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休妻,好嗎? — 歸來

游雅歌刚在城门前唱完一首歌,马上就有人热情地端茶送水。

「雅歌!给你喝水!」原来是可可,她今天也跟着来帮忙了。

「谢啦!」游雅歌听见可可在吃东西的声音,好奇问:「你在吃什麽呢?」

「是蜜饯!王大娘刚刚给我的!」

「我也要吃!」游雅歌伸手去摸索。

「不可以,我只剩两个了!」可可挣扎着,不肯交出手中的点心。

「那就分我一个嘛!」游雅歌仗着自己体型大,将可可整个人抓在怀里,像个强盗似地拼命搔痒她。

「哇哈哈哈!不、不要啊!我、我投降!」可可痒得受不了,只好乖乖交出一个。

「这才对嘛!」游雅歌得意地享用战利品,开心地说:「真好吃!」

「你怎麽可以欺负小孩呢?」可可气呼呼地鼓着脸。

「你之前不是说你不小了,是大人吗?」

「你就会欺负我!」

游雅歌和可可的大战看得众人哈哈大笑,几天下来,大家也看清楚游雅歌是个什麽性格的人,她没有身为夫人的影子,随时都能和所有人打成一片。

「你要是喜欢,下次我再做一点给你吃吧!」王大娘看他们抢成一团,出来圆场。

「不行!你这样会把她惯坏的!」可可立刻跳出来反对。

「你这小鬼,关你甚麽事啊?」游雅歌再次发动搔痒攻击。

「哈哈哈哈!」

「好啦!你放过她吧!」唐觉理从远处走来。

「算你好运!」游雅歌听了唐觉理的话,放开可可。

「哼!」可可气得踩了游雅歌一脚,之後立刻溜之大吉。

「可可!」

「别闹了!哪有人像你跟个小孩子计较的?」唐觉理看游雅歌和可可玩得满头大汗,拿出手绢帮她擦汗。

「大家怎麽样?这两天好像状况好多了!」游雅歌说。

「你怎麽知道?」

「因为来听我唱歌的人多啦!」游雅歌说。

「你真聪明!这两天的确有起色,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再恶化?先前也是这样,本来大家都快复原了,没几天又同时病发。而且我也一直觉得奇怪,以往感染瘟疫的多是老弱妇孺,这次反而平时身强体壮的人病得更重,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我们大家都相信你的!」福嫂搭着唐觉理的肩膀说:「这是都是多亏了你,大家才能有机会活到现在,我们相信你一定能治好瘟疫的。」

「嗯!」有了大家的认同,唐觉理又有动力了。

「这次真的多亏『金媪堡』帮忙,不然都不知道会成什麽样了!」阿福说:「大堡主、二堡主都外出这麽多天了,还没回来吗?」

「还没呢!」唐觉理算算日子,赫连莳已经离家一个半月,赫连缭更是已经两个多月未归,她摸着六个月大的肚子,很是想念夫君。

「放心,在您生孩子前,二堡主一定会回来的!」王大娘安慰她说。

「是啊!」

傍晚时分,唐觉理准备好要回「金媪堡」,却不见游雅歌的踪影,找了一会儿,才在城楼台阶上找到她,她端着一碗水、发着呆……。

「雅歌!」

「……。」她似乎没听见。

「雅歌!」唐觉理又叫了一次。

「什、什麽?」

「你怎麽想东西想得这麽出神呀?在想什麽?」

「哪有想什麽?」游雅歌急着否认。

「不会是在想大堡主吧?」

「才不是!」

「你就真的一点不想他?」

「是有点担心,最近都没他消息,不过他功夫好、又聪明,也轮不到我操心吧!」

「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唐觉理四处找游雅歌,找得口都渴了,正好游雅歌手上有一碗水,她拿了要喝,却反被游雅歌抢回来。

「你别喝啦!」

「为什麽?」

「要、要吃晚饭了,现在喝水,一会儿一定吃不下饭!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吃玉娘煮的大餐吧!」

游雅歌边说、边把碗中的水倒到一边,催促着唐觉理回家,唐觉理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也没多加思索……。

几天後,一日清晨,阿福急冲冲地跑到「金媪堡」找唐觉理,黎叔和唐觉理赶到门口见他……。

「夫人!黎叔!不好了!」

「怎麽了?是不是谁又病了?」唐觉理心一紧。

「是雅歌!」

「雅歌?雅歌怎麽了?」唐觉理糊里糊涂,这时间游雅歌不是应该还在她房里呼呼大睡吗?

「今天一大早,大家去提水,发现雅歌昏倒在井边、全身发烫!大夫说她可能感染了瘟疫。」

「什麽!」

唐觉理和黎叔一听,立马飞奔前往城南,到时,已经有许多人围在营帐外、个个神色凝重,唐觉理和黎叔赶忙进去,一群大夫正围着床上的游雅歌诊治。

「雅歌!」唐觉理替她把脉,她的脉搏跳动得异常快,面色惨白、全身烫得不得了。

「夫人如何?」黎叔问。

「……。」唐觉理蹙眉,摇摇头。

「……真是瘟疫……。」黎叔一听,心凉了一大半,赫连缭离家前还曾私下交代黎叔好好看着游雅歌,他却没能照顾好她。

「她的情况很凶险,不晓得能不能撑得过?」一旁的一位大夫发言。

「昨天还没事,今天怎麽就病了呢?」黎叔慌张地问。

「病势凶猛,前所未见!」

唐觉理一直负责照顾瘟疫病患,这次游雅歌的状况有多严重,她一清二楚。只是如同黎叔所说,她不懂为何一夜之间她会病成这样?她又为何出现在城南?

这些问题只有游雅歌才知道答案,唐觉理唯一能做的,就是极尽全力保住她的命……。

游雅歌重病的消息传遍整座「丹青城」,城内再听不到她鼓舞人心的歌声,似乎那死寂又再度降临「丹青城」……。

游雅歌一连三日高烧不退、心跳紊乱,昏聩之间呕吐了许多回,最後吐得没东西吐,呕出了一口鲜血,看得人心惊胆战。唐觉理和黎叔这几天寸步不离照顾她,渴士大夫们对她的状况都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日日消瘦、油尽灯枯……。

「……雅歌……。」唐觉理一边替她擦去嘴角的血迹,一边忍不住落下泪。她不禁心疼她,从他们相识,她总是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此刻又受病痛折磨,上天还要她受多少苦才够呢?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与喧闹声,唐觉理擦去眼泪、和黎叔走到外面一看,见到了令人安心的一幕……。

赫连缭和赫连莳骑着马与一众随行从城门外浩浩荡荡进到「丹青城」,他们回来了……。

赫连莳一下马,唐觉理也顾不得什麽矜持,冲上前去抱着丈夫、泪流不止,赫连莳将她紧紧搂着,在她耳边轻声安慰……。

「抱歉,我回来晚了,瘟疫的事我都听说了,辛苦你了。」

「……嗯……。」唐觉理再他怀中哭成了个泪人儿。

「……大少爷……。」黎叔见到赫连兄弟平安归来很是开心,但一想到游雅歌的事,又满脸愧疚,不敢面对赫连缭。

「瘟疫的事处理得如何?」赫连缭一跃下马,问。

「……这……。」

「怎麽回事?」除了黎叔吞吞吐吐,赫连缭也注意到旁人闪烁的不安。

黎叔带着赫连缭来到游雅歌所在的营帐,她躺在简陋的床板上、面如枯槁,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血色,瘦得脸颊都凹陷了,她灵活的手指再一次死沉地待在一边……。

赫连缭站在那儿,看着病重的她和沾了血的床巾,内心极度纠结。

赫连缭握紧了拳头,他也不解这满肚的怒气从何而来?她又一次倒下,又一次让赫连缭体会到自己有多没用……连一个女人也照顾不好……。

「大少爷……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夫人……。」黎叔垂着头、自责请罪。

「她情况如何?」

「这病来得太急,我们……我们……。」其他大夫在赫连缭面前不敢回话,只有唐觉理小声地回答他。

赫连缭一动不动在原地站了许久、直望着游雅歌,其他人不敢乱动,默默待着……。

「……水……唔……十……。」

寂静的空间因为床上的人而有了声音,游雅歌皱着眉、嘴里念念有词,赫连缭俯身细听,却听不出她的意思。

「她在说什麽?」赫连缭问。

「我们也不清楚,这几天她病得很重,昏迷期间偶尔会说些话,但是太过模糊,难以理解。」唐觉理解释。

「我听听!」赫连莳也凑了过去,听了好一会儿,倒是听出了心得,他说:「水、食物、厨余,这都是些什麽啊?」虽然听出几个词,但实在不懂游雅歌的意思。

「除了她,其他人状况如何?」赫连缭问。

「大家的病都有起色。」黎叔回答。

「好好照顾她!」

赫连缭离开了营帐,临走时,不禁又回头瞅了游雅歌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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