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顾凤凰是一路连滚带爬的回了家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麽要命的事呢?
顾太太见儿子跑得满头大汗,还说呢,「这可怎麽了,什麽事,跑得这麽急?」
「娘,不得了啦!」顾云卷瞪圆了眼睛,急急的拉着母亲的手道,「我……我见到我媳妇啦!」
顾太太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扑哧」就给乐了,拉着顾云卷的手坐下,乐呵呵地笑道,「我的儿,这是怎麽了。」
顾云卷完全是给「梦境」吓着了,因为,在梦里,他那荒唐的一生,简直是……哎,简直一言难尽。如今见他娘与婢女们皆是各种的要笑不笑的偷着乐,顾云卷发懵的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是啊,现在又不是梦里。他,他,他还没娶媳妇呢?
顾太太见儿子跑得一脑袋汗,一面拿手帕给他擦汗,一面道,「可是出门遇着合眼缘的女孩子了。」
顾云卷丧的不行地叹口气,「娘,你不晓得,我前儿做了个梦。梦到成亲了,你说多玄,今天我出门,就见着一位姑娘,生得如我梦中的媳妇一模一样,把我吓了一跳。」
阿绿端来茶水,顾太太道,「喝口水再说。」
顾云卷咕咚咕咚喝了半盏,顾太太问,「什麽样标志的女孩子,叫我儿这般魂牵梦萦。」
「别提了。」顾云卷摆摆手,「可是把我吓坏了,幸亏这不是梦里。」
顾太太一笑,拉了儿子的手道,「我儿,你今年已经十六,也该开始议亲了。」
「不急不急。」今儿叫他那媳妇吓一跳,顾云卷是半点儿成亲的心都没有了。
顾云卷倒不是觉着他那媳妇,哦,就是林岸,顾云卷并不觉着林岸生得多麽惊艳。顾云卷每天照镜子看惯了自己那张美人脸,他看谁都觉着挺寻常,於是,他那媳妇和其他人也没什麽差别。只是啊,唉哟喂,这个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厉害,梦里就管他管的跟孙子似的。
可奇怪的是,就这麽叫林岸管着,他怎麽还是那种死法呢?
顾云卷左思右想的还是想不通,也就没有再想了。反正,他决定,即便是要娶妻,也不娶林岸,太厉害。
顾云卷晚上倒是得了他爹的表扬,夸他知道上进了,终於懂事了,夸的顾云卷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过经他爹这麽一表扬,顾云卷立刻将因他媳妇所受的惊吓抛到脑後去啦,他美滋滋的摸摸後脑勺,明明一脸傲娇,还硬是拗出个谦虚嘴脸,道,「爹,我当时就是一时糊涂,後来明白过来。经前几日的事,儿子知道做人的道理了,儿子日後定多行善事,日日求有所上进。」
「这就是了,古语常说莫因善小而不为,莫因恶小而为之。你这就很好。阿卷,有句话,叫莫欺少年穷。如今他人穷困潦倒,可谁又会知道他日以後会如何呢?,一旦得了造化,也不过是三五年的事。你这次就做得很好。」顾老爷连说两次「很好」,可见对儿子这几日处理小翘儿的事多麽的满意。
顾云卷心下亦觉着自己这事儿办得好,又受了老爹的夸奖,顾云卷当即道,「以後比这还好的事还有呢,爹你就走着瞧吧。我知道外面的人都道我的不好,我非把这名声给扭回来不可。」
「好,有志气!」眼瞅儿子当真是知道上进了,顾老爷就说到正事上了,道,「你娘同我说,你做梦都梦到娶媳妇了。你如今也大了,的确该正正经经的娶一房媳妇。成家立业,成家立业,都是先成家後立业嘛。」
顾云卷不待他爹多说,忙道,「爹!别说了!暂缓暂缓,我现在一点儿不想成家!」
反正,任凭夫妻俩如何说,顾云卷就是咬死了不谈亲事。
弄得顾老爷都与妻子道,「你弄错了吧,看阿卷这模样,就差去庙里做和尚了,没有半点要成亲的意思。」
「都说梦到娶媳妇,能不想?」顾太太倒是不急不徐,「这亲事原也急不得,总得慢慢来。就咱们阿卷的人品,只怕靖州城里没有姑娘能配得咱儿子。」
顾老爷不愧与顾太太是夫妻,在儿子身上亦有一种迷之自信,顾老爷感慨,「是啊,凭咱家的家财,咱们阿卷的人品、相貌,哎,他十二三时就有人打听有没有定下亲事,我就是觉着没有可匹配的,故,一直拖着。可这要给阿卷议亲吧,应了张家,便得罪了李家,又是一桩愁事。」
顾家夫妻为儿子的亲事发了一回「愁」,顾老爷道,「对了,近来咱们靖州城可是有件大事,听说京都有位大人物要回靖州养老了,似乎声名远播的席老将军,这就要回来了。听知府大人说,知府大人想设宴,款待席老将军。」
「哪个席老将军?」
「就是南城席家,他家老太爷不是在朝为官吗。听说快七十了,实在干不动了,辞了官,思念家乡事,要回乡来住。」
「哦——原来是他家。」顾太太眼睛一亮,道,「我与他家大太太可熟了。」
「此次席老将军回乡,知府大人已准备了为席老将军设宴洗尘,还给了我一张帖子,你给咱儿子做几身得体的衣服,到时我带着儿子一道去。如今他年岁渐长,人也懂事,正该趁此带他出去见见世面。」
「很是很是。」顾太太道,「如今天儿热了,商铺那正巧得了匹杭州的苏綉绸缎,那颜色,又轻又亮,正好是年轻人夏天穿,给咱儿子裁身新袍子。」
顾家夫妇在这一厢还在合计让儿子多见见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