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迅速脱掉身上这件公务用套装,换上黑色瓶口小礼服,拨弄一下垂在肩上的头发,有点懊恼地发现自己竟然穿了白色胸罩,真失策,犹豫了三秒,从百宝箱里拿出剪刀,喀擦喀擦两声,拜拜,和黑礼服完全不搭的白色肩带。
「啧啧,看不出来……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可惜长在不该长的地方……」梁子衿仰着後脑勺,嘴里不知道嘀咕些什麽。
我手肘一拐,从後座架住他的脖子,声音沉沉道:「先生,抢劫。」
「喔!不!拜托别杀我!我好害怕……」梁子衿举起双手十分配合,「你要劫财、还是劫色?不然劫财劫色一起来吧,我全都依你。」
「财!色就免了。」我啐了他一口,从他外套内里的口袋摸出皮夹,「借我一千块,我没带钱,下礼拜一上班还你。」
「钱都忘记带,你今天还带了什麽出门?」
「脑袋呀。」我理直气壮地回。
梁子衿笑了笑,摸摸我的脑袋,「快去吧,你的相亲对象等太久了。」
坏习惯!我狠瞪他一眼,扯顺了被他揉乱的头发,打开车门出去後再用力甩上,他从车窗探出头来喊住我,「喂,小陶子。」
「又干麽?」
「别吓跑人家……」
我双手插着腰,等待他说下一句话。
「说不定这是你最後一个相亲对象了。」
「随便吧。」我头高傲一甩,踩着恨天高的高跟鞋扬长而去。
餐厅入口处,一名穿着燕尾服的接待员将我拦下。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有。」
「登记的名字是?」
「嗯……」我陷入长长的思考,突发性失忆真要命,妈明明说过对方的名字,姓徐、还是姓许?好像叫志什麽来着,算了随便,接待员胸前名牌刚好有个「明」字,那就叫「徐志明」吧。
「请问登记的名字是?」接待员礼貌的笑容快僵硬在脸上。
「徐志明。」
接待员查询了半分钟,客客气气地回覆:「抱歉,小姐,没有这位客人的名字,要不要……」
「抱歉,我记错了,是许志明。」
「好的,我再重新查询一次,请您稍等。」
「不用了,我看到我朋友了,他正向我招手。」趁接待员还没反应过来,我闪身进入餐厅里面,眼前展开一处风格奢华的偌大空间,华丽水晶灯将装潢照映得金碧辉煌,精致的白色屏风隔开桌椅,形成一个又一个隐蔽的用餐区。
见到朋友这句鬼话当然是骗接待员的,我连那位相亲男的姓名都没记得,又怎麽可能记得他长得圆或扁?
不过我说了,我今天带了脑袋出门,突发性失忆不妨害我理智判断,我缓步走在座位间,目光假装不经意地四处梭巡。
该不会是老教官的年轻版本吧?那麽我现在、立刻、马上掉头走。
扣除掉女性及携伴的男性,剩下寥寥数人,按照妈描述的年龄、气质、职业性质一一筛选比对,凭着数年下来训练有素的敏锐直觉,我走向窗边座位一位身着白色衬衫,神色略显拘谨又频频看表的男子面前。
印象中的老教官凸眼塌鼻,还有些暴牙,幸好他的小儿子没那麽糟。
「许先生吗?抱歉来晚了。」我报出名号,「你好,我叫陶陶。」
他立刻站起来,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你好,陶……陶……」
「《诗经》君子陶陶,其乐只且的『陶陶』。」我微微一笑,「叫我陶小姐就可以了。」
「这、这样啊,好特别的名字。」
「嗯。」我不置可否。
真心讨厌需要自我介绍的场合。
虽然老爸再三保证他帮我取名时,带着十二万分庄重、虔诚的心,绞尽脑汁引经据典才找出这麽个好名字,然而我并不领情,我认为他只是偷懒,看我妹的名字就知道了,她叫陶乐乐,多敷衍。
陶陶这名字小时候听起来挺可爱的,长大了颇让人困扰,叫单个字的话,後面总要加上称谓「陶小朋友」、「陶同学」、「陶君」、「陶小姐」、「陶记者」……怎麽叫都显得疏远,连名带姓的称呼又因为叠字的关系,听起来显得太过亲昵。
如此怪里怪气的名字,导致我中二病发作了整整一个青少女时期,老臭着一张脸,谁敢用黏腻恶心的语调叫我陶陶,老子一定揍人。
揍人揍出名号,没人敢惹我了,同学们合体「校园恶霸」这个名词,送我「陶霸」的称号。
被人「陶霸」、「陶霸」叫久了,再温婉可人的女孩都会变成动不动就爆粗口的汉子,由此可知名字影响一个人的性格实在是巨大。
我仅有的一滴点少女心,大概全倾倒在顾凯风身上了。
校霸追学霸,大家看到的是我辣手催花的过程,却忘记「学霸」里也有一个「霸」字。
顾凯风从来不叫我名字,有段时间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当我是空气,後来他总算看我了,只是是斜着眼,我还好心劝他去眼科检查一下是不是斜视。
被我霸王硬上弓後,他不再斜眼看我,开始对我有了称呼,他叫我「喂」。「喂,吃饭」、「喂,陪我去图书馆」、「喂,不要玩太晚,早点睡」,「喂」来「喂」去,连叫路边的流浪狗都比叫我亲昵。
搞得我怀疑哪天人家问他女朋友的名字,他只说得出「喂」。
『喂,你——』
『干麽啦?』
『不要生气。』
好啦,原谅你。
............碎碎念分隔线..................................................._〆(°▽°*)
圣诞快乐ε٩(๑>₃<)۶з
这是一个校霸♀、学霸♂互撩的欢乐故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