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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一别,两人以书信来往。他们之间的情谊相隔百里之远,仅凭一只信鸽来互传情谊。後来双方父母知晓也默允他们,甚至赞同他们彼此早些认识甚好,如此一来他们便不算是盲婚哑嫁,相对的湘儿也不至於那麽抗拒。
大婚时要使用的礼品如火如荼地筹备中。
初夏,二人到郊外踏青。两人情谊日益浓厚,已到了如胶似漆,只待成婚,便能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原定大婚的日子为五月初三。
然而在婚前一个月,子郎捎来了一封信函告知湘儿要挪後婚期。他挪後的是因云南的生意上出了问题,急需他前往处理,由於事关重大,他不能假手於人,怕赶不上婚期归来所以不得不挪後。
盯着手上的信函,湘儿愕然,把信抓得紧紧的,整份都皱了。她眉头一皱,心乱如麻,慌慌张张地抓住书信往白夫人的屋里奔去。
深褐色的木门由外往内推开了。
咿呀。碰——
木门发出巨大的声响把坐在里头正在做刺绣针线活的白夫人给吓着了,把针紮到自己的指头上。她从未见过自家女儿如斯模样,惊慌失措泪流满面地跑到自己跟前哭诉。
“娘,女儿好怕!”湘儿一进屋便跪在白夫人膝前,抱着她娘嚎啕大哭。湘儿从未流露出这麽一面,即便儿时跌倒受伤也未曾这般哭闹过。如今这副模样可吓坏白夫人了。
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顺着她那白净的脸颊滑落,滴落到胸前,弄湿了前襟。
白夫人揉着趴在自己腿上的掌上明珠,心疼低语:“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湘儿先别哭,你吓坏娘了。”
湘儿含着泪,擡起埋在白夫人大腿上的小脸,双眼泪汪汪地看着白夫人。“娘,你看这信。他会不会一去不回头,不要女儿了?”红肿的双眼看得让人心疼。
白夫人低头快速阅读信上的内容,才得知原来子郎要挪後婚期,难怪自己的傻丫头会担心。
“没事的,没事的。子郎会顺顺利利回来的。”白夫人轻抚湘儿的发顶,安抚她那激动的情绪。
心中莫名浮现的失落感让湘儿不得不把前些日子所梦见的梦境联系在一起。
白夫人没介怀自己的裙湿了一大片,只管安抚好女儿的情绪。等心情平伏後,她命人熬了一碗凝神汤给湘儿服下在屋里歇息方敢离开。
湘儿躺在自己的床上,意识渐渐随着凝神汤的功效模糊了。
迷糊中,她看见那个男子。
那人手持长剑背对着她。长剑上滴着血。黑雾弥漫,地上漂浮着许多犹如丝般的黑色雾气。男子漂浮在空中,对立站了一人,墨黑长发覆盖那人的面孔。单凭身段来看,应该是名男子。
那男子垂头,看不见他的容貌,手中也相对持着一把剑。
他们俩身下的地变化了,变化成水的模样,墨色的水中出现了赤红的颜色。
长发遮脸的男子提起剑,剑上的剑纹变得赤红,仿佛被点燃似的。剑纹上如同符咒上的符文迅速爬满整剑身。
他冲过来,一件插入背着湘儿男子的胸膛。一剑穿心,剑穿透了他的後背。
猩红的血也从男子墨绿色的冒出,染红。
中剑的男子徐徐把身子转过来,对上了湘儿,那面孔正是……
画面至此,湘儿惊醒了。
她得知男子的相貌。
汗水浸湿了她的里衣,不知何来的怪风钻入她的身子,顿时後背一凉,不禁打了个冷颤。她的额际上皆是汗水,湿嗒嗒地贴粘在後背上,很不舒服。掌心还隐约传来丝丝痛楚。张开掌心,白色的伤疤泛着微弱的红光,传来燃烧的灼痛感。
没多加理会,湘儿掀起被子,起床更衣。
由於此时夜半,屋里没点灯,漆黑空无一人的房间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影,坐在圆桌的凳子上。然而原先紧闭的窗户也不知何人打开了,冰冷的夜风吹打着窗边帘子。
湘儿瞧见那个黑影,顿时吓了一跳,身子不稳,往後一摔,摔落在自己的床榻上。
透过窗外的冷月,隐约间,那黑影的形态好似女子。
湘儿害怕,抱着被子,胆怯地开口,“你……你是谁?”
“为何要入你房?”似乎懂得读心术的黑影回话道。从声音听来是名女子没错。
“你如何晓得?”湘儿睁大眼睛,无法理解为何眼前的黑影会知道自己的想法。
黑影起身,一弹指,摆放在桌面上的蜡烛点着了。黑暗的房间马上亮了起来。
眼前是一名绿衣女子,从相貌来看,大约十八岁,比湘儿略大。绿衣女子的相貌精致,青衣为外衣,仅以一袭抹胸襦裙包裹姣好的身段。头上斜插一支白色的簪子,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的饰品了。整个人看起来清丽脱俗一点都不拥脂俗粉。
她扭着细腰,踏着碎步往湘儿逼近。
湘儿往後挪,拉开了自己与女子的距离,”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我房里?”
绿衣女子笑言,“我不是贼人,小姐不必担心。方才小姐可被噩梦惊扰。”看着湘儿脸上出现的震惊,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了,顿了顿继续说:“我叫岱委。我可以帮小姐解梦。”
“岱委?解梦?”湘儿有点无法置信眼前这名三更半夜闯进屋里的神秘女子。她盯着女子,一脸警惕。
岱委笑着,伸出食指,轻轻在湘儿的头上一点。
原本掌心还隐约传来的灼痛感马上消失。
痛楚舒缓後,湘儿脸上显得较为轻松了。揩去脸上的汗水,湘儿平静开口,“谢谢你。”
岱委微笑着,扇扇手,“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然後,她在床边坐下。“好了,现在要为小姐解梦了”
窗外的冷月高挂在漆黑的夜空中。没有虫鸣的宁静夜晚。帘子飘扬着。屋里的灯火还亮着。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