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仙​‍‌​‍‌​‍‌​‍‌俠​‍‌​‍‌​‍‌​‍‌】​‍‌​‍‌​‍‌​‍‌教​‍

「我……」墨榆张口欲语,但话才刚到嘴边,就被少年蓦地激动的反应给打断。

只见少年──掌命仙君崇仑,整张脸几乎都快贴在了召仙术形成的紫圈上,面上又是兴奋又是快哭出来的模样,朝墨榆直喊着:「墨墨啊!我的司镜仙君啊!您老总算出现了,你可知我盼你盼的头发都白了啊!」

墨榆被他这举动给狠狠吓了一大跳,愕然道:「崇仑,你这是在干麽?」

「简直妄语,你那头发本来就是白的。」一旁的阎末渠淡淡地补了句。

崇仑自是也听到了这话,当下眉毛扬起,边循着声音转头看去,边气呼呼的嚷着:「是哪个没眼色的在胡乱说话?竟敢说本仙君这是妄语,我看你才是找死!」

「呃、崇仑,慎言、慎言啊!那可是……」墨榆为他捏了把冷汗,正想提醒他说话的人是阎末渠时,就见他一回头在看到阎末渠那张面无表情的面容後,原本气愤的神情登时像活见鬼似的,瞬间蔫了。

「那个、哈哈……阎君大人,怎麽这麽巧你也在这儿啊!」崇仑乾笑了几声。

见状,墨榆不禁扶额叹了口气,道:「崇仑啊!早就叫你把这急性子改一改了吧!不要总是没看清来人就先开骂啊!」

他自是知道崇仑面色一变的原因,毕竟谁让他刚才骂的人是阎末渠呢!

要知道,虽然在一般人眼里,阎末渠总是没什麽情绪,除了爱跟帝君较量之外,也不大会跟别人计较些什麽,但认识阎末渠已好几百年的墨榆和崇仑一众仙人却很清楚,那些传言基本上虽然都是正确的,但他人不晓得的是,倘若真得罪了阎末渠,让他感到不悦,他使出的手段只怕会让你恨不得直接坠魔道去,就像他们这群人私底下常讲的那句话──『宁不为仙,也不再见阎末渠』,而刚刚崇仑竟敢直接对着他大骂,只怕崇仑此时大概也是满心惶惶了。

「那还不是因为看见墨墨你,我这一时心里开心嘛!」兴许也思及到自己可能的悲惨下场,崇仑回头看向墨榆,满是委屈道:「你都不晓得,自你下凡历劫之後,这上天宫里发生了多少事,特别是玄幽仙君那里……」

话未说完,阎末渠忽地淡淡地插了句:「掌命仙君,你这是不打算出来说话了吗?」

「啊?」崇仑一怔,转头往阎末渠看去。

只见阎末渠目光平静无波的与他相对,淡声道:「掌命仙君不觉得出来说话比较方便些吗?」说着,他还瞥了墨榆一眼。

见状,崇仑也随着他的视线看来,而当他瞧见正瞅着他俩的墨榆之後,当下像後知後觉想到什麽那般,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应道:「啊、对、是!我这就出来说话。」

听着两人这段对话,又看见两人这奇怪的态度,墨榆霎时不禁一头雾水,不懂他们这是在演哪出,阎末渠又为何非要让崇仑出来说话。

他正想开口让崇仑不必现身,却见崇仑已往後退了几步,右手一翻,掌心泛出一道橙光,然後将橙光往紫圈使去,待得整个紫圈都染上了橙色後,就举步直直走向紫圈,脚下步伐没有丝毫停顿,看来就像要从圈内走出来。

同为仙者,墨榆知道崇仑这使的正是『瞬现术』,因为『召仙术』虽可呼唤仙者对话,却不能让仙者直接现身面前,所以仙者若是想从『召仙术』形成的空间走出来,通常都得施以『瞬现术』让被召换的仙者能直接穿透走出,只是若想能真正使用这术达成现身的目的,其中却还有个非常重要的关键。

墨榆才刚想到这儿,下一刻就听见前方传来好大一声的『唉唷』。

他回过神一看,只见崇仑正龇牙裂嘴的揉着自己鼻子,而待他再瞧到紫圈上那与紫光俨然油水不融、壁垒分明的橙色後,顿时便明白了过来。

这就是他所说的重要关键了。

虽然『召仙术』能搭配『瞬现术』使用,让自己或对方直接穿越空间、距离去到彼此面前,但是却必须要让使出召仙术的那人开放禁制,不将召唤术形成的空间锁定,另一人才能以『瞬现术』顺利穿过。

而,此时此刻看来,想必眼前那个重要的关键,也就是使出召仙术的阎末渠并没有要让崇仑直接穿过的意思。

「怎麽会这样?」崇仑一边揉着鼻子一边纳闷的往墨榆看来。

墨榆连忙摇手撇清:「你别看我,这可与我无关,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阴魂,我可是没半点仙力能使这召仙术的。」

「那就是……」崇仑拧起眉,边思索着边作势要转头往阎末渠看去,可他才刚要动作便像想到什麽似的,身子颤了颤,又立马看向墨榆说道:「算了!算了!墨墨,你等等我,我有事跟你说,我马上就出现。」

「欸欸欸,等等……」墨榆正想叫他不必现身,有事这样说就好,却见他话声一落,当下迅即消失在紫圈之内。

见状,墨榆不禁有些无言,而接下来就见阎末渠右手一抬在虚空中轻轻一抹,转眼间那紫圈就消失无踪,然後只听他淡声说着:「阿榆,你方才实在不用提醒他,他那性子本就该好好治一治。」

「哈哈……崇仑向来便是这脾性,你也不是不知道,平常他性子也是挺好、挺温和的,只有在撰写命格被打断时,才会这样发脾气啊!」知道他是在讲一开始自己提醒崇仑慎言一事,墨榆乾笑道。

「我知道。」阎末渠转头瞅向他,淡道:「和你一样,都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上天宫怎麽尽出你们这样的仙人。」

「这……大概是风水好吧!哈哈哈!」墨榆尴尬的笑了几声,他也不知该怎麽回答这问题。

「……」阎末渠默然无语,只静静地望着他。

气氛霎时陷入一片沉默,墨榆正被阎末渠这样看得有些不自在时,一道橙光忽地从不远处乍现,然後就见崇仑从那处走了出来,而他一瞧见了墨榆的所在,当下便立刻往他跑来,同时边喊道:「墨墨啊!我好想你啊!」

墨榆被他这动作给吓了一跳,当下反射性的往後退了好几步,而眼看崇仑已飞奔到身前,他正做好要被扑上的心理准备时,就见一道淡色紫光形成的屏障倏地竖立在他面前,而下一刻就见崇仑一股脑儿的扑在了屏障上。

「唉唷!」

又是一声哀嚎响起。

墨榆一见正为崇仑感到吃痛,就听见阎末渠冷淡道:「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

闻言,崇仑捂着额头一脸委屈的看了眼阎末渠,然後才又看向墨榆,朝他无声的以口型说了两个字:「司、则。」

墨榆马上就理解了过来,当下险些忍不住笑出声,他知道崇仑这是什麽意思,他这是在说阎末渠说这话就像司则说的一样。不过,这其实也不是什麽让人讶异的事,毕竟阎末渠在当上左判官前本就是前司则仙君底下最杰出的人才,与现在的司则很像倒也是自然的事,想他当初认识阎末渠时,也曾以为自己是瞧见了第二个司则呢!

「嗯?」

阎末渠淡淡地出了声,墨榆连忙敛起笑意,神色认真道:「好了!崇仑,我和末渠这可有事想问你呢!为何下地府的生死簿上会没有我的名字呢?正常来说,我既已下凡历劫了,岂不应该要由你撰写命格,然後备载在生死簿上吗?」

崇仑一听,苦着一张脸道:「墨墨,我正也是要跟你说这事啊!你下凡历劫前我便已帮你写好了命格,照理来讲,你这第一世应该出生在富贵人家,未满一岁时就在举家出游的路上遭遇了盗匪,双亲均死在盗匪手下,而你因被母亲藏於马车夹层内所以逃过一劫,然後你会被一途经该路的朝廷重臣所救,此朝廷重臣见你可爱又可怜便收你作为义子,於是你就在繁华的金陵城中长大,接着长相俊秀、天资聪颖的你更是少年得志,年纪轻轻就入了仕途,成了皇上当前红人,一时权轧朝野……」

「等等、等等!」墨榆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纳闷道:「你说这是谁的命格?」

「你的啊!」崇仑看着他,很是肯定道:「帝君让我帮你写九世命格让你历劫,这第一世写的正是『金陵少年风华绽,错付真心予流年,一朝血溅帝王殿,魂归他乡无人敛』,我不会记错的。」

「不是……我说崇仑啊!先不讲我这一世根本没按你命格走,你写的这一世怎听起来这麽奇怪,你这是帮我写的什麽劫?」墨榆眉头紧拧。

「情劫啊!听不出来吗?」崇仑一脸满是莫名,又重复道:「『错付真心予流年』这一听就是求不得的情劫啊!很难理解吗?」

「不难理解,我只是不懂,照你所说我这一世既出身极好、长相极好,不但是皇上身边红人,又是权轧朝野的朝廷重臣,那麽又怎会有过不去的情劫?而且,你後头那句『一朝血溅帝王殿,魂归他乡无人敛』又是怎麽回事?」墨榆很诚挚地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

他以为照他过往看话本的理解,如他这般天之骄子就算命中有劫,也不该是情劫,毕竟都有那麽好的资本了,如果还有求不得的感情、过不去的情关,那叫其他人该怎麽办?

「因为你喜欢上的人是皇上啊!皇上既是个男的又不是断袖,怎麽可能喜欢你,所以你这世就是注定求不得。」崇仑理所当然的说着。

「喔……原来如此,原来我喜欢上的人是……」墨榆先是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但在反应过来自己听了些什麽後,不禁愕然的大喊:「等等!你说什麽?我喜欢的人是皇上?」

搞了半天,怎麽他上辈子竟是个断袖?

「是啊!」崇仑点了点头,又道:「至於那『一朝血溅帝王殿,魂归他乡无人敛』是怎麽回事呢?那是因为收养你的朝廷重臣之子,也就是你的义兄,他一直也偷偷喜欢着你,见你为了皇上形销骨立、很是凄惨,担任御林军统领的他就决定刺杀皇帝、断了你这念头,而你则是为了救皇帝,所以用自己的身体帮皇帝挡剑,只可惜皇帝并没因此对你动情,只是在最後将你义兄一家抄家灭族时留你一命,将你流放关外为苦役当作回报你的恩赐,可叹你一到关外没多久,便因重病而死了。」说到最後,崇仑深深叹了口气,抬手故作拭去眼角泪滴,道:「唉!真是好虐恋情深的一则故事啊!我光是这麽说着都想掉眼泪了,不知我当时到底怎麽写出来的?」

墨榆嘴角一抽,额际青筋直冒,咬牙道:「我也很想知道你当初怎麽写出来的。」

原来他上一世不只是个断袖,还是个搞三角恋的断袖!

要不是碍於这里是阴司殿,他真想狠狠抡崇仑几拳!

什麽情节不好写,偏生写他是个断袖!

闻言,崇仑一脸状况外的瞅着他,道:「啊?墨墨你说什麽?」

瞪着眼前的崇仑,墨榆深呼吸了一口气,强逼自己捺下怒气,揉了揉泛疼的太阳穴,冷硬着声音道:「……崇仑,你可以和我说说,我哪里得罪过你吗?」

「什麽意思?」

「我说你这命格……」

墨榆正想开口和他好好讨论命格,却听一旁的阎末渠轻咳了几声,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道:「……阿榆,还是继续讲正事吧!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

「我……」

一听这话,墨榆不禁很是憋屈,当下还想再多说些什麽,就见阎末渠迳自看向崇仑道:「掌命仙君,你话还没说完呢!你既已帮阿榆写了命格,为何生死簿上却无他的记载?」

「欸,对!我就是要说此事。」崇仑反应过来,回视阎末渠道:「阎君你有所不知,那日我见墨墨下凡投胎,魂魄入了该肉胎出生後,正以为这一切上了轨道,心里才刚放松之际,却刚好碰到有人来上天宫大闹。」说到这,他话声一顿,转头望了墨榆一眼。

「你看我干麽?」墨榆满是莫名奇妙,「难道这事跟我有关?」

崇仑没回答他,只叹了口气,继续又对阎末渠道:「唉!这事阎君你也知道,当时整个上天宫的状况可谓是极糟,连带我的尘心殿都被弄得一塌糊涂,後来待那人被驱离上天宫,我将殿内重新整理好,然後奉帝君之命,想再翻开墨墨的命格簿确认无误,好备载於左判官的生死簿时,却发现墨墨的命格簿竟已是一片空白,於是我又急急的查看三界池,可任凭我找遍天上地下每一个角落,却是再也找不到墨墨的踪迹了。」

阎末渠听了沉默不语,而崇仑则以责怪的口吻朝墨榆说道:「墨墨啊!那时你究竟是到哪里去了,三界之中怎麽都找不到你啊?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急疯了。」

墨榆听他这怪罪的语气,当下只觉欲哭无泪:「我哪也没去啊!我那不是被带进了蚀妖谷吗?」

「蚀妖谷?」崇仑一怔,愕然道:「是奉文那本《大荒记》里写的,上古传说中的蚀妖谷吗?」

「正是。」墨榆无奈的点了点头。

「你怎会去到那里的?」崇仑讶然。

「唉!说来话长,这话得从我在奈何桥上说起……」墨榆叹了口气,向崇仑娓娓道来这个中情节。

待得一事述说完毕,只见崇仑以不敢置信的目光瞅着他道:「墨墨,你不是向来很讨厌伏鹰那厮的吗?你怎麽还能和他相处那麽久?」

「我也不想啊!那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吗?」墨榆苦笑着。

「是啊!不只得低头,也还得以命相救。」阎末渠冷冷地加了句。

「什麽以命相救?」崇仑回头看向阎末渠,一脸疑惑。

「末渠,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墨榆闻言哭笑不得,正想开口向阎末渠解释,却听一旁的崇仑彷佛想到了什麽,忽地惊讶的『啊』了一声。

「我说这也太刚好了吧!伏鹰他才刚负伤离开没多久,怎麽马上就能遇见墨墨你,难道你们真如帝君所说的一样,注定有场孽缘?」他错愕的瞅着墨榆。

「孽缘?」捕捉到关键字,墨榆不解的问着:「这是什麽意思?」

「这个啊!就是那时伏鹰他……」

崇仑一听,张口便要回答,而一旁的阎末渠见状也唇瓣微启似要说些什麽,可这时却见一道白光忽地从虚空中乍现,瞬间照亮整座阴气沉沉的阴司殿,然後就见一抹翩翩身影从那白光中慢慢地走了出来,而墨榆随即便听到一道如流水般悦耳清澈的嗓音响起,朝他温声说着:「墨榆,好久不见了,你总算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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