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太阳总是起得晚,当一台深蓝色重机驶过海岸线的快速道路,阳光才刚露脸。重机上有两个女人,驾驶的人满面春风,但後座的女子却一脸不情愿的抱着身前的女人。
「小枫,你买重机就是为了要在快速道路骑二、三十公里吗?」半小时过後,後方女子终於忍不住问起。
「郑郁,你不抱紧我,我不敢骑快的,我怕你会飞出去。」小枫笑道。
郑郁觉得小枫的计谋非常明显,但这要求又合情合理让她无法反驳。半推半就之下,郑郁慢慢靠近小枫并抱紧了她的腰。只是郑郁告诉自己,她这麽做都是因为不想上班迟到,否则照这种速度到联合三区,都是明年了吧。而达到目的的小枫,虽然得意但也没有骑得比之前快太多,毕竟她心底不大希望这种状态太早结束。
後来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小枫专心骑车,心里没多想什麽,只是开心第一次载着郑郁。不过郑郁倒是没什麽心情看这一路的风景,因为她心中有太多想法在乱窜。其实她早该想到郑宗之所以可以住在那种豪华病房,虽然名义上是挂爸爸的名字,但事出突然,爸爸怎麽可能想的这麽快、这麽周到,加上後来为郑宗安排的心理辅导与谘商,虽听护士说那是医院原本就有的医疗服务之一,但是整个医疗团队未免也太完整、太庞大了。
思考这些事,最终的判断结果都指向小枫,郑郁无奈,但要感谢小枫是一定的,也或许会答应让她载自己回来是出於一种反馈心态。只是一想起这些行为都是小枫为博得自己的好感而做,忽又忆起她跟小护士在天台的亲密,郑郁心底难受得不得了。郑郁知道小枫在等这半年过去,但小枫不知道的是,郑郁是多麽希望这半年不要太快过去,更甚,她天天祈祷这半年永远不要过完。因为小枫对郑郁太好,好到她不忍心拒绝,虽然有另一部分的原因是她也有点不想拒绝,可她更不可能接受。然而若一直维持这种暧昧不明的关系,时间久了难免落人口舌,对彼此都不好。为何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如此复杂,明明在遇到小枫以前,她都觉得世界很简单的。
「你刚才有说话吗?」
在一处红绿灯停下,小枫打断郑郁的思绪。郑郁没有回应只是摇了摇头,小枫看她面有难色便不再多问,过不久她们就抵达了绿洲社区门口。道谢完,郑郁转身就走,但没走出几步,小枫突然喊住她。
「如果你是男孩子,我还是会像现在一样喜欢你。但是你觉得这种假设问题有意义吗?」
「你……」郑郁惊讶。
此刻,郑郁总算明白小枫一直以来都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装傻。虽说不上生气,但被人摆一道心情也不会太好。
「你明明知道不会有结果,还这样对我好又有什麽意义?」郑郁不能理解自己此时的情绪,却又觉得应该让她知道。
「自我欺骗就有意义了?」小枫不改笑颜,郑郁是被戳中心事,整个人无法平静。
「我不想跟你扯什麽哲学心理学,也知道讲不赢你。但不管怎样,朋友就是朋友,不论过半年还是一百年。」
郑郁真的转身离开,独留小枫在原地。小枫面无表情,就跟郑郁一起握紧了拳头,第一次知道说话也能这麽伤人啊,而她也懂了,原来对一个人的付出是没有退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