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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修叔教你警世名言: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修:叔啥?叫我哥哥喔!)
「难道椎名认为,只有少许不适就问题不大?别少看每个病徵。」
「并无此意。」就算他是为了她的健康着想,还是抵不住心里的恼火无奈和悲哀。
…
……
「啊…!等一下…!」她难过地皱眉,泪水快在眼眶决堤,便连忙用双手掩着脸,白石只许微微瞪大凤眸,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我并没有怪责你的意思,但还是让你不开心……是我不好,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就算要乐放弃,好歹给他理由,虽然他绝不会这样做;至於少女,亦没有多作解释。
下毒是为了不让他来东京,而他们确实来了,但起初下毒令乐半生不死,为何现在又要救他?若仅是再次警告,那麽先口头警告,後下毒警示不是更合常理吗?
「你不愿说目的和理由,也罢,但至少给我知道,想毒杀我的人姓甚名谁。」在这个时候仍能保持冷静,连乐本人也很震惊。
「若你如此轻易就中了我的毒,便无需知道我的姓名,因为你、不、配。」
府大赛将近,所以四天宝寺的正选球员,一星期七天皆要回校练习;梅雨季节也无法阻挡他们,为了夺冠称王而努力。
难得周末,练习又结束了,白石偶尔会跟谦也他们打保龄,而今天他选择了回家。在归家路途上,会经过大大小小的商店和住宅,他突然收到友香里的电话,说她因为生理期不适很想吃零食,所以拜托自家的哥哥大人去买。
「欢迎您再次光临。」草莓和抹茶味的pocky、海苔脆片、胡麻米饼、甘栗,还有温的蔬果汁,买的差不多了吧!
「不好意思,请问四天宝寺高中部怎麽走?」一位打扮光鲜明丽、充满时尚气息的女性,她操着一口流利的标准东京腔,伫立於白石跟前;细心打量不难发现,对方全身上至发型,下至鞋子都经精心打扮,予人一种明丽但不浮夸的感觉。
若有外地人问路,不少大阪人都会很热情地为他们带路,他也不例外,不过她脸露客套的微笑婉拒了。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只是先问问而已,并非马上就去。」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的,打住转身离开的念头︰「还有一件事,请问你有兴趣当杂志模特吗?」
心里吐槽这种神展开後,剩下只有惘然与疑虑,试想像︰突然有个陌生人要你当模特,起疑心使其却步也是正常的。当然,他不希望这是由东京街头移师至大阪的诈欺事件。
大抵是见惯了像白石一样露出疑惑神情的人,从某名牌手提包里掏出一张名片,并双手递给他。
「听起来挺有趣的,但是突然要成为模特,感觉有点不可思议,还是将这个机会留给别人吧!」他当然知道这是个不错的体验,但目前为止,对他最重要的是如何称霸全国。
「对吗、真可惜呢。」就算她是这麽说的,她的语气并没有半点可惜的感觉,因为可惜都是无济於事,而且她早就料到这个结果。
往上扬的红唇笑意更深了,并将这副笑脸送给白石︰「不过绷带帅哥,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随时欢迎你联络我,只是我很快便要回到东京。」说毕,便敲着那四寸黑色高跟鞋扬长而去,洒脱而不留痕迹。
她虽是一副没所谓的模样,语气和言辞却是不容别人拒绝的强势,简直就是霸道版的椎名。
同样的发色,相似的容貌,亦自带高冷气场,只是她倾向「高」那边发展,椎名则是「冷」的部分占大多数;还有,对比椎名的神秘内敛,这位年约二十余岁的女子,显得较为强势自信,有着职业女性的精明干劲。
手心仍留有女子给他的名片——时尚杂志《C.Ci.》总编辑皇云母(SumeragiKirara)
「是《C.Ci.》总编的名片?小藏你怎麽会有的?呐!小藏,快告诉我吧!」
刚才白石的所见所闻,已经传遍整个白石家,回想起来,姐姐和友香里都是这本杂志的忠实粉丝,当她们得悉白石获得总编辑大人的邀请,纷纷露出一副有点失望的神情,因为她们的魅力及不上一个男人;但《C.Ci.》是一部以女性为主的潮流杂志,怎麽他们的总编会找上白石?这个问题只有那位强势美人才知晓。
莫非……只是莫非而已,莫非那位女总编是假冒的?听友香里说︰《C.Ci.》的总编辑的确是叫作皇云母,她虽是知名编辑,行事却十分低调,从不在任何社交网站发表自己的照片,就算是超模、一线明星邀请她入镜,她都这个坚守原则,因此,白石描述那位小姐的样貌,也难证明什麽。
白石不希望这是街头骗案,但亦不会成为受害人,正因他对当模特的兴趣不大,只要不主动答应对方,撇除一些突如其来、无法预测的因素,自然便会相安无事。
*
小休时,椎名感到手脚乏力和疲倦,因此锺情於她(?)的新庄自告奋勇把她扶到保健室,结果不用说就当然是被椎名拒绝了。
「谷崎润一郎《秘密》。」临离开之际,她对他说了一句看似意味不明又无关痛痒的话,却引起对方的无限遐想(妄想?),无论他是真傻还是假痴,她都不可能喜欢他,就算那件事从未发生也好。
搀扶她到保健室的人是班长三轮田优,基於椎名素来甚少与人交往,光凭印象,三轮田是个传统又固执的四眼书生,更重要的是,他视大山老师为最尊敬的老师。
赶走一个醉翁,却来了一个有心人,她垂下眼皮的模样更显疲态︰「(有话)不妨直说。」
他们都是动不动就把「东京人」和「大阪人」区分出来,且加以说三道四,这班人有够无聊。她当然知道自己是个「外面的人」,但什麽叫做「很多人都说东京人都很守规,但我想椎名同学你可不是呢!」心确实有点不爽,但说话直接的大多胸无城府,也罢,就看看他在玩什麽把戏。
「无论大山老师对你说过、做过什麽,但她始终都是你的长辈,你也不应该对她说这样的话来,她之所以讨厌你,是因为她读大学时,被一名来自东京的美人狂呛,而你亦当众丢她的脸,讨厌你也很正常吧?」从今天起,这位男班长将会增加两个新属性︰唠叨和偏颇。搞不清楚因果关系便说人不对,你这是什麽新搞作?再说,把对某人的讨厌投射在别人身上,她是小孩吗?
『就是说说说说说,说个不停的,让人静一下也不行。』
堵住别人的口的方法有很多,但她对言情小说里的常见方法无感,故在半路中途佯装昏厥;三轮田见状,神色慌张,请求路过的同学帮忙扶椎名一把,直到把她送到保健室,让准备更换绷带的白石,将她扶到病床上。
其他同学的声音远去,她才缓缓张开眼睛,便看见正在低头撰写病历记录的白石。
「你醒了?」他擡头,朝她露出一抹微笑,笑意里却多了几份凝重,正因椎名来保健室休息的次数日益频繁,那即是意味着︰她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他当然想见到她,只是,他不希望以这种方式见她。
「椎名。」他坐在床边的椅上,敛起笑容,神情认真地盯着她苍白的脸︰「你……」
「装晕而已。」此举像是看惯了类似的话而打断他,为了消除他的疑虑、提高言语的可信性,她还特意坦言自己的诡计。
「那就是说,你没有不舒服?」若真如此,白石便安心了不少,但这也意味着,她就是诈病。
『不,就算她不说,亦掩不住脸上的虚弱。』
「有点疲倦而已。」
「还有?」
「…我也不是每次都很严重。」实在不想再讨论疾病的话题。任他再心思细密、观察力强,也不是每次都明白她背後的含意。
甚至可能曲解了她的意思。如剑的眉毛蹙着时,予人一种英气而凛然的感觉:「难道椎名认为,只有少许不适就问题不大?别少看每个病徵。」
很多人对体弱多病的人都存有误解——特别是先天患有痼疾的,以为他们之所以病不好,皆因不保护身体,殊不知他们比谁都注意健康。
然而,注意健康和身体健康并非划上等号,两者永远处於一场不平等交易之中。
「并无此意。」
就算他是为了她的健康着想,还是抵不住心里的恼火无奈和悲哀。她想:处於盛怒状态的话,或许说得过擅於说话的白石,让他不再说这个话题,但情绪激动会有晕倒乃至当场病发的危险。
——论说话的重要性。
『问题是说不了。』
——别找藉口,之前不是表现不赖吗?什麽都暗示很惹人误会的。
『再情绪激动的话会死的……』先酝酿一下情绪。
「啊…!等一下…!」她难过地皱眉,泪水快在眼眶决堤,便连忙用双手掩着脸,白石只许微微瞪大凤眸,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我并没有怪责你的意思,但还是让你不开心……是我不好,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还没得到对方的回应和原谅,保健室的门「嗦」一声被打开,但拉上了帘子的缘故,白石看不到来者何人,同时不想被人发现他把椎名弄哭。依循两个急速的脚步,他估计是事态严重吧。
「出去了吗?」是一把有点熟悉的女声,以及清脆的高跟鞋声。还打算找保健老师问个究竟,眼下只有整齐的家俬、医疗用品还有被拉上了的帘子。
「你先冷静一下……穿着高跟鞋也跑得这麽快,你可以跟谦也比一下速度。」阿修?怎麽他会跟一位女性在一起?
「修,到底乃梨子最近如何?」高跟鞋女子直接无视他的玩笑,语调没有起伏。
「小乃梨一如既往的独立,不需要别人操心。」虽然看不到她的脸,光凭声音、使用香水和高跟鞋,推算她是和椎名长得十分相似的皇总编。而椎名仍然掩着小脸,无法得知她此刻的表情反应。
「我是问你,她最近如何?晕的次数多了?」正是!白石在心里代替修回答。
「小云母你……」果然。
砰。
身材娇小的女人把一个大男人逼至墙角,甚至伸手挡住他的去路,暗紫色的瞳仁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她的目光如炬,配上与生俱来的气魄,直接了当地打断了对方的话,使他不敢再说下去;而她从未想过逃避,或只是不想回答,或想用其他方式表达。
不论气氛、他们的动作、眼神表情暧昧非常,交换空气的情慾游戏差一小步就要开始,亦正因这里除他俩以外空无一人(他们不知白石和椎名的存在),谁都无法想像下一秒将发生何事。
「不要让我问第三次。」
被墙咚的阿修默默地深呼吸,似在竭止着自己,连声音也比往日低沈了几度,加添了不少邪魅:「…当心我会忍不住吻你。」阿修竟然?!
「教师与人妻的不伦之恋——保健室的各种play——这个标题好吗?」这是什麽神展开?我到底听了什麽!?
「…云母。」
「答。」
「…别拿这种事开玩笑好吗?」气氛再度变得尴尬起来。
「那你回答我。」这个总编真的很好强。
「为何不问当事人?」椎名终於放下手,但见她双眼微红,坐直身子,声音却是一贯的平静。
「乃梨子?」
白石因快要被发现,而不禁吞了口涎,阿修正为房里有人感到愕然,独是总编果断地拉开帘幕。
「绷带帅哥也在嘛…?」被发现了,白石有点尴尬地对他们微笑,无论是他和椎名的事,还是总编和阿修的事,都是一些敏感的话题。
他们有各自的把柄被人抓住,四人一度陷入一片无言;带头打破沈默是话最少的椎名。
「为何来了?」
「这几天要来大阪拍摄,本想一改以往风格,试做一回男性主题,结果被你身旁的大帅哥拒绝了。」从来没想过用言语攻击别人,但如果听者是心思异常敏感、爱赞牛角尖,抑是小心眼的家夥,她的话语就是一把寒冰刃。
「我答了你的问题,你也该回应我的问题了。」
「你是不是晕倒的次数多了?阿修瞒不过我的。」旁边的两位男士好像不存在的。
「既然你知道,为何要问?」
「我只想确认一下这不是我的臆测。」
「最近睡不好,早上迟了起床生怕迟到没吃早餐。」
「还有一次,因为有点情绪激动而短暂昏厥。」
「而今次只是有点累,而已。」
「保健委员白石也能做证。」说「保健委员」时特意加重力度,又淡淡地瞄了白石一眼。
「嗯,那时我是扶她到保健室的。」
「哦?」眼尾微微往上勾的桃花眼,斜睨打量着绷带少年,予人一种不能言喻的魅力,总括来说就是令人眼前一亮、未能忘却的美,还有无法违抗她的恐怖。
「很好,你没撒谎。」
「白石没骗你的必要,因为我曾诈哭骗他。」
『椎名你竟然耍我…!』白石再次见证这朵高岭之花的「毒性」。
云母听後楞了半顷,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另一个自己」:原来他们是朋友;转头看了看一直保持沈默的阿修,正想开口说什麽,最後仍是把话留给椎名。
「你放学後有空吗?我决定改变主题。」
从名牌手袋里掏出纸条和钢笔,在上面写字,又她戳一戳纸上的数字,示意给椎名看;看到上面写着的金额,椎名立即答允了当模特的工作。
「那你放学时打电话给我,我开车来接你,有何问题之後再说,我先要赶回去,切记……」
「…不许做剧烈运动,不许熬夜,要多休息,多喝水,必须按时吃药,有需要就到医院检查,有麻烦就找修先生。」
「最後一项我没说过,不过我绝对接受。」
「喂喂!你们两母女心眼真坏喔!」母、母女?千岁确实说过,椎名没有兄弟姊妹,但她的母亲未免太年轻了吧?
「那你快把赛马输掉的钱还我。」
「嘛,小乃梨有何需要就找我吧!」
「不谈了,拜。」闭门的声响与她的尾音同时落下。
「阿修……今天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