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出现各种夹着「求婚」的字眼，表示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到顾孟然站起来，拿着盒子向我靠近这件事。
「我们不是一直都很顺利，但还是很努力的走到今天，有你，我很知足，今天这样坐在对面看着你吃东西，越觉得你怎麽看怎麽可爱，我很确定我永远都看不腻。所以，嫁给我，让我一辈子都能看着你───」
这时候如果脸颊边还沾着浓汤的汤渣会不会很煞风景？但我就是这样。
脑中飘过上万则以往的对话，好的坏的都有，吵架吵的不可开交的样子，相拥入睡的样子，想着未来其实永远在一起也无彷，当下就想开门走人永远不见的时候也有，但，就是没有感动。
『阿然阿然，我可不可以买这个包包？才两百多块耶，超便宜的。』
我带着楚楚可怜的面容抓着一个粉红色铆钉的包包，对一旁早已对我逛街逛这麽久不耐烦的顾孟然撒娇，想要他破例，让我这个月少缴一点「储蓄费」。
『不行。』他看着刚买的鸣人漫画，头也不抬就直接说不可以。
『齁，拜托，我们每个月都存了这麽多钱，少存个几百块又没关系。』
『不行就是不行。』
他这会儿终於肯抬头看我了，只是那眼神之严厉，让当时有点傲骨的我看了非常不顺眼。他很固执我知道，但我想让他也清楚的是，固执不是他的专利，我也可以。
我执意的拿着我看上眼的包包到柜台去结帐，他见我讲不听，故意要惹怒他、顶撞他，於是他追了上来，非常大声，用着几乎整间店的人都听的到的声音对我喊着：『我们没钱了你知不知道，还要花钱！』
这一喊，当下整间店的人都在看着我们，跟着我们一起逛街的朋友们也看到了，他们的脸全绿了一半，我脸一红，愣了三秒以後丢下包包跑了出去。
不知道都这种时候了，为什麽我的脑子里浮现的，还净是这种画面。
他单膝跪在我面前，捧着装戒指的绒布盒等着我点头答应，我却皱着眉头。越皱，眼底的酸楚越盛。眼泪涌出，我木然的看着他。
「为什麽不再给我多一点时间，偏偏是现在？」
「嗯？」
顾孟然抬起头，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
「戒指收起来。」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到地板上，偶尔几滴，落在顾孟然的手上。
「为什麽？你不是也爱我吗，我想跟你过一生。」他脸上笑容收敛了点，但还是无损几分，戒指又抬得更高了。
太突然了，一切真的太突然了，我怎麽一点都没想到。
「戒指先收起来！」我焦急要他先收，因为很多人在看，如果我当面拒绝他会害他很难下台。可偏偏，他的固执毛病却坚持要在这里爆发。
他皱眉，对我两次要他收戒指很不高兴。
「你不说我就不收，今天是我们的纪念日，很久以前你就说想要一个求婚，我现在给你，你又为什麽不高兴？」
「我、我还没准备好。」我一急，眼泪更是如雨下。
「你不爱我，还是不想结婚？」
也许我错估了，让他这麽坚持要个答案的原因，就是他已经感到羞愧下不了台了，如果我不在这里跟他说清楚，他肯定也不会放我走。
「孟然，我们出去说，这里人很多。」
「我只想知道你是不爱我，还是不想结婚！」
他语气认真，认识他这五年来，这种语气我再熟悉不过了，只是我好面子，既然他这麽无所谓，坚持要在这里说，那我又有什麽好怕的？
我开始说服我自己，总有一天是要面对的，摊开吧，把一切，通通都摊在阳光下───这伤害，应该勉强可以算是他要的吧？
「其实我思考了好久，关於我跟你之间的问题。」
「……」
周围开始躁动，在场的客人都已经准备好要站起来拍手了，连站在一旁的服务生蛋糕都已经准备好，还有几个拿着气球准备好冲出来，阿然的同事。一瞬间，大家在看到我的眼泪以後都开始不安的左顾右盼，气声问其他人：现在是什麽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