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有女錦華 — 04-3

翌日一早,南宫洛用完早膳後,迳自去书房上课,临行前往旁边的偏殿一望──

小锦华亦恰好出了殿门,与他对看,率先朝他点头道了声早。

他身子一僵,若无其事地回句早後,即转身离去,被她叫住。

「这样早,你要去哪儿?」她慢悠悠地走到他身旁站定,见他不看她,特意绕到他眼前。

他不得不正视她,绷着脸抿着唇,一板一眼地回道:「书房听学。」

她也不在乎他的脸色,点点头,模样很是乖巧。「那本宫走完皇宫一圈後去找你。」

「找本殿做什麽?我们不熟。」他侧过身子,拾步往前走。

她跟在他身侧走,无视他的僵硬冷漠。「培养一下不就熟了?趁你清醒时,本宫想找你谈一谈昨日的事。」

「昨日我们发生过什麽吗?」他垂下眼,语调漫不经心。

「昨晚你与本宫之间发生什麽……你以为你不想面对,就能装做没这事儿?」她挑眉,不打算简单放过他。

她算是回过味儿来了,昨晚那样的场合,他为何喝得酩酊大醉?若不是他自愿,谁能灌他酒?当然,得先撇开他的兄弟。

但她不觉得,他能让人灌他酒。

所以,昨晚那一出,必然是他特意的。以他早退、不尊重玉虚宫宫主这点错误,给徐贵妃一个把柄。

好教贵妃以他为理由,拿她当筏子,给小徐贵妃捅刀,让後宫众人知道,小徐贵妃对他有多不上心,连这点小事也没将他教好……更要藉此,惹怒骄傲的玉虚宫宫主,最好令她一气之下愤而离去。

──最後婚姻不作数,怒回玉虚宫。

若能牵连到南夏因此得罪玉虚宫,更是大喜之事。

他真是,太会算了。

──不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若不是她对他动了恻隐之心、驸马又非他不可,照她往常的性子,还真有可能一气之下把他的打算全做了。

他抿唇,眸中神色不见慌张,情绪一点点淡了下去。

「本殿不懂你言之何物。」

她也笑了,停下脚步。「既然宴会之事你听不懂,不若我们来谈谈……你酒醉时的梦?」

他阔步稳健的步伐忽而急停,他半转过身来,面色有瞬间的青白。

「……你说什麽?」

她与他各据一方,与他相望,眉目秀丽,似笑非笑。

「殿下不是听清了?既听清了,本宫自没有再说的道理。」语落,她潇洒地转身即走。

他跨步欲追,身後的太监提醒他时辰将至,不可再拖延。他忍着心中翻腾的汹涌,拳头握紧了又松,顷刻方离。

######

小锦华自然没有去走皇宫一圈。

一来没这个兴致,二来太过麻烦。

她再次去了皇后宫中。

这次时间充裕,她和开阳、瑶光三人,闲庭信步地逛着中宫。

皇后故去,五年来皇上未再立后。一方面是朝廷上杂声太多,先是说徐家底蕴不足,无法胜任乃一。

再者皇后母族宋家,虽经皇后死去,以及徐家一派种种打压,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宋家百年的家族底蕴,也不是轻易能清理的,压着徐家不让徐家高出一头,才能护好宫内的两个皇子。而这几年宋家为了保护好皇后遗子,几乎倾尽全族之力,耗损过剧,又无人可撑门庭,逐渐落败是免不了。

许多因素下,这中宫虽暂无人住,可一直有人在打理。

只要新后未立,除了皇上、南宫淩和南宫洛,谁也不能动这中宫的东西分毫。

逛中宫的这一路,锦华不曾受到拦阻,南宫洛和皇后寝宫她都去过,还好好端详一番,南宫淩的寝殿她也进了,只巡了眼作罢。

步出宫时,她走到皇后寝殿前的那棵桂树下。

开阳拉住瑶光往前的脚步,在五步外静伫。

瑶光:「你说过宸君昨日在这棵树下见过先皇后,那……她这是要跟先皇后说话吗?先皇后可还在?」

开阳摇头,将看向锦华的目光转回,眺视南宫洛的宫殿方位。「不知。宸君并未多说。宸君说过,先皇后魂魄不散,是因放不下四殿下,然而昨日宸君似乎允了她承诺……若宸君允了,先皇后遗憾一圆,应不在此处了吧。」

瑶光:「你发现没有,我总觉得宸君对三殿下不同他人。」

「宸君不耐烦谁,从来是直接表达在行为举止上的,我倒觉得,因着四殿下之故,宸君还没怎麽发作呢。」开阳轻嗤。

瑶光知晓他这话无错,可一时也不知道该怎麽表达自己心中的诡异。

「是没错,可我总感觉,宸君对三殿下的不耐,是因为四殿下。不全是我之前跟你说,三殿下对宸君可能有非分之想的臆测。」

既如此,开阳便不懂了。「若宸君是因为三殿下,明知宸君所求何人,还硬要介入其中,对此感到厌恶,那我还明白……但若不是因此……又是为什麽?」

瑶光咬唇,表示她就是不知道才会问他。「可这亦是个好现象。」

开阳:「从何说起?」

瑶光:「我感觉……宸君踏上这里後,对四殿下多有怜惜。」

开阳差点没把眼睛瞪出来,不太相信。「你说宸君?宸君向来我行我素,鲜少顾及他人情绪……」你说她对四殿下多有怜惜?他不信。

瑶光冷冷地瞋他一眼,开阳识相地改口。

「对多数人兴许是这样,可是四殿下又不是其他人,那是她夫君啊。所以对他温柔,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吗?」

瑶光恍然。好像也是……

「总之怎样都好,希望驸马能早点想通,跟我们回去。」

「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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