了——好像叫萨艾对吧?
「请脑细您尽快到地牢,小姐已经把刺杀者拿住了,现在正在地牢进行审讯。」女子和颜悦色地说道,伸手就要拉开被子——
「等等等一下!!麻烦你先出去一下!我很快过来!」迪诺连忙捂住被子大叫,另一手於棉被下极速摸索着牛仔布料——该死的,当时一着急了起来就直接扯掉躺上床盖被子……连手机也来不及开啊混蛋!
「脑细可是在找这个?抱歉,萨艾擅自把您的衣裤摺好了。」萨艾马上明白过来,双手合十诚恳地道歉,并在筒裙下拉出一块菱角分明的军绿豆腐乾缓缓放到被下。这家事技能根本点满……不过不要在那位置拿出来行吗,是包了鸡蛋要好好孵化不成?
「里面有六只鸡蛋,应该还暖着的。请脑细您务必用其补充刚才所失之精力,这是小姐千叮万嘱的。」说罢她微微鞠个躬就起身离开了房间,他伸手往裤袋一摸一抽——干,还真的有蛋啊。
好不容易吃完了鸡蛋跟着萨艾走,迪诺一踏进地牢楼层就能听到一波波男性惨叫声从最深处的房间传出,身同感受似的夹了夹双腿。
痛啊……
「Dude你就让我量一下嘛,为科学及世界作出贡献啊。」好像哪里不太对。
「汤圆子……?!」门後的冲击让金发男人彻底陷入雪盲状态;这龟甲缚和拿尺子量人家兄弟的长度是哪门子的审讯啊?!喂喂你一个女孩子家量长度也算了,弹什麽啊兄弟很脆弱的啊!!!
「还有玫瑰环,这尼哥真会吃。」身披医师袍的少女总算站了起来,边走向正值石化状态的迪诺边脱下手套,随手就把卷尺扔到一边去。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麽……」「Yacansee,就量量size和审问了下而已。」面前一串串新细明体拉回了理智,他伸手接过那份文件马上读了起来。
MikeAlonzo,来自英国的小毒贩,没干过什麽太惊天动地的案件。只跟三数个独立毒商有来往,没正式被人收入帮派家族内。这次的受雇对象不明,只有一接头人姫丝汀.波洛纳。
等等,这犯人怎麽有点眼熟。
老大,我没做过!相信我!
迪诺竟从那双布满血丝的褐瞳中读出这样一句求救。
「Wellnigga,先说说你负责的部分吧。」果不其然,被戏称的黑人男子吐了口血痰,扭头不从。
「Fine,勉强没幸福。努克善!」「是,小姐?」汤圆子轻拨浏海,随後一弹手指,一个束高马尾着清迈式打扮的青年凭空现身。那俊秀的男子对着她合掌敬礼,拖着脚尖向人质飘去。
「帮他净个身,烧好油剥完皮才扔去火山。」
「不不不不!我只有毁车和接触姫丝汀而已,画六芒星的是那女人,不是我下手的!!求求你不要剥我的皮啊!!!!」闻言那黑人男子马上服软,於椅子上不断挣扎,为求保命而乖乖吐出情报。
「还以为你只是个有根改造过的非洲riffle的麻瓜,没想到还满会做人的。」球鞋上闪亮的仿水晶照亮了黝黑又敏感的皮肤,男人额边的冷汗随着身下越发剧烈的痛楚而川流不息。「接下来告诉我,whereandwhoisyourboss。」
「我不就告诉你了吗,我只认识那女人,至於更高层的我真不知道……」
「Putittoyouinthiswaythen,你是在英国本土受雇,还是Commonwealth地区?」满眶眼泪的麦克回说是英联邦地区,继而汤圆子手一划,那身龟甲缚松开了少许。随着绳子变松,那被束住的胸腹也得到解放,肆意地收缩扩张……
慢住。
「汤圆子,他肚子里有东西。」也顾不上时机合宜与否,迪诺走上前就提醒道。异色瞳往那渐隆的腹部看去,追逐着那并不明显的波动。骤眼看,就像怀了条蛇般……
啊,差点被gank了呢。
「好玩不玩玩这啲,thanksboss。努克善,动手。」
「你、你想怎样……啊啊啊啊啊!!!」麦克的惨叫於房间内回响,被踢开的身躯却在某个点上硬生生地僵住,整个人以违犯物理定律的方式定在空中。与此同时,雪白刺眼的强光打到了人质身上,那一身浑然天成的黝黑也如畏光的屍甲虫般往下消褪,照亮了他雪白赤裸的全身……
「安杰罗!!!!!汤圆子住手、他是加百罗涅的人!!!!」一认出人迪诺急得大叫起来想要让她收回那些烈焰。
「So?你要我不杀他吗?SorrySir,accessdenied。」少女冷笑似的回绝,缓缓交叠起来的双指隔空把那大红的龟甲缚重新收紧,在男人的惨嚎下勒进那皮肉里快速游移。随即兰息一吐——
「安杰罗!!!!!你这女人!!!!!」沿阵而烧的火焰也烧红了金发男人的双眼,果断拔鞭往少女就是一下无情的攻击——
安凡迪、不可以!
「什……」鞭子竟在翠绿的发前定住,任他如何挥舞就是不动如山。
「剥完了、脑细走位!!!」
突如其来的大叫让迪诺来不及反应过来,只见一血盆大口向自己扑来,在乳色的散羽间只能看到一只半透明的大雕正跟条蟒蛇搏斗。最後那利爪一勾,活生生的剜走了那双邪异的金黄蛇眸。
「迪诺.加百罗涅!你还挺有种的啊!连她也能揽过来!」空中突响一把英伦腔男声,环顾四周却找不到何人放话。
「Yourfaceyourfate嘛。Anyway下次在英国见面我就收你皮了,麦克.凯撒。」扭头一看,一身血污的汤圆子拿着血淋淋且画满不明符咒的人皮站到垂死的蠎蛇边下了封战书,抬腿一踩就送了那蛇上路。
「好了脑细,我们得去英国一趟……Hey!」
「哪里也不准去!你不由分说杀了安杰罗、这命你如何偿给我?!!!」此刻在迪诺的双眼里全是手下於烈焰中垂死挣扎的惨状,满腔悲痛都化成了一句怒吼打到少女身上。
那可不只是他的手下、更是他所重视的家人啊!!!!!
「What,想动我?」「对!我恨不得现在杀了你!」
「脑细,不由分说这罪名很重,不要胡乱加到我身上。」美瞳内的思绪转了转,汤圆子没有推开男人,从容地反驳道。「他现在不在你面前死,之後就算是我师父、甚至是那任性狐狸喇嘛王回魂出手,你那小天使也只能去轮回尽头喝老火汤。而你,也不会learnthelesson。」
手不知在何时放开了,少女和异国仆人们徐徐远去,脑海里只余下她最後的一句话。
「我知道你不服气,没关系,去找个专业人士验验屍,你就会服气的了。」
都什麽鬼玩意!
「你这女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这杀家人之仇、他非报不可!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