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彼岸花 — 第十二話:伊始(上)

风尘仆仆,子郎与镖团好不容易的才回到陶云县。

他们日夜赶路,为了就是能够在七月七日回来,那麽子郎就可以跟湘儿一起度过七巧节。他听人们说,要是一对有情人可以一起度过七巧节,日後就会很甜蜜。

七月还是夏季,天气依然闷热。无风的夏天让大夥热得汗流浃背。最後,他们终於把云南的那批货成功运回陶云县。这麽一来他们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在这几个月的相处一来,大夥都产生了一定的情感与眷恋。尤其是小麦,子郎对他而言就像一个大哥哥那样眷顾着他,彷佛让他回到过去。想到这里,他就觉得特别的不舍,要知道他们今日一别也不知道何时才会再相遇。

想到这里,小麦双眼变得有些模糊,热泪在他的眼眶里打钻着。

子郎走到小麦的身边,伸手轻拍他的肩膀说道:「小麦,别这样。看得我也难过了。」

天哪有不散之宴席,他们要是有缘一定还会相会的,他是如此坚信的。

小麦揩掉脸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声音微带沙哑:「……我会好好成为一个有用的镖师的,将来给你押镖。」这是他第一次对家人以为许下的承诺。一直以来,他只会躲在他人身後等待他人来救,而没亲自想要为谁做过什麽。虽然他的家人都不在了。既然命运如此安排让他侥幸存活下来,他就不应该继续那麽懦弱下去。他要长大,变成一个有用的人。

把手搭在他的发顶上,子郎揉了揉,笑着说:「好,既然小麦那麽有志气,作为哥哥的一定会鼎力相助的。」语毕,他不忘给小麦来一个兄弟间的拥抱。

小麦回抱他,把埋在他怀中的脸抬起来,对着他挤出一丝笑容,「嗯,我会好好跟穆须大哥学习,日後当一名出色的镖师。一定会的!」他信心满满的说道。

目送他们走後,子郎才走回进林府里,吩咐下人把货物搬进仓库里暂放。

一路走进林府,府里的下人都一一给他请安。一位小厮看见自家主子回来更是欢乐无比,跌跌撞撞地奔向林夫人的房间里通知林夫人他们家的子郎回来了。

日夜盼望的儿子终於回来了,为人娘的怎麽不高兴呢。她欢欢喜喜地走到庭院去迎接自己的儿子平安归来。一看见自己的儿子,林夫人立即露出大大的微笑,张开双臂迎接儿子。

「回来了,就好。」紧紧抱着自己的儿子不放。

子郎依偎在他娘亲的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娘,我不是回来了吗。没事,没事。我已经回来了。」

微微拉开了距离,子郎看见他娘脸上被泪痕滑过的痕迹。有点心疼地说:「娘,不孝子回来了。还请您责罚。」说完就跪在他娘的面前。

林夫人立即托子郎,阻止他给她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怎麽可以给娘下跪呢?」

子郎没立即起来,抬起头来对上林夫人说道:「娘,你可是我的娘啊!我当然可以给您下跪啊!」

为人子女的给父母下跪,可不都是天经地义的吗?

「好了,快起来,给别人看见不好啊!」林夫人挽着腰,让子郎起身说话。

子郎笑了笑,马上起来,「好,都依娘的话。」

林夫人嘘寒问暖了几句後,子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沐浴更衣,打算稍後到白府找湘儿。他想湘儿可是想到要疯了,恨不得自己的背上能长出翅膀,这样一来他就可以飞到白府去。

快速地沐浴後,他换上一身乾净的衣裳,那是一件墨色的长袍。取走在云南带回来的精美礼盒,准备就绪後到马槽牵了一匹马便往白府的方向前进。

快马加鞭,不一会儿,子郎便抵达白府。很快的,他就能见到他朝思暮想的爱人了。

下马後,子郎走到大门前便看见老陈站在那里迎接他。子郎对着老陈笑了笑,打了声招呼,让老陈给他把吗牵好後才进入白府。然而,他并不知道湘儿不在白府的消息。

步入庭院,来到大厅,子郎已经看见白夫人端坐在太师椅上等候。他向白夫人请安,「湘儿在府上吗?」

不知为何,白夫人的脸色有些变化,要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其中变化。几乎是一闪而过。

白夫人支开了在场的所有家丁丫鬟,仅剩秦姑姑一人。她皱起眉头,担忧地说出湘儿不见了的消息。现在白府上下在秘密找寻。

「这是几时的事?」子郎着急的问道。他怎麽也没料到离开这段时间里发生了那麽多的事情。这让他有点震惊了。

湘儿为何会不见了?

「是昨日不见的。」白夫人按着微微发疼的额际说道。

他有点不知所措,整个身子瘫软在太师椅上。久久无法言语,脑袋呈现一片空白。

「都是我们不好,没好好看顾好小小姐。」站在一旁侯着的秦姑姑自责地说道。

白夫人轻轻摇头,叹了一口气,「别。发生这种事怎麽能怪罪在你们的头上呢?」

料谁也不会猜想到好不容易才回家的湘儿,如今再次不见踪影。真是让人觉得蹊跷。

大堂里愁云惨雾的,陷入低低的氛围中。

良久,子郎才开口道:「我会把湘儿找回来的。」他相信他们之间是心有灵犀的。

他向白夫人做出了承诺。询问了白夫人可否进入湘儿的房间,因为在那里或多或少可能会留下一点蛛丝马迹供他查寻。

白夫人答允了,让茜茜带领子郎进入湘儿的房间。

绕出大堂,穿过假山,进过种满莲花的池塘,他们来到了湘儿的房间。话说回来,子郎还是头一次踏足湘儿的香闺。

茜茜为子郎打开了房门。

房门发出咿呀的响声。

不知为何房间里传来一阵异味,有种像是被尘封已久未被打开的霉臭味。可据白夫人所言,湘儿仅是不见了一个晚上,房间不至於会出现这般怪味才对啊。

茜茜捏着鼻子,开口道:「为什麽小姐的房间会有这种怪味道?明明昨天才打扫过。」她小声地嘀咕道。

可她这句话还是被子郎给听见了。子郎微微蹙眉,露出一脸不解的表情,跟着茜茜进入房间。

房间有些昏暗,一进来他们就可以感觉到莫明的冷,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明明房间里就无风。

绕过罘罳,来到圆桌前,子郎把手上的黑色锦盒搁在桌面上。环绕房间一圈,没发现有什麽不妥之处。

茜茜走到窗户边正要掀起帘子时,猛然传来一阵猫叫声。

那猫叫声非常刺耳。

让茜茜想起那天见到的那只闯入房间里的诡异黑猫,吓得她倏地僵住了,不敢继续手上的动作,顿时整个人石化了。

子郎并未察觉茜茜的不妥之处,径自绕到梳妆台前停下。

梳妆台前收拾得井然有序。铜镜上有些模糊,无法看清镜中影像。

细微的猫叫声再次传来了。

茜茜颤抖地开口:「林、林公子……你有没有听见猫叫声啊?」

子郎回头,没看见茜茜的身影,显然茜茜与他站在不同的地方。他对着空荡的房间喊道:「没有。」

茜茜并不知道祗有她一人听见猫叫声。

她倒退一步,往後一转,赶紧远离窗户,往子郎目前所待的方向快步走去。她显得心神不安,一个没注意撞上了迎面走来的子郎。

「啊——」发出吃痛的闷哼声,茜茜倒退一步,连忙抬头对子郎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子郎没有责怪茜茜的意思,开口反问道:「有撞到哪里吗?」

「没、没。」反倒茜茜有些尴尬,垂头避开子郎的目光。

喵——喵——

听得令人毛骨悚然的猫叫声再次在茜茜的耳边响起了。这一次比方才听到的还要清晰许多,她背脊一凉,脑袋一片空白,恐惧慢慢袭上她的心头。

接着,那把猫叫声不停在她的耳边回荡着,彷佛已经深入了她的脑海里,无法挥去。

那把猫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靠近。

茜茜因惊吓而瞪大眼睛,一点一点回过头去。

一回头,映入她眼帘的正是那只黑猫。

黑猫蹲坐在那里,舔着前爪。

牠放下前爪,抬起头来,澄黄的猫眼里祗有细细长长的黑色瞳孔,正在盯着她看。看得令人感到邪门,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茜茜咽下一口唾液,慢慢把头转回来对上子郎,颤抖地说道:「林、林公子……你、你……有没有看见……一只黑、黑猫啊?」断断续续地好不容易地才把话说完。

子郎微微蹙眉,摇头道:「没有。怎麽啦?」

恐惧使她整个人陷入几乎崩溃的状态中。

「我、我……好像……看见……」她颤抖的声音几乎没办法好好把「不该看见的东西」那句话说完。她伸出手还没指向黑猫,黑猫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吓得她马上夺门而出,什麽话也没留下往外逃跑去了。

房间里剩下子郎一人,看着夺门而出的茜茜吓着了,愣在那里。

放眼望去,他确实没看见什麽黑猫,所以他不解地盯着门口。歪着头看着消失在门边的茜茜。

等他把头转回来的时候,不知何时在他身後出现了一名身穿绿衣的女子。她的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憔悴。

子郎有那麽一瞬间被她给吓着了。不过很快的,他便恢复过来,平静地开口道:「你是谁?」

岱委无力的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你还是赶紧到镇外去找湘儿吧!」她的脸上浮出一层薄汗,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迟了就来不及了。」

她的力量太弱了,已经无力去阻止湘儿。湘儿现在可是危在旦夕。

狐疑地看着眼前奇怪的女子,子郎开口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你还是赶紧去救她吧!」岱委激动地说道。现在的她不过是个化身,这个形态她无法维持太久。因为她必须在另一边牵制着湘儿。

子郎正在消化着对方的话语,没立即反应过来。

被急坏了的岱委,连忙一挥,「去——」

子郎往後倒去,眨眼间,他已经身在河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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