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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就此打住。路奎恩因自己方才仅仅一秒不过的失态而陷入沉默,而我也乖乖闭上了嘴巴。
我好像把他的过往想得太轻松了,明明只要仔细思考一下便能理解──以路奎恩当时的处境,他根本逃不了。为什麽他前面十来任的城主果断弃城逃跑了,而他却不效仿他们的作为?
我心中暗暗浮现了一个可能:女王指派城主是为了赐死他们,那些落荒而逃的城主们完全没有後续消息,答案只有可能是被女王暗中处决掉了。
路奎恩大概是知道那些逃走的人的下场没比他当时好过,所以选择正面迎战吧。
「抱歉,吓到了吗?」路奎恩轻柔的声音传入耳里,把我从自己的思绪里拉了回来。
我顿了几秒才理解他是在问我是否被他方才的口气给吓到了。
「没有……我觉得你对我生气很正常。」我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我在他的伤口上洒盐,因为女王只准他死。
思此及,我歉疚地低下了头。讲了那种没考虑到他人感受的话,被责备也是应该的,可是他非但不责备我还对我施予关心,真心觉得欠他的越来越多了……
接下来又陷入一阵静默当中,此时我们双方皆紧闭着嘴,不发一语,只有风飒飒吹过的声音清晰入耳。刚才他打破围绕我俩之间的沉默,试图活络起气氛,但似乎又被我无意间弄僵了……
我偷偷瞥向路奎恩俊朗的侧脸,此时的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似又在强行武装自己一般,让人看了心不禁一点点地抽痛。
不得不说路奎恩他把自己的情感掩饰得很好,乍看之下会以为他城府很深、深思熟虑在盘算些什麽,但我猜他只是因为更单纯的原因──出於本能又或者是经验,使他不轻易把弱点暴露在外。
我不是坏人哦?我也不会害你哦?所以可以不用在我面前勉强自己哦……?
最後我还是只敢把话憋在心底,等到哪一天我更接近他的内心深处,不再像现在一样徒有这种半吊子的认知……才能算得上是真正设身处地站在他的角度思考吧。
约莫又过了十分钟左右,我鼓起所有的勇气,朝路奎恩怯弱的开口道:「路奎恩,你……还可以继续告诉我更多有关这座城市的事吗?」一讲完话後我立马把头压得低低的,只敢微微抬起视线偷偷望着他,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反应。
「有何不可?」路奎恩的身上顿时又散发出初见他时那种自信的光采,说起话来的语调也轻快了许多。
接下来路奎恩又跟我谈了很多有关这座黑桃城的事情,比如说他是怎麽破除黑森林的诅咒,在这“不祥之地”建起一座宏伟的城池;又或者是黑桃城从最初只有没选择余地的老年人入住,到後来的男女老少络绎不绝,这中间转变之大是因为什麽……诸如此类,都是他作为一名城主、作为这块土地上人民的性命所归,一点一滴建构起来的。
每当路奎恩说起有关黑桃城的事时,他总是笑得灿烂又温柔,像是在谈论自己的孩子一样,连眼睛深处都充满了笑意;与平常的武装不同,这是他最真诚的自然表现。
我想路奎恩投注在这座城的心血有多多,他就有多爱这座城市吧……这是我从他的反应中推论出来的。
「你真的很认真的在治理这块领地呢。」
「那是当然。人家越想让我难堪,我便要更加光采的活给人家看……」路奎恩边说边把视线投向远方,看上去好似在思考着什麽一般。所言表面上是越挫越勇,但为什麽他在说这句话时听起来却那麽感伤?
「路……」话来不及说完,便被一声又一声响亮的马蹄声给打断。我把视线转向前方,远远看去有一大团黑影正往我们的方向逐渐逼近,但由於距离太远的关系,我无法辨识他们到底是敌是友。
我不安地抬起头,扯着路奎恩的衣袖问道:「怎麽办?他们会不会是盗贼之类的?我身上什麽东西也没有……」
「终於来了,本王都快等得不耐烦了。待会回城後一定要好好数落一番他们的效率,都混什麽吃的……」与我的不安形成强烈对比,路奎恩脸上丝毫没有恐惧的情绪,更正确来说还比较趋近於不悦。
我在一旁听得满头问号。路奎恩跟他们认识?感觉好像还有结仇的样子……囧。
看我一脸茫然的表情,路奎恩终於忍不住嘴炮我:「你还能不能再迟钝一点?那些是我的人。」还顺带附赠了我一双白眼翻翻。
闻言,我生气的鼓起脸颊:「那麽远怎麽看得清楚啊?当然分不出来是敌是友啊!」
「所以说这不是视力的问题,是智……咳嗯,这里空气品质真糟糕呢。」路奎恩单手握拳,对着拳头轻咳了一声。
「呵呵,我倒觉得你刚才想讲的不是这个……」
路奎恩给了我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虽然我目前还解读不出来,但我总觉得他的微笑里隐含着一些(侮辱我的)讯息,於是我嗤笑了一声。
「凡事都想刨根问底的女孩子,可没男生能承受得了喔?」看我一脸负气模样,路奎恩似乎是好意的提醒,但入了我耳里就变成了「没有男生会要你」的严重侮辱。
於是我气愤地回应:「如果全天下只剩下你这种臭男生,我还宁愿孤老终身!」语毕,我加快速度,头也不回的向前大步走去。
路奎恩停在原地,又好气又好笑的望着爱丽丝自个儿离去的背影,不禁咧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这幼稚的反应……有了她,果然怎麽样都无聊不下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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